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师尊躺平日记》不吃胡萝卜的蝶

8、食修禾然（2）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这日清晨，禾然照例去溪边打水，听见几个外门弟子在议论。

　　"听说没有？那个禾然，根本不是靠天赋入门的。"

　　"怎么回事？"

　　"她给云师尊送了一个月的饭，这才被破格收留的。"

　　禾然提着水桶的手微微发抖。不是这样的。她确实每天给师尊送饭，但那是在入门之后。

　　流言越传越烈，连其他峰的弟子都知道了。有人说她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有人说云眠师尊老糊涂了。禾然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异样的目光。

　　最让她难过的是，连一向待她温和的师兄师姐们也疏远了她。

　　"我是不是……真的不配在这里？"夜深人静时，她对着窗外明月喃喃自语。月亮不说话，撒下一段伸长的影子。

　　第二天，她鼓起勇气去找云眠。

　　"师父，我……我想下山一段时间。"

　　云眠正在修剪一株灵植，头也不抬："为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修仙。"

　　剪刀声停了。云眠放下工具，认真地看着她："还记得你刚来时，我问你为什么要修仙吗？"

　　禾然点头。那时她说，想成为像师父一样厉害的人。

　　"现在呢？"云眠问，"这个想法变了吗？"

　　禾然沉默。想法没变，可她怀疑自己根本做不到。

　　"去后山闭关吧。"云眠突然说，"不是修炼，是去做饭。"

　　"做饭？"

　　"对。每天给自己做三顿饭，好好吃，好好睡。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要求很奇怪，但禾然还是照做了。她在后山搭了个小屋，每天砍柴、挑水、做饭。起初心里还很乱，但渐渐的，切菜的声音、煮饭的香气让她平静下来。

　　有一天，她正在炖汤，突然想起王师傅说过的话："做饭最重要的是用心。火候可以练，刀工可以学，但不用心，永远做不出好饭菜。"

　　她看着锅里翻滚的汤汁，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月后，禾然下山了。她直接去了厨房，做了满满一桌菜。当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发现云眠和师兄师姐们都来了。

　　"欢迎回来。"云眠说。

　　那一顿饭，大家吃得格外香。没有人提起之前的流言，也没有人问她想明白了什么。

　　饭后，禾然主动去找了那些传播流言的外门弟子。

　　"我确实是从厨娘开始的。"她平静地说，"但现在我是青峦峰的弟子。这两者并不矛盾。"

　　她从来没有回避过自己的过去，她也向来不以自己当过厨娘为耻。

　　这天夜里，禾然在厨房研究新糕点时，突然感觉体内灵气自行运转起来。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突破了炼气二阶。

　　没有惊天动地，就像水到渠成。

　　她端着新做的糕点去找云眠。师父尝了一块，点点头："这次的甜度刚好。"

　　禾然笑了。火候到了，味道自然就好了。修行，大概也是这样。

　　这天清晨，禾然照例在厨房忙碌。她正在尝试一种新的糕点配方，却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怎么了？"云眠不知何时靠在门边，语调懒洋洋的。

　　禾然苦恼地皱眉："师尊，我按照古方做的灵糕，总觉得不够松软。"

　　云眠凑近看了看面团，突然伸手戳了戳："面发得不错，就是太认真了。"

　　"啊？"

　　"做点心要带着欢喜心。"云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太紧张，面团也跟着紧张，自然就发不好了。"

　　禾然被这个说法逗笑了，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时凌绝走进来，看见她们围着面团，脚步顿了一下。

　　"凌师兄来得正好。"禾然眼睛一亮，"能帮我把那罐蜂蜜拿过来吗？"

　　凌绝默默取来蜂蜜，站在一旁看着。禾然重新揉起面团，这次哼起了小时候常听的小调。说来也怪，面团在她手里仿佛真的变得柔软了许多。

　　"这就对了。"云眠满意地点头，"做饭和练剑一样，太用力反而不好。"

　　——

　　几天后，青峦峰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位衣着华丽的男修，自称是禾然老家的远房表叔。

　　"听说我们禾然在青峦峰修行，特意来看看。"男修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简陋的厨房，"只是没想到……"

　　禾然局促地搓着围裙，不知该说什么。

　　"没想到什么？"云眠不知何时出现，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桃子。

　　男修赶紧行礼："云师尊，我是想说，没想到禾然还在做这些粗活。这孩子从小就在厨房帮忙，我还以为她修仙后……"

　　"以为她修仙后就不吃饭了？"云眠接过话头，咬了口桃子，"修仙之人也是要吃饭的。"

　　云眠歪歪头，也许是这本小说根本没有修仙者不需要吃饭的设定，哪怕再厉害的修仙者也得乖乖的吃辟谷丹。

　　再加上辟谷丹的味道实在寡淡，许多修仙者往往都会有一个专门做饭的厨师。

　　男修被噎得说不出话。

　　晚上，禾然坐在台阶上发呆。云眠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油纸包。

　　"尝尝，山下买的芝麻糖。"

　　禾然接过糖，小声说："师尊，我是不是给青峦峰丢脸了？"

　　云眠笑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收你吗？"

　　"因为……我做的饭好吃？"

　　"因为你看待食材的眼神。"云眠望着夜空，"那天你端来的那碗粥，每一粒米都熬得恰到好处。能把寻常食材做到极致的人，修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禾然怔住了。

　　"再说了，"云眠站起身，拍了拍长袍，"要是没有你，我们上哪吃这么好吃的芝麻糖去？"

　　这话刚好被路过的凌绝听见。他轻咳一声："师父说得对。"

　　禾然有些心虚……不会是上次她带来整蛊师父的那个吧？

　　好记仇哦……她捂住嘴轻笑。

　　第二天，她做了一道新菜——灵笋炒蛋。凌绝尝了一口，破天荒地说了句："比昨天的好。"

　　"哪里好？"

　　"蛋炒得比较放松。"

　　禾然先是一愣，随即和云眠一起笑出声来。凌绝看着她们笑，嘴角也微微上扬。

　　就这样，青峦峰的日子在炊烟袅袅中继续。禾然依然每天研究新菜，偶尔练剑。她发现，当她不那么刻意追求进步时，修为反而在慢慢增长。

　　有一天，她正在教凌绝包饺子，突然福至心灵，随手捏了个法诀。

　　原本需要费力施展的清水诀，这次却轻松完成，清泉从指间流淌而出，正好可以用来和面。

　　云眠正巧路过厨房看到了这一幕。

　　第二天，她就拿了一本书给禾然。

　　禾然摸不着头脑，接过来看，封面上写着《食修入门手册》

　　食修，以美食入道，在当今修真界少之又少，但每一个绝对是声名赫赫的存在。他们所制造出的美食可以给修士带来巨大增益的同时，又不像丹师那样有副作用，极受人们追捧。

　　她瞬间明白了云眠的意思，眼睛亮晶晶的：“我……我真的可以嘛？”

　　云眠点点头：“你可是我们青峦峰最会做饭的弟子。”

　　禾然抱着书不撒手，也许她永远成不了剑道高手，但她可以成为青峦峰最会做饭的弟子。这样，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