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偏执A疯了》溺舟

12、第十二轮新月

　　江宴在酒会结束后被江从谦留下，有些客人会留宿在酒庄，林郁禾不知晓江宴是否要回星澜湾，干脆和黎朝在停车场等待。

　　“在江宴身边做助理很辛苦吧。”林郁禾问黎朝。

　　黎朝摇头，想想又继续道：“江总很体恤员工的，工资福利都很好，还有年假，平时请假也很宽松。”

　　“是吗。”林郁禾降下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那江宴真是个不错的老板。”

　　“是的。”黎朝说。

　　当然，这点对员工的体恤，并不包含林郁禾。他在做江宴助理那两年全年无休，随叫随到，最后还伺候人伺候到了床上。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停车场的车陆续开走，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林郁禾耐心渐渐消失时，一辆保姆车风驰电掣，亮着明晃晃的大灯，招摇过市般冲进来。

　　车上下来的人，尽管口罩帽子包裹严实，可对于研究了他一晚上微博的林郁禾来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

　　是宋奕橙。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林郁禾脑子里有根弦立刻绷紧，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瞬间，黎朝眼疾手快拦住他。

　　“林先生，江总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一句话，让林郁禾立刻收起冲动的心，他眼睁睁看着保镖护送宋奕橙去往酒庄的方向，消失在停车场。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人向这边走来，是一身旗袍装扮的徐若初和江许。

　　“一开始说好在酒庄留宿，现在却被赶出来。”徐若初想起江从谦黑着脸叫他们离开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司机外派送客，还需要我们自己开车回老宅。”

　　“妈，今天酒会开始前爸和江宴大吵一架，爸气得不轻，我们离开也免受江宴波及。”

　　“不过是个花边新闻，怎么这么大火气揪着不放。他江宴就高贵，一定要门当户对吗。”徐若初攥紧手中提包，愤愤道。

　　江许不愿意让徐若初受委屈，极力安抚她的情绪，将徐若初送上车。

　　平时这个停车场并非对外开放，基本属于江家自用。今天有陌生车辆也不奇怪。

　　江许在上车前，将整个车场扫视一遍，却叫他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林郁禾看着江许的车开走，长舒一口气。

　　今天酒会他吃瓜不少，基本上把江家的情况拼凑七七八八。江许和他母亲做过什么，掀不起林郁禾心中波澜，只有在涉及江宴时，他心里一汪静水，会有小石子投向其中，荡起层层涟漪。

　　黎朝在接过一个公司电话后，下车离开。林郁禾也顺势下车活动筋骨。

　　“林郁禾？”

　　声音不大不小，在空荡的停车场内叫人汗毛倒竖。

　　林郁禾看清楚来人，是去而复返的江许。他站在车头处，正上下审视着林郁禾，眼神说不上有多清明。

　　来者不善。
　　林郁禾后退两步，故意与此人拉开距离。

　　“江许，江宴的弟弟。”说着，江许向前两步，礼貌伸出手。

　　“江先生，我们应该没有认识的必要。”

　　“那可不一定。”江许看到林郁禾冷静的表情，面上没有丝毫尴尬的收回手，“承岚高中的第一名，没有通过准入考试考进S大，谁会不认识你林郁禾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不定我们高中时还见过面。”江许说。

　　“时间太过久远，我记忆力也没有很好。”

　　江许目的不纯。
　　林郁禾尽量保持最基本的礼貌：“江先生宝贵的时间没必要浪费在我的身上。”

　　林郁禾今天以江宴的助理身份过来，于情于理，他不应该和江许有过多接触。

　　江许却不想放过他。

　　林郁禾打开车门，江许伸出手拦住：“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江许凑过来，在林郁禾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父亲在你高中时欠了一大笔钱吧。”

　　“你调查我。”林郁禾关上车门，直视江许的眼睛。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如何欠下四百三十六万的吗？”

　　·

　　江宴这边刚应付完江从谦，又接到黎朝公司项目出问题的电话，顾不得疲惫，准备回一趟星澜湾再去公司。

　　没想到撞见林郁禾与江许凑在一起。

　　江宴远远停住脚步，没有惊动二人，跟在他身后的黎朝侧身也看到这一幕，万年不变的脸色也出现变化。

　　黎朝眼睁睁看着江许在离开时将名片塞进林郁禾西装后颈处。
　　绝对的挑衅。

　　黎朝瞟向一旁江宴，罕见的在心里骂街。

　　林郁禾恨死江许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算了，明显没把他当正常人尊重。他在酒吧见过，那些想要包养看中的Omega的金主，才会把名片塞进他们衬衣里。

　　说不厌恶这种行为是假的，林郁禾脱下西装外套，正准备取那张名片时，身后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有人从他身侧绕过，将车门打开。

　　被像一团废纸一样被塞进车的时候，林郁禾强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

　　江宴根本不关心林郁禾有没有事，他自顾自坐上车，对黎朝说道：“开车。”

　　夜色正浓，车稳速在山路上滑行，人烟稀少，照明的路灯

　　“把名片拿出来。”江宴说。

　　那张名片在刚才粗暴的动作中滑向他的脊背，加上被惊得一身冷汗，此刻硬挺的纸片贴在身上，他尝试着去拿，但衣领太紧，想要拿出来必须要解开扣子。

　　刚刚被江许羞辱，林郁禾面对江宴的要求当然无法接受，他为难说：“它掉在衣服里面，回去以后再拿可以吗？”

　　江宴不理会他的为难：“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做不到。”林郁禾不想因为此事争执，小心翼翼安抚江宴的情绪。他凑近江宴，微微低头露出自己的腺体，语气讨好意味明显：“江宴，回去再拿好不好。”

　　“不好。”江宴冷冷回绝，“我帮你。”
　　他的手一把按住林郁禾的后颈，另一只手用力去拽他的衬衫领子，林郁禾只觉喉咙一紧，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

　　江宴带着怒气，自然也是用着力气，林郁禾在感觉到能够自由呼吸的那一刻，他的衬衣被扯开。

　　林郁禾几乎是在重获自由那一刻，迅速与江宴拉开距离，将西服外套捡起遮盖自己的狼狈。

　　林郁禾如同即将被吃干抹净的猎物，浑身颤抖，他真的被吓坏了。

　　“江宴！”林郁禾的脸在方才就被憋得通红，现在说不上是羞耻还是难堪。

　　“你简直是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江许，也是他塞给我的名片！”

　　江宴二十三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疯子。

　　“停车！”江宴说。

　　黎朝立刻停车，强大的惯性让林郁禾将头撞在前座。

　　“下车！”江宴身形未动，冷冷看着林郁禾。

　　“下就下！”林郁禾受够了，他报复性的甩上车门，在他关门后，车立刻开走，疾驰的力量简直要把他带倒。

　　林郁禾站在路边，看着车沿着山路慢慢消失，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在路边整理自己的衣物，努力将褶皱抻平，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恢复如初。

　　周遭路灯明亮，风将树影摇曳，前面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他好似孤魂野鬼游荡。

　　林郁禾尝试打车，可这里路径偏远，加上夜深，没有司机接单，林郁禾只能靠双脚往回走。
　　从星澜湾开车到这里需要两个小时，如果走回去，林郁禾只怕天亮也走不回去。

　　林郁禾漫无目的走着，直到身后车灯将他照亮，影子拉得格外修长。

　　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张教授的脸出现在林郁禾的面前。

　　“张老师。”林郁禾尽量收起自己的狼狈。

　　张东泉什么也没有问，直接道：“上车。”

　　林郁禾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打开后座门上车。

　　“明晗，这是我的学生，林郁禾。”

　　“碰巧，我和他也是旧识，”周明晗开车，从后视镜和他打招呼，“林助，又见面了。”

　　“医院有个危重病人，需要回去观察，正好碰见明晗，也是我的学生，叫他送我一程。”
　　张东泉解释道。

　　“林助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面对自己的老师和旧识，星澜湾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林郁禾报上曾经的地址，要比星澜湾近很多。

　　“说来也巧，你们两个真应该认识。”张东泉感叹，“你们是我从教三十年来，唯二两个没有把医生当做主业，反而是另寻他路。”

　　“一家四口都学医太枯燥了，家和医院差不了多少，每天睡觉和睡在病床上没什么区别。”周明晗笑笑，用自己打趣儿。

　　张东泉和周家也熟悉，继续道：“多好，进了医院就是家。”

　　“所以想从家里跳出来看看。”周明晗说道。

　　“林助为什么没有从医呢？”他问。

　　“身体跟不上。”林郁禾说。话里半真半假。

　　张东泉自然知道除此之外的原因，自然转移话题：“有时间来医院挂号我给你做个检查。”

　　“谢谢张老师。”不是敷衍，而是由衷感谢。

　　当初他在离校时，挽留他最多的就是张老师，甚至张老师在知晓他家庭情况后，不仅在学习上帮助他，更是在生活上给他缓解经济压力，为他介绍兼职，更是通过兼职机构偷偷给他加工资。

　　这也是他最无颜面对张老师的理由。
　　他辜负张老师一片真心。

　　林郁禾低头看向自己被攥得皱巴巴的西装衣角，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