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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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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如期而至,温槐序因为转校的原因被安在了最后一间考场。
她旁边的男生正左转右转寻找着能抄的对象,前后左问了个遍,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男生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看向温槐序。
然后又生无可恋地转回头,这个女生看着文文静静学习好的样子,但也只是看着,坐最后一个位置指不定是个什么学渣,还是靠自己连蒙带猜吧。
广播里响起电子提示音,大家都陆陆续续出教室,监考老师已经抱着档案袋装封的试卷站在讲台上了,他先看了眼教室桌面是否有违禁物品,随即拿着金属探测器开始给门口排队的考生安检。
监考老师一共有两名,另一名女老师上厕所耽误了会儿,等安检完才姗姗来迟。
广播里已经下达了分发答题卡和草稿纸的指令,女老师拿起档案袋展示,确认密封无开口后才用小刀划开。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这种母语学科再怎么学不懂分数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这间考场的学生考得最高的一科。
温槐序扫了一遍试卷,难度适中,等考试铃正式开始,她翻了个面先写诗歌默写。
考场很安静,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坐着,时不时眼珠子转转看看纪律,大部分时间还是无聊地看天看地消磨时间。
这张卷子温槐序做起来得心应手,一个小时半就写完了除作文以外的所有题目,她视线挪到最后一题,依旧是议论文问题,讲究思辨性。
嘶……以前怎么没发现作文这么难写?简司年盯着短短两行的题目,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他作文素材背了不少,各种励志人物名人名言烂熟于心,但问题是怎么用比较合适?脑海里搜索一番,他发现自己这几天背的素材都不太适配这次的主题。
最恨背了用不上。
“距离考试时间还剩四十分钟,大家注意把握时间。”后排的女监考老师提醒。
教室里唰唰唰的下笔声大了起来,大家都赶着编上一篇八百字的议论文。也有人直接选择放弃,趴在桌子上思考着午饭吃什么。
温槐序思路很清晰,已经写到了第二个论点。
论点,论据,论证。简司年还在给这些元素排序,不管怎么样,多引用几个人物素材套进去就是了,这么想着他笔尖不停,半真半假地掺着写上去。
写到一句名言,他突然顿时。坏了,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温槐序放下笔,再次扫视了一遍答题卡。
满满当当,字迹工整。
后排监考的女老师掠过她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间考场还有学生能写出这样的试卷。但很快她便着手自己的动作,开始倒着收答题卡。
“呼,终于考完了一科。”答题卡收完,大家涌出考场,一边感叹一边准备去吃午饭。
温槐序他们中午去了蟾宫折桂食府吃饭,等饭的间隙,路轶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先说好,不讨论答案,我不会让外物影响我的心态。”
其他人深深地看着他。
一分钟后。
“不是!为什么十六题选A啊?!以动称静有错吗?!”路轶抱头咆哮。
“以动称静没错,但乐景衬哀情有误,你没看见后半句吗?”温槐序抿了口杯里的酸梅汁。
路轶呆滞地看向她:“有……吗……?”
“啊啊啊啊,那我蒙对了!”刘洋洋倒是很开心,那些选项他根本挑不出错的,看谁都像正确答案,纠结之下他用了古老的蒙题大法,没想到无心插柳,误打误撞捡了这四分。
谈研熙在一旁嗤笑:“非要对答案,这下好了吧。”
路轶歪着脖子后仰:“不是……怎么连古诗默写都错了,为什么不是那两句啊!!!”
一群人都在笑,温槐序安慰他:“没关系,也就两分而已。”
路轶:“这是我为数不多能拿的分数……”
“没事儿,还有十九题语病改错呢,那个简单,肯定没问题。”刘洋洋也说。
路轶这才恢复了一点力气,连刘洋洋都说简单的题,那总不会再丢分了吧。
简司年本来也玩着手机笑着,听他们谈起语病改错,一脸疑惑:“有语病改错?”
桌上安静了一瞬,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几秒之后,路轶笑得四仰八叉:“哈哈哈,高手在民间啊。”
简司年回想了一下啊,这道题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会吧?
“那道题在答题卡第九题的后面,需要用2B铅笔填涂。”温槐序说,“是有点容易忽略。”
简司年:“……”不是,九题和十九题放在一起,跨度这么大,他做着做着就往后走了,连作文都是卡点写完的,谁还有时间回去看前面啊。
冤,太冤了。
人的快乐是对照出来的,路轶也不在意自己丢掉的那四分了,勾着刘洋洋的脖子一起嘲笑连题都能漏看的人。
一群人嘻嘻哈哈吃完了午饭,还有点时间,大家又回教室睡了会儿。
下午考数学,这一科简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会写的笔都不停,不会写的只能看着题目发呆,笔都下不了。
孔富刚好巡逻到他们考场,坐在考场开头的简司年正琢磨着第六个选择题,通项公式的。
他先选了个C,然后感觉不对,他又划掉选了D。
孔富随便看了两眼,他是教历史的,这些理科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巡逻也是来看看考场纪律,什么作弊睡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简司年能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他挣扎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答案改回了C。
孔富又去看后面人的试卷,后面那人这题选了A。摇摇头,孔富脚步轻轻地走了。
简司年再一次改动答案,心道果然还是选D。
路过后门,孔富又站在温槐序旁边看了会儿。
她已经做到填空题最后一题了,试卷上被演算过程填满,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她顿了一下,反手从试卷下抽出被压住的草稿纸。
“主任,您可以站远一点吗?有点遮光了。”
孔富看着巡逻了一圈唯一能看懂的文字,沉默几秒,他尴尬地仰着头背手走了。
简司年在还有半个小时交卷的时候放弃了挣扎,他已经尽量把能会的题写了,不会的也摆了个解字放那儿,至于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考完数学才四点钟,广播里传来孔富的声音,他让大家各回各班自习,按正常时间放学。
“感觉还好吗?”退到人群外,温槐序问。
简司年后脑勺在墙上撞了撞:“不太好。”
无力,解不出来题,看不出来思路真的很无力,他已经能预想到明天考理综的绝望了。
学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想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大幅度提升成绩根本就不可能,只能说恶补一通捡点基础分,再加上狗运加持,也许会比上次好一点。
“还没有结束,明天还有四百五十分呢。”温槐序看了眼走的差不多了的楼道,边走边说,“学习本来就是日积月累的过程,这次就算考得不好也是自查的机会,慢慢来,成绩会一点点提升的。”
简司年跟在后面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的考试也很艰难,上午的英语堪比外星文,词汇陌生地让人崩溃。下午的理综也不例外,难度大大加深,出考场也不少人在骂。
“我靠,又是杨刚出的卷儿,难死了。”
“我真的服了,第一次月考一定要这么打击我们吗?第一道大题就动不了笔了,压根看不懂啊。”
“不中了,感觉我这次成绩有望突破新低。”
听着别人三两言语的抱怨,简司年稍稍宽了宽心,看来这次的月考难度不低。
各班有序地恢复着教室布局,广播滋啦了两声,孔富重复好几遍:“请以下同学马上来二楼年级办公室开学,请以下同学马上来二楼年级办公室开会。”
温槐序手里还抱着一沓书,简司年替她接了过去。
“你先去吧,书我帮你搬。”
温槐序点点头:“谢谢。”
年级办公室挤了十来个人的样子,章文勋也在里面,看见她还开心地招招手。
温槐序站到他旁边。
“数竞物竞明天就开赛了,我知道大家考完试都很疲倦,但时间紧迫,请大家多多体谅一下。”王亮峰站在最前面,说,“这次由我和杨刚还有另两位女老师一起带队,咱们学校报名的人少,所以跟二中那边商量了一下一起包个车,明天早上七点二十校门口集合。”
“今天的晚自习也不用上了,大家回去早点休息,保持好状态好心态。”孔富也在一边补充。
众人点点头。
王亮峰:“参赛证我明早在车上发给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我有点紧张。”一个男生举手。
“没事儿,不紧张,去到此一游。”人群中有人笑嘻嘻地回。
大家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一点。王亮峰也笑了笑,给大家做了一番心理准备。
这次参加竞赛的学校很多,各大学校精心挑选,参赛的学生也是一顶一的天才,重压之下,紧张情绪难免。
章文勋轻轻戳了戳旁边的人:“你紧张吗?”
温槐序把目光移向他:“还好。”
一开始参加比赛也会,次数多了经验也多了,现在大多是期待的心情占上风。
“那就好。对了,这次的月考题——”话没说完,王亮峰那边结了尾。
“祝大家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三中学子永不服输!”
他这一吼牵动了大家的情绪,纷纷振臂高呼,势必满载而归。
温槐序也配合地挥了挥手臂。
讲了这么多王亮峰也不再废话,挥挥手让大家回班。
走廊上众人激动的心还未平静,兴奋地讨论起明天的比赛。
章文勋还想跟温槐序搭话,但她已经拐角上楼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五点四十九,还有一分钟放学,简司年往后门望望,温槐序这才迟迟回来。
她刚坐下放学铃就响了,教室一扫而空,简司年先前说了不饿,路轶也没等他,自顾自地往食堂冲。
桌子书本都是简司年帮她搬回来摆好的,温槐序又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我明天要去参加数竞比赛,一共三天。”温槐序把书包腾空,只留了笔袋和草稿纸。
简司年怔怔半晌,缓缓“哦”了一声。
三天啊,好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温槐序习惯了背书包,什么都不带直接走总觉得空落落的。她手里的动作不停,简司年就这么看着她慢慢收拾。
收拾完了,她起身,皮筋上的星星吊坠在日光下一闪一闪,晃眼。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温槐序看着他。
简司年大脑还在迟钝运转,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祝你有个好成绩,好好学习,我走了。”温槐序背着书包离开,她脑后的马尾轻轻摇摆着。
简司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像被钉在板凳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有话说的,有很多话要说。
他应该祝她比赛顺利,祝她拿个好成绩,祝她一路顺风,祝她……
身体的僵硬让他着急,心紧缩地跳动,他死咬着下唇想唤醒沉重木楞的大脑和身躯,终于,他挣脱了困住他那道无形的枷锁,顾不上别的,提着一口气狂奔追赶。
温槐序已经走到了校门口,手机里发来了云知的微信,她低头打字回,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等一下——”简司年一个脚刹停在了闸门处。
这么多天以来,他好像还没正儿八经叫过对方的名字。
太阳已经落山,残阳波光闪动,橘猫在墙头惬意地伸展着腰肢,远处有自行车车铃的声音。
他说:“槐序,祝你赢。”
“还有,我等你回来。”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后半段肉麻,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温槐序笑意浅浅,冲他挥了挥手。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