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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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百川市夏意不减，但总好过盛夏时节日日夜夜的高温天气。
大巴车里闷热拥挤，池言打开了头顶的空调通风口，坐在一旁的黎子轩感受到凉风吹到身上后舒服地了一口气。
黎子轩瘦瘦小小的，个儿不太高，举着沉重的书包塞不进顶上的储物架。
池言站起身帮黎子轩推了一把，黎子轩转头轻轻一笑：“谢谢。”
黎子轩为人礼貌、认真、上进，从没有什么架子和过盛的自尊心，温柔又谦虚。
正因如此，有许多人都他为“书呆子”但池言常认为，温柔也是一种力量。
“不用谢。”池言也笑笑。
这不是疏离客气，而是朋友间也不该缺失的礼貌。池言和黎子轩是这样，和易文亦是。他们都彼此真诚相待，却不失礼貌和边界感。池言很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让他感到在亲密的关系里被逼得喘不过气儿来，有独处和透气的空间。
黎子轩有点儿晕车，所以靠窗坐着，不一会儿就先晕乎乎地睡着了。
江野和池言隔了个过道儿，傅怀则靠窗坐在江野旁边。
再开了一段路程后，车上的人都差不多睡了过去。池言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早，此时脑子清醒得不行。
他从包里翻出一小盒水彩颜料，一个线圈本和几支自来水笔，隔着黎子轩的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檐像画框一样，繁华的城市街景慢慢褪为人烟稀少的乡镇。一座座小山在不远处接连向后退去，池言随意在纸上画下他喜欢的某个瞬间。
淡彩在水的稀释下桌上笔尖，又跑进纸的缝隙中缓缓渲染开来。忽然，笔尖不明显的顿了一瞬，池言微微倒过头听着一旁的人说着什么。
“刚听周老师说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呢，晕车贴顶用吗？”
“没事，我现在不怎么晕车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车上很安静，只隔一条过道的池言听得一清二楚。
江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就好，我是看大巴上人又多又挤，怕你不舒服。话说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百川这天气加上军训这么高强度的活动，你怎么没有请假？”
傅怀喝了一口，道：“我会克服的，但不会逞强，你放心。
江野像是思考了片刻，顿了一会儿后点点头，道：“看出来了，你这次回来是想改变些什么吧。是医生那边的建议？”
“我自己提出来的，但医生很支持。”
听到这儿，池言塞上了耳机。这也许已经涉到了傅怀的隐私，他不想再厚着脸皮听下去。只是他的内心又积上一层疑虑，对傅怀这个人便更加人生好奇。
但他们根本不熟，可能连认识都算不上。
池言轻轻呼出一口气，想把这些没由来的探索欲打消掉。毕竟在他看来，心生此念已是冒昧，何况自己上回就已经无意看到傅怀和司机交谈不说，这次又在旁边听他和江野的对话。算起来，从一开始见面他便莫名其妙、有意无意地做出一些自己以前绝不会产生的行为。
池言是个极有分寸感的人，他对别人别人对他都是如此。所以最近这些琐碎之事，且不说傅怀会不会在意，他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听着mp3又画了会儿画，池言也被这车上安详的氛围催出了困意，把画具收进包里后便靠着椅背睡了。
……
“同学们，都醒醒，只有十分钟车就到基地了。”
周芸的声音在车头响起，本就睡得不沉的池言立马清醒了过来。
见一旁的黎子轩还睡得正香，池言抓住他轻轻晃了晃：“醒醒，快到了。”
“互相都喊一下旁边还没醒的同学啊。”
听周芸这么一说，池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左边隔了条过道的江野和傅怀，只见这俩人还睡着。
池言伸出手去推了一把江野的肩，道：“江野，江野？”
江野迷糊地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见一双大眼睛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池言见状顿了顿，收回了手，补充道：“快到了。”
江野这时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睡太沉了，一睁眼就看见你看着我。”
“吓到你了？抱…”
“不用道歉！”没等池言说完，江野急忙解释道：“是你的眼睛太好看…太有冲击了！”
听言，池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有冲击力”的大眼睛，愣了半天，只吐出句：“谢…谢谢”
左边传来一声轻笑。
池言不自觉地看了过去，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墨色的发销和背白侧脸。傅怀眉眼间带着还未散去的笑意，双睫若有若无的轻颤着，与纱帘映在脸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江野愣了，和傅怀认识十几年，他对待怀情绪的把握几乎全凭多年磨合的默契，像刚才这样直接外露的情绪，很少出现在傅怀身上。所以江野感到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他好像有点害羞。”
傅怀回答的声音很轻，但池言还是听见了，他没忍住往左边瞟了一眼，只见傅怀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江野面露惊讶地来回看着这二人。
江野心里七上八下：傅怀居然对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笑了？还笑了两次！震惊之余他向一边的池言问道：“你们…很熟？”
听江野这么一问，池言有些意外，缓缓道：“不…不熟啊，他应该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那他对你笑！？我俩最开始认识那几年，他都没对我笑过几次！不可能，你俩绝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好上了！”
没等池言回话，坐在后一排的江晓伸出手一巴掌拍在江野头上，头疼道：“你别吵了！一睡醒就听见你鬼哭狼嚎，人家傅怀笑两下你也要管，肯定就是你小时候太烦了，傅怀才不对你笑！”
江野终于找回了脑子：阿怀愿意笑了，这是好事儿啊！说不定能多交几个朋友……
“哎，到了到了！”有几个学生说道。
周芸站在车头，道：“同学们，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了。”
下车后，大家都一前一后他取着行李，周芸拿着班牌站在一旁喊道：“取好行李的同学们都在我前面站成一队！待会儿我要公布寝室人员名单，然后你们先去寝室放好行李，再到操场综合，进行开营仪式。”
等人陆陆续续站好队后，周芸对着表格念道：“女寝201，江晓、赵清欢……女寝202……”
报到名字的人都互相认识了起来，然后动身去了宿舍楼。
“男寝202，池言、刘嘉风、黎子轩、江野、傅怀、孙映。”
“我靠！”江野兴奋地用胳膊肘顶了顶傅怀，“咱俩一个寝！”
听着这些名字，都是眼熟过的人，池言心道。竟然还和傅怀分到了一个寝室。
“走吧”身旁的黎子轩说道
池言点点头，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去了宿舍楼。
走进寝室门，江野拍了拍床架，舒心地笑道：“条件还行，至少不是铁架床。”
刘嘉风放下行李，笑道：“是啊，木床结实，不用把心半夜晃得响了。
池言坐在安排好的床位上，听这几人闲聊着。
简单收拾完行李后，刘嘉风道：“大家都算眼熟吧，互相认识认识。”说罢，露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我叫刘嘉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找我。”
“江野！我这人咋呼，大家多担待。”江野靠在墙边笑道。
孙映刚喝完一口水，道：“我叫孙映，你们可以叫我映子，但可别叫我孙子啊！”
几个人笑喷了，黎子轩抹了抹眼角，道：“我叫黎子轩，总有人说我呆，可能是有点儿吧，请大家多多照。”
池言笑笑，弹了小书呆子的脑门儿一下，道：“你们好，我叫池言。”
“没了？多说两句吹。”江野在一边打趣儿道，他就爱逗池言这样漂亮又话少的人。
池言不好意地脸眨眼，道：“我有点儿慢热，还没想好说些什么。”
“行了，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自来热”傅怀说了一句，虽然没笑，但神色温和，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江野假模假样的哭喊道：“阿怀！你居然都帮他说话了，呜呜呜，你们果然背着我好上了。”
傅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让你别欺负他。”
江野听言瞪大了眼睛：“靠！我怎么欺负他了？以前也不见你这么帮别人说话”又嚷嚷了几句后，他灵机一动，把池言推过来：“既然这样，你俩不如好好认识一下，多交一个朋友是一个嘛！”
池言站在傅怀面前，瞬时间感觉自己简直比黎子轩还呆。“额…”
靠！死嘴你快说话呀！死脑子你快想啊！该说什么啊！？
“行啦行啦”，刘嘉风一股浓浓的老班部作风，拉开江野和池言二人，对江野道：“别为难这俩社恐了，时间久了，自然就熟了。”
江野哈哈：“我开玩笑呢！谁叫这个小池言逗起来这么好玩儿。”
池言真被江野这人给搞怕了，听到“小池言”这个称呼，耳朵泛起一抹尴尬的淡红。
早就看破江野这个幼稚鬼行径的傅怀在一旁摇了摇头，叹道：“走吧，快集合了。”
几人陆续出了寝室门，池言跟在最后。
忽然，池言觉得：傅怀这人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起码对江野不是。
对他…好像也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