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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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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一天,温槐序在房间里收拾书包。书包拉链刚拉好,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温槐序立马起身敲响隔壁房间,只见季向晚指着桌上的手机,来回不停跺脚。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季向晚气得不轻。
温槐序捡起地上的草稿纸,上前两步:“怎么了?”
“姐!”季向晚瞬间收起怒火,可怜巴巴地挽着她的手,“我被人挑衅了!”
挑衅?温槐序看了眼那条令她生气的朋友圈。
【最装】:年级第一是我的(^_-)
配图是期末成绩和排名。
季向晚一通分析:“这是宣战书!期末成绩出来这么久了,她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我发了跟学习有关的朋友圈之后发!她就是居心叵测!就是故意挑衅我!”
温槐序哭笑不得:“你很讨厌她吗?”
“讨厌至极。”季向晚脸黑得滴水,“我和她势不两立,只争第一,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桌上的书本被摆成一叠,季向晚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我卷死她!让她嚣张!”季向晚眼里燃起斗志,笔尖唰唰作响。
温槐序见状只好轻手轻脚离开,关房门都小心再小心。
虽然季向晚是这么说,她倒觉得两人连微信都能加上,关系大概差不到哪去,顶多是青春期的好胜心。
季向晚要是听见这话估计能吐出来。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跳至十点整,温槐序确认好校服校牌都在,这才安心地睡下。
翌日。
新的学年,新的气象。一大早孔富就抄着手站在校门口,他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穿的短袄,来回巡视间嘴里不停打着哈欠。
“主任早。”经过他,温槐序打了个招呼。
孔富颔首回应。
“主任早啊!”简司年紧随其后,弯着嘴角。
温槐序顿住,缓缓回头。
他去理发了。本来自然下垂的松软短发一阵捣鼓,搞成了三七侧分,配上他笑得张扬肆意的表情,还挺酷。
孔富不吃这一套,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弄的什么玩意儿?油不拉叽的。”
简司年:“……”
无人懂他的风格。
“新学期好好学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孔富嫌弃地下拉嘴角,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简司年不知道说什么,嘴角直接僵住。
温槐序背过去,尽量让自己别笑出声来。
“连你也不懂我……”简司年走到她身旁,倍感失落。
校服还是那身校服,里面是一件黑色卫衣,也许还有内搭,但也穿得挺单薄。
“我……”温槐序犹豫了两秒,在违心和真心外选择了扎心。
“我真的没法骗自己。”
“你变了。”简司年幽幽地看向她,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感。
他不死心,大步迈向前倒退着展示自己,语气诚恳:“我这样不帅吗?”
温槐序抿唇不语。
“太让人——”简司年本想说点委屈的话,下一秒温槐序拽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简司年脑子嗡一声。
这这这这!
“这不好吧。”他怔怔地看着那只握着自己腕的手。
温槐序目光却看向他身后,一个男生抱着一大沓书,高得挡住了脑袋。
差点撞上。
松了口气,温槐序也松开手。
“你刚才说什么?”温槐序没听清,问。
简司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事。”
回到教室,人已经占了大半。
大家按照班级群的分配打扫着卫生,温槐序所在的大组负责公区——高二楼和高三楼之间的部分。
二月间的天还是冷意不减。温槐序拿着扫把清扫落叶,李灿烂则撸起袖子擦拭着花坛瓷砖。
高三楼已经进入高考百天倒计时阶段,他们早半个月提前开学,在其他人还在大扫除时已经上起第一节课了。
李灿烂不禁感叹:“感觉时间好快啊,再过四个月不到就该我们了。”
老师们说的眨眼就过,家长们口中的三年很短。
好像随着一代又一代学子的更迭,时间有了具象化。
温槐序抬头看向高三楼,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驼着的背,不停的笔,人均桌上一本小甘图书。
她捏紧扫帚,不禁暗自忧伤。
关于那个决定……
“槐序。”李灿烂叫她,“咱们组扫完了,走吧。”
“好。”思绪回笼,她拎着扫帚回教室。
开学第一天很轻松,为了让大家收心几乎每科老师都花时间讲了一节课鸡汤。
第一周照例没有晚自习,正收拾着书包,门口有人叫她。
“有事儿?我等你。”简司年重新坐回座位。
“杨老师让我去办公室一趟。”温槐序说,“你今天先走吧,我估计要很久了。”
“没事儿啊,多晚我都等。”简司年觉得她有点奇怪。
温槐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学期会经常出去比赛。”
“好事儿啊。”简司年乐呵,“你大概会被保送吧,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温槐序笑意浅浅,还是坚持让他今天先走。
既然温槐序都这么说,他也只好这么做。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琢磨。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儿,为什么她会是那样的表情?还是说,她累了。
简司年从没在温槐序口中听过“累”这个字,她一直都是坚持自己所想,精力充沛且永不言败。
兜里的钥匙冰了一下手,简司年转变姿势改为双手抱胸。他低头看路,脑子里思绪乱麻。
走着走着,他无意识走过了路。回神时,简司年已经走到了其他街区,这条街卖东西的铺子少,四周居民楼多,没什么路人。
他暗骂自己犯蠢,边看手机时间边调头。
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一双橙色运动鞋,极其扎眼醒目,简司年抬头,是一个染着绿毛的痞气少年,他脸上还有结痂的伤疤,看上去一脸凶相。身后跟着三四个小弟,看上去来者不善。
简司年不认识这群人,想绕过他们离开。
为首的绿毛将扛在肩膀上的棒球棍抵在他额头,说:“衰仔,惹上事儿咯。”
好难听的鸭嗓,好中二的发言。
简司年突然顿悟,难道他以前在别人眼里也是这个样子的?难怪大家都绕着他走,这纯纯神经病二百五啊。
扯出一个假笑,简司年两指并拢移开棒球棍:“不约。”
这群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几人一窝蜂涌上来,简司年脱下书包当盾牌,只防不攻。
几人手里都拿着木棍,一棒子下去力道不小。简司年心里骂了上百句,左侧一个人飞踢偷袭,简司年转身躲过后退一段。
其实他之前打架全凭一股劲儿,身上的戾气像催化剂一样驱使他行动。但温良以后,那股不要命的劲儿早没了,面对一群人,他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他连根棒子都没有,纯纯给人当肉垫。
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简司年一边吐槽一边用书包护住自己的头,没护着的地方多多少少挨了几棒,疼得他差点跪地。
身后是一堵高墙,前面是四个凶神恶煞的人。
烦死了烦死了。
简司年抽身,对着前面的人就是一个正踢。
同时,一阵车轮骨碌的声音靠近。
“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滑板就已经抡过去了,两人中招捂着眼睛爪牙舞爪。
绿毛回神,举起棒球棍,一本厚重的步步高砸向他的脸。
滑板,步步高,二中校服。
简司年看向那边的一男一女。女生戴着白色口罩认不出,男生他倒见过,是卓如风。
“啧,我昨天才刷的漆。”又补了几板子,云知肉疼地抚摸着心爱的滑板。
卓如风也结束了战况,虚弱地咳嗽一声,反手将步步高塞进书包。
这人上个月才献过血。简司年想扶他一把,云知动作比他快。
“打个架还讲究,一书包甩他脸上就行了,非得拿本步步高。”云知忍不住数落起他。
卓如风咳得更厉害了,声音虚浮:“书包上有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云知看了一眼。
也就有个系在拉链上的平安符。
“就一个符……”云知很想吐槽他小家子气,但看到他那张可怜的脸,脾气消减不少,“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改天再送你一个。”
“嗯。”卓如风背好书包。
“额,那个……”简司年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们,但道谢的话必须得说,“谢谢啊。”
他又把视线放在卓如风身上,关切道:“同学,你身体好点了吗?”
卓如风冲他眨眼。
简司年不解。
卓如风咳嗽两声。
“要不我给你买点止咳糖浆?”简司年真心提议。
“不用了……”卓如风手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简司年:“……”大哥求求你去看医生吧,真怕你把肺咳出来。
“怎么这么严重?”云知也不禁担忧起,“还是得去看医生,搞不好成肺炎了。”
听到要去看医生,卓如风咳嗽减轻不少,声音清亮了几分:“没事,小小感冒。”
“除了嗓子疼喉咙痒鼻子堵头有点晕腰有点酸以外也还好。”
云知:“……”
卓如风继续说:“也不怪昨天那么晚出门,只怪我身体差。但其实也没有很差,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
简司年第一次重新认识卓如风。
什么温柔谦和在此刻碎了一地,他只闻到一股浓香四溢的上等茶叶味儿。
云知脚踩上滑板,无语地打量着他:“身体差就去锻炼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简司年没绷住,笑出声。
云知一记冷眼抛过去,简司年瞬间噤声。
他还没认出云知,但云知已经认出了他。
“弱鸡。”丢下这两个字,云知滑着滑板走了。
“?”简司年迷茫地看向卓如风。
这应该也许大概不是说他吧?
卓如风不语,只是将衣领拉链拉到最顶端,整张脸埋进去。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街道,卓如风书包上的平安符还一晃一晃。
平安符……
对了啊。温槐序认识卓如风,卓如风认识云知,而且同为二中的学生,这说明温槐序也认识云知。
重点是云知说平安符是她送的,这说明什么?
刘洋洋那个傻冒绝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