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水的约定》山小森

3、信封

　　我轻巧地起身，转身迈向走廊。
　　厕所在哪呢？我嘀咕道。小十也没有具体的记忆，我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于是我沿着走廊走，心想：一般走到尽头都有厕所。
　　果不其然，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传来。
　　我闻到这个味道，心情觉得十分舒畅。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有酒精和香氛的混合味道，微微的有些刺鼻，可以让我沉闷的神经活跃起来。
　　走进厕所，我下意识地翻找着每一个隔间有没有人 。毕竟还是小心些好，小十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他们看不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我走到最后一间厕所的时候，突然又有晶莹的蝴蝶冒出来，扇动着翅膀飞入我的大脑。
　　我忽然感觉头上轻松了不少，疼痛的感觉又少了很多。
　　“原来如此，只要我找到记忆碎片，我的疼痛状态就会恢复几分。”我小声说道。
　　我摸出荷包里的小十，按了按他的肚子，低声说道：“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小十的眼睛闪烁起来，墨绿色和黄色交织的眼睛像是有了温度，他慢慢地从我手上站起来，变出一张薄薄的明信片。
　　小十说“好的，让我找找。嗯……”小十凑近擦了擦明信片，本来空白的明信片逐渐有了文字。
　　“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在现实世界里，叶信风送来信的时候，柳若水正在产生幻觉，她以为叶信风出轨了，于是她哭泣着让叶信风赶紧走，她不要叶信风的信。但是当她意识清楚的那一刻，她意识到她错怪叶信风了，于是她后悔莫及，在明信片写下了她的悔恨，这种悔恨的情绪在平行世界里沉淀，成为了柳若水的记忆碎片。至于为什么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有记忆碎片，我们还没碰到关键人物触发剧情，于是明信片上没有文字表现。”
　　我摸摸脖子，后面把手放在厕所的隔板上支撑着我，才感觉眼前眩晕的感觉少了些。因为我的身体处于一个极度疲劳的状态，稍微站立一点就头晕眼花
　　我思索片刻，说：“也就是说，只有我们到处走，碰到关键人物，才能触发关键剧情。明信片上才会体现柳若水的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正确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只能自己随机应变。”
　　小十点点头，把明信片收起来：“你的理解没有错，你非常聪明。看来我把你唤醒还是有作用的。这一件事我做的非常明智。”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记忆碎片融入我的身体之后，我突然开始不停地流泪。我
　　我蹲下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停用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
　　“冷静……冷静……”我这样对自己小声地说。终于，狂躁的身体和扭曲悲伤的情绪被我安抚下来，我的眼睛停止了流泪。
　　这时，我突然听到外面有水龙头出水的声音。
　　“喂，妈妈？嗯……我在学校一切都好……哼，柳若水这个贱人，我跟她强调了多少遍不要这样做……她非要这样……”一个陌生的女生正在外面打电话。
　　我听见声音之后，迅速把小十收进荷包里。推开门大声问道：“是谁在说话！”
　　可当我推开门，什么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还有一个发臭的拖把。隔板的隔间被风吹得开了又关，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小十叹了口气，说：“这应该就是幻觉了。怪不得每次第一人格回到家跟我倾诉的时候总是在哭，每天不得不听这样的幻觉谩骂，再强大的神经也会倒塌吧，更何况她是一个敏感多疑脆弱的人格。”
　　我皱着眉，再到处翻找隔间，确定没有人之后，心里不由得同情起了这个女孩。她该多么无助啊，碰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才十多岁，她能有什么能力去面对这些场面。
　　这一刻，第一人格好像感受到我的同情，那股不安又恐惧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走到镜子面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样子。油腻又散乱的头发，失神肿胀的双眼，沉重的黑眼圈，脸上还有很多粘液，再看看衣服，黄色的校服上沾满了油渍，还有一点牙膏沫，鞋子也是十分的脏。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这个鬼样子，叶信风是怎么看到我之后还能露出深情的眼神还给我递情书？怪不得第一人格的朋友看见第一人格就退避三舍。
　　我看了看表，已经到下课的时间了。于是我返回教室。
　　教室里此刻都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散的几个人站在讲台上看多媒体。
　　我背起书包，把练习册都放进桌子里，之后照着日记上的笔记顺着路找到宿舍。
　　或许是第一人格意识到她的记性越来越差，记不住路，竟然都还画了地图。
　　我走进宿舍之后，原本吵闹的宿舍安静下来，周围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或许对于第一人格来说，这样的眼神会让她不自在且崩溃，但对于我这样没脸没皮的第二人格，我倒是无所谓。
　　于是我立马照着日记本上记着的位置找到床位，用密码打开了衣柜，迅速拿出干净的衣服，和桌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冲进洗手间里。
　　我掏出钱包里的水卡，插进水卡槽里，用自己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开始洗澡，洗完澡之后把花洒放到了原位，之后又出来吹干了头发。
　　之后我又去书桌那拿了一瓶素颜霜，往自己脸上涂，又掏出自己的唇膏开始润唇。
　　最后我又拿水杯接了一大杯水，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我看了看书桌，把之前凌乱的书桌整理好，又爬上床位收拾干净床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走到镜子面前，开始漱口。漱完口之后，我又看了看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漂亮，擦了素颜霜之后皮肤白皙，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疲惫，衣服整洁干净 高高的马尾梳起来显得十分精神。
　　我回到座位上。
　　第一人格很用功学习，所以考到了一个非常好的高中，住宿条件也十分好，是上床下桌。
　　我坐回座位上，突然寝室里的一个女生过凑来问我：“小水，你今天怎么突然洗澡开始打扫卫生了。”
　　我思索了片刻，说：“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打扫，这几天身体舒服多了就开始打扫了，要是之前给你们造成影响了我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那个女生突然很诧异地看向我，说：“原来如此……前几天你一直没打扫卫生……她们还说……”
　　我撇头看向她，就说：“抱歉了，之前我忘记跟你们说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那个女生点点头说：“没事，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说了一声好的，就开始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那个女生就转身走了，叫了寝室的其他人出去。
　　我对于这样的团体出门行为，心里没多大感觉，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看看叶信风给我写的信，于是，就打开信开始看。
　　信封很精美，上面有很多漂亮的花纹，还用胶水认真地封起来。
　　我撕开信，上面写着：“见字如面，阿水。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从初中毕业了，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说话的时间比较少，我很害怕，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呢？”
　　我看完这段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厌倦？就以第一人格对你的痴迷程度，她甚至可以为你付出生命。”
　　我摇摇头继续往下看，发现叶信风都对第一人格说了很多温暖的话，还说有什么题不会，可以问他。最后信的结尾，约我晚自习之后一起回宿舍。
　　我将信折起来，放进书包里。发现其实叶信风这人对第一人格很是深情，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误会还是太多了。第一人格性格又内向和腼腆，不好意思问出口。
　　“没事，我替你问出口吧。”我嘴上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