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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   人在饱足过后会有一种说干就干的无畏感,于是简司年当即决定翻墙出校门,反正犯一件事儿也是写检讨,犯两件事儿也是写检讨,干脆合二为一一起写得了。

      当想即动,他看了眼教室墙上的挂钟,一点四十。这个点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午休了,孔富也肯定不在办公室。

      风扇还在吱呀吱呀吹,简司年轻轻挪动板凳,一路脚步无声地下楼走到教学楼背后,这块儿围着一堵刷着漆的石灰墙,高度目测两米左右,不算难翻。

      他上手试了试,不滑。

      很好,助跑直接一跃而上。

      拍拍手还没来得及准备,他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余光一瞥,看见点蓝色的影子。

      温槐序目睹了他即将失足的全过程。

      简司年心惊了一瞬,差点以为是孔富,但转念一想,要是是孔富就肯定不会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了,直接一只大手揪着衣领把他赶去办公室站着。

      看见来人,他松口气的同时抄了抄外套口袋,准备威胁面前这人不准去告密。

      “你——”

      “你位置不对。”温槐序掐断他的话,突然说,“你刚才脚踩在墙距地面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漆的颜色最终,会比其他地方滑一点。按照物理知识来分析,你应该踩这儿。”

      温槐序上前手掌贴墙:“对,这个位置。”

      简司年:“???”什么鬼?

      震惊,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一同堆积在他脸上,简司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有病吧?

      温槐序非常有意见性地指出了翻墙位置,末了,她又说:“虽然你怎么样是你的自由,但身为同学,我个人不建议你翻墙逃课。”

      简司年嘴角抽抽。

      “那我偏要翻呢?”简司年扬了扬下巴。

      “哦,那你翻吧。”温槐序拿出纸擦手。

      简司年:“……”

      所以她在这说这么一通的意义是什么?

      简司年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对方正低头擦拭着手心的石灰,脸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

      不管了,现在不走没机会了。

      他把其他想法抛之脑后,准备助跑攀上。

      “哎!干嘛呢!简司年又是你!”孔富伸出食指叫他,三两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裤兜拴着的钥匙还叮当碰撞地作响。

      简司年心里暗道不好,怎么这个点孔富还在学校?

      “又让我逮着了吧。”孔富抓着他转了个身,“这人啊就不能做坏事儿,一旦干点什么坏事儿就会被抓出原型。”

      孔富很得意,一切违纪行为都逃不过他的眼皮子。

      简司年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背。

      孔富背着手准备数落他,目光一转看了旁边的温槐序。

      “哎呀,小槐。怎么不睡午觉在这儿啊?”和蔼可亲,变脸如变天。

      “主任,我们学校这堵墙需要重新刷一遍漆,如果可以,最好还能加固一下。”温槐序说,“墙体里渗透不少,受重力之下可能会坍塌。”

      “是吗?”孔富将信将疑,伸手摸了摸那面墙。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刚才这位同学试了一下,脚踩在上面的力感不对,弯了一点。”温槐序胡诌有一套。

      “这样吗?”孔富信了,“我下午就向学校反馈,这可是大事儿啊。”

      温槐序点点头。

      孔富又看向一边的简司年:“所以你刚才不是要翻墙逃课?”

      简司年第一次感受到偏爱的强大,哪怕指鹿为马都有人信。

      既然有了借口,他干脆顺着台阶下了:“对,我是为了排查我们学校的围墙隐患,为了千万三中学子的安全着想。”

      “经过您上午的洗礼,我已经从良了,我深刻地意识到身为一名理想青年,学习才是提升自己的第一要务,我以后……”

      孔富越听越欣慰,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好!”

      简司年感觉这一巴掌有点疼。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最后一节课的课前刘洋洋又跑过来串班。

      他习惯性地从窗口伸进脑袋,迟钝了一下想起靠窗的位置已经换了人,说了声抱歉后他脑袋收回,和温槐序保持适当的距离。

      “放学去烧烤不,好久没吃了还有点想念。”刘洋洋提议。

      路轶和谈研熙没什么意见,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简司年。

      “随便。”简司年借着桌肚玩手机。

      在简司年的字典里,随便就是可以的意思,刘洋洋深知他的语言习惯,得到答案后一溜烟地没了影。

      不过他放学没能按时赴约,孔富并没有因为他下午检查围墙从良那事儿放过他,早上迟到还翻伸缩门的恶行依旧被念叨着,非得让他写份一千字的检讨,不交还不准走。

      路轶给他发消息。

      【路轶】:不是哥们?你让我们先走你人呢?

      【简司年】:被夫子扣了,写检讨呢,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路轶】:靠,太惨了。给你点精神支柱吧。

      路轶发了张烧烤的图片,不过不是他们桌的,拍的隔壁桌。他们也还在等餐中,这个点儿吃饭的地儿人特多,不管哪家店都是爆满,估计简司年迟来也赶得上。

      简司年打了个哈欠随便扔了张表情包回他。

      “行,填好了就行。”孔富接过她的单子,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温槐序出去顺手带上门。

      楼道空荡荡的,残阳洒落,有种末日黄昏的寂寥感。

      一路过去教室门都紧闭,透过窗口能看见堆在桌上的书山。几乎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一个水杯,一眼望去跟批发似的。

      温槐序爬上三楼,刚上两步台阶,身后有人叫她。

      “温槐序?”试探,不确定,惊讶。

      温槐序回头,看见高挑的少年靠在墙边。

      他黑白色的夏季校服穿得板正,连褶皱都看不出到一道,衣领也立得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他挂着笑意开口:“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也好听,带点文绉绉的书卷气。

      温槐序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章文勋?”

      “对。”章文勋点头肯定,又说,“上午听我们班的人说七班来了位新同学,没想到是你。”

      “怎么突然转学了?”

      人往高处走会议论她的手段,水往低处流还得问个西北。

      好奇心无可厚非,但最好还是不要把好奇心放在她身上比较好。

      微微叹息,她还是礼貌回:“想来就来了。”

      章文勋笑笑:“我们学校也挺好的。”

      “嗯。”温槐序无心继续搭话,想着怎么赶紧结束这场叙旧。

      她和章文勋也只算得上泛泛之交,数竞营里打过几次照面,能认个脸熟,兜来转去也就这么点情分。

      温槐序觉得自己是个很注重有社交距离感的人,很多人都暗戳戳说她高冷,实则不然。比起高冷,距离这个词更贴合她的状态。因为不熟悉,所以不靠近。

      霍尔在人际距离理论中给出的数据是1.2到3.7米左右,这是社交距离,通常适用于工作环境和陌生人间的交往。

      她目测了一下,章文勋和她的距离大概在一米左右,很危险的距离,让她有点不自在。

      章文勋看出了她的无意,也没上赶着去烦人。

      “那下次再见吧,祝你在三中学得开心。”他客套地落了句,然后下楼去了孔富办公室。

      教室里也走空了,独剩简司年还在位置上玩着手机。

      他习惯后仰,哪怕没有椅背也能把握个度。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点动,游戏玩得入迷。

      温槐序回座的时候瞥了一眼,是个消消乐游戏。

      桌子上的白纸只写了“检讨书”三个黑字后就没了动静,孤零零躺在那儿,窗边斜照的那点残阳打在上面,更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怪可怜的。

      见他一时没有动身回家的意思,温槐序也从桌肚抽出一张物理卷做起来。

      简司年终于结束完几局游戏,伸了个懒腰抬眼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指向六,分针也走到了五十五的位置。

      这个点孔富估计都不在学校了。

      他随手将白纸塞进桌肚,拎起挂钩上的空书包就要走。

      撑着桌面起身,他才惊觉旁边这人也没走。温槐序试卷已经翻了个面做到了大题,密密麻麻的公式数字看得简司年一阵头大。

      他揉着眉心走后门,刚走了两步,时钟走动的声音突然扩大十倍般在耳边嘀嗒,烦躁地晃了晃脑袋,他认命一样地折回来。

      书包甩到桌上,坐下,面无表情地点开了消消乐。

      温槐序做完题的时候已经七点二十一了。

      哪怕是昼长夜短的九月间也落下了帷幕,天灰蒙蒙的铺上一层底色,教学楼周围树栽得不少,悉悉索索的蝉鸣悠长。

      舒出一口气,温槐序转了转右手手腕。

      简司年余光掠过她,抓起书包抬脚走。

      温槐序又花了半分钟收拾书包,到过道她发现简司年没走远,走一步顿一步的,不知道在抽搐什么。

      “你腿抽筋了吗?”温槐序很关心地在一旁作虚扶状。

      腿没抽筋,眼皮倒是抽了抽。

      简司年被她语不尽人死不休的聊天话术折服,手勾了勾单肩背着的书包肩带,不理人只管走。

      “抽筋不丢人的,你慢点走。”温槐序还在后面“煽风点火”。

      “你——”简司年拐了个弯,没注意一脚踩空,趔趄之下,他重重地后仰。

      “你一定要咒我两句吗?”屁股摔在瓷砖台阶上生疼,简司年忍了又忍,扒着铁栏杆起来。

      “不好意思啊。”温槐序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小心。”

      “对。”简司年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不小心摔得狗啃屎。”

      “哦,那你很疼吧。”温槐序看了眼他捂着的地方。

      哦?!她还有脸哦?

      什么人啊这是?废话一箩筐不说,扎心的话往外蹦。他改天一定得去趟书店,亲自买本《语言艺术》送给他同桌。

      温槐序是真的愧疚,但也是真的没想好怎么跟面前这人开口。

      一个不小心,又把人惹毛了。

      跟踩着猫尾巴似的,一路上简司年都很提防她,只要她有开口的趋势就打断,他小命真不够折腾的。

      到校门口,两人分开走。

      简司年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路轶】:你现在来还能吃点冷货,出串等太久,水都喝饱了,没吃完。

      附带一张三人生无可恋仰头的照片,桌上零零散散摆了好几罐碳酸饮料,正中央的鱿鱼串一点儿没动。

      简司年扔了句“等着”,随即顺着街道往里走。

      他到的时候三人已经打起了游戏。

      “我靠我吃震慑了——”路轶惊呼一声,抽空给简司年勾了张凳子过来,“都交给你了哈。”

      冷掉的鱿鱼串一股腥味,还很难嚼,简司年尝了两口就放弃,转手挑了点其他能吃的。

      路轶最先淘汰出局,哎呀抱怨了会儿后搬动塑料椅凑过来闲聊起来。

      “哎,你新同桌来头可大了。”路轶曲肘碰了碰他,“上学期九市联考你记得吧?那题出得真变态,死难死难的,连章文勋都只考了六百三。你猜你同桌考多少?”

      简司年懒懒地靠着椅背,没什么心思地乱猜:“六百四。”

      “不止。”路轶伸出一只手比划,“七百二。”

      “多少?”刘洋洋听着这个数字瞬间惊得合不拢嘴,游戏也不玩了扒着手指算起来,“我天,七百二我得分两次考,这是人一次能考出来的分数吗?”

      谈研熙也意外,知道温槐序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人真的不能想象出没接触过的东西,让她猜也猜不到这个数字。

      “你怎么知道的?”谈研熙退出游戏,问了嘴。

      “夫子办公室呗。”路轶也后仰,“还是上学期的事儿了,联考成绩出来那晚我去他办公室领学生日报来着。他电脑开着我就瞅了一眼,诶,你猜怎么着?第一行就是温槐序,当时还觉得这名字拗口来着,看到成绩后连人家名字也念顺口了。”

      强,太强了。

      简司年手搭在塑料扶手上摩挲了几下,这个成绩也让他意外,可以说是是断层式碾压。不过有点可惜,新同桌智商高但情商堪忧,随便说句话理不清还噎死人。

      上帝是公平的,打开窗的同时也关上窗。

      不对。

      简司年突然反应过来。

      他连窗都没有,完全丧失开窗的空间。也挺好的,露天窗也是窗。他自我安慰道。

      “一个名字记这么久啊?”谈研熙滑动手机屏幕,眼睫毛扑簌簌闪,“你可别牛粪糟蹋鲜花。”

      “靠,我仰望一下大佬不行么?谁要糟蹋——不对,我怎么就成牛粪了?”路轶胡乱摸了把刺刺的短发,“人家肯定眼高找个势均力敌的,七百分哪看得上四百分?眼瞎也不至于瞎到这个地步,况且人家学霸连眼镜都不戴,更不可能花眼选错人了。”

      “再说了,虽然我记性确实差,但记住这个名字还多亏了一个人。”

      “谁啊?”刘洋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了颗圆脑袋过来。

      路轶招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点。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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