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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里镇(一) ...

  •   正直人间三月春,漫天柳絮纷纷。
      余宁路过十里镇,走的有些倦了,就随便找了一个路边小店歇脚喝茶。
      一进店,一股淡淡的茶香飘在空气中,甚是雅淡。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余宁唤来店家道:“店家,来一盏茶。”
      店家:“好嘞,您稍等片刻”
      人间三月天,春暖花开,微风吹来带着点点花香。他从窗边往外望去,街上的行人很少,一个个形色匆匆的,不知在着什么急。有的人路过小店时,看窗边有一带着面纱的男子在东张西望,甚是古怪,就都就躲着他的目光。
      他心道:嗳,这么好的天气,万物复苏,为何街上的人都这么匆忙?不慢下脚步去欣赏,莫非是有什么急事,总不可能是看他太可疑了吧?
      那边店家已经端起了一盏茶向他走来,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道:“客官您的茶。”
      匆忙之间,那店家扫了他一眼就顿住了,也用那种没见过人的眼神看他。正要走之时,他迅速出手一把拉住那店家。
      余宁道:“这位店家你们这十里镇是有什么大事吗?为何街上的人都这么紧张。”
      问完,看那店家还在打量他的脸,似乎是在看他一个大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戴着女子才会戴的面纱。
      余宁微微笑道:“在下只是今日碰巧路过这里来歇歇脚,看这里有些怪异才问的。让阁下见笑了,因貌不如人,属实黯淡,难有出众之处,只得戴着面纱。”
      他故意没说是因为他看街上的人这么匆忙,给那店家一副我是修道之人的神秘感。
      店家:“……”
      那店家似乎愣住了,第一次听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貌不如人,眨了眨眼,又听他语气客气并没有为难之处,只得委婉道:“无妨无妨。让道长见笑了才是”
      果然,他见余宁一身道袍,腰配一柄长剑,像位到此云游的道长才道:“这位道长,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十里镇的河里有水怪出没。”
      原来,就在昨晚,住在镇中心张家的胥娘子和丈夫就在偏院里的小桥上散步的时候,突然从桥下窜出来一个身影,一把抓过胥娘子就想往小溪里冲。这可不得了,张公子哪里会让自己的娘子被抓走。抄起背上的剑就像那水妖砍来,但毕竟是人不及鬼怪,实力悬殊,被一把振开,晕倒在地。这边动静太大,等张夫人带人到的时候,桥边的地上只剩下张公子了,胥娘子已不见踪影。张夫人顿时大发雷霆,见那水妖伤了自己儿子又掳走了自己的儿媳妇哪里肯作罢,当晚就和自己丈夫猛写祁愿向仙界第一宗教求助,直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张府刚刚收到消息,说是明晚之前到,务必让大家稍安勿躁。
      店家道:“他那娘因为昨晚那事闹得可大了,人家有钱都把仙界的人请来了,说是什么先静观其变,要我说…”
      那店家顿了顿,望了望四周,小声道:“现在修仙的才懒得管咱们的事呢。顶多嘴上说一句,来不来都是一回事!还不是都一个个的高贵的不行,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余宁心道:现在仙门百家都忙着修习,来不来都是问题,哪里会管人间的事。今晚我去张府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那水怪。
      他向店家道了谢,又问了张家府邸的位置。坐在窗边向外望去,路上的行人依然很匆忙,也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不过对于这样的现象,他已见怪不怪,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坐的位置窗边种着一课柳树。微风悄悄浮动柳枝,微微飘荡。此情此景真可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愣神的功夫,一片柳叶儿从柳枝上飘落,乘着微风徐徐游过他眼前。他也注意到了这片不起眼的柳叶儿,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抓住,但风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轻飘飘的载着柳叶儿打着转儿飘到了店里角落那正对着他的桌上。
      那桌上空空荡荡,似乎没有点东西,在椅子上坐着的是一名俊朗的青年,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一身墨色长袍,中衣从长袍漏出一点白色,头发散着披在身后看起来像是哪家的公子哥。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如玉的皮肤上投下浅浅地影子。手上把玩着一把扇子,甚是雅观。
      似是注意到余宁望向他的视线,缓缓睁开双眼,先是微微低头捻起那片柳叶儿,轻轻捏在手中,也望向余宁。那是一双极为勾人的眼睛,看向他时轻轻一笑,双方都凝视着对方,这是余宁第一次不忍直视人,有些把持不住,稍稍错开与他对视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揭开面纱的一角稍稍喝了一口茶。匆匆结了帐走出店铺。
      刚远离那个店铺、那个视线,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就是经不起那目光。
      不过此人绝非凡人,今后留个心眼比较好。
      就这样他漫无目的的在十里镇里溜达了个遍。途径一条河道时他走到道边注意了一下,这条水渠大概有五尺多深,河水清且沦猗,水下有几个连接口,好在他轻功极佳,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查,他确定了张家偏院里小溪和河道的连接口,那里似乎有些水类植物长在连接口两旁。中间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似的,没有植物。
      思索了一下,应该是那水怪抓走胥娘子逃跑时拔掉的。
      他看了一会间天色已晚,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就飞身跳上旁边的墙,是时候动身张府了。
      夜幕,就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的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片天空。月亮宛如一颗温润的珍珠,嵌在那深蓝色的绸缎上,撒下清冷而柔和的光辉,夜色难免阴凉,前行必有曙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余宁就找到了店家所说的那张家府邸。
      即使他站在墙上向下望,那场面依旧气派。庭院深深,雕梁画栋,极尽园林之胜。不过与之相反的是,正厅里橙光闪烁,衬托出晚夜的微风更加的温柔。整个张家都沉浸在紧张的气氛里,丫鬟们忙前忙后的穿梭在各各房间里。
      想来,正厅里的必然是张公子、张老爷和张夫人了。
      余宁看了这场景不禁心中感叹,道:“这么大费周章,真像是神仙降世,有必要吗?
      想着他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块玉佩。鸡蛋大小,很朴素,上面只刻着一个字——师。
      像这样挂在腰带靠前处,那张家人看见了就不会让他一边靠着了。
      原来,在修仙正统明门的正派,会在修行前给弟子发一块玉佩,当你每升一个境界这玉佩就会随着你的地位法力的强弱而变化。
      从高到低为入、学、徒、教、师、长、宗这七个级别。当然,这也不代表越往后法力越高,其中长的意思是一个宗教的长老,宗的意思是一个宗教的掌门。
      而余宁的师字就在长和宗之下,虽然地位不同但法力上他可不一定会弱。
      果然,刚从墙上跳下来喘了一口气,不远处正在吩咐丫鬟们的张府管家就往这里瞄了。
      于是,那管家骂骂咧咧的戴了两个侍卫匆匆往余宁面前赶。
      那人边走边道:“谁啊?谁啊!大半夜的,这是什么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吗?”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余宁面前。
      站在他面前的管家似乎是离得近了,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看他这一身道袍有些修士的打扮,之前话里的讽刺和不耐烦此刻变成了疑惑。
      管家道:“这位道长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啊?”
      听这话,他才借着不远处的烛火打量了一下这位张府的管家。
      眼前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身量约莫比他还矮上半尺高。一双眼睛宽而狭长,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也正眯着打量他。
      不过,想必他也看不出来什么。
      余宁还带着面纱,那面纱失了他的法术,一般情况不会轻易被人看穿或摘掉,在外人看来,也就只能瞥见一双漂亮的浅茶色眼睛。
      余宁先发话道:“这位先生,在下是一名云游到此的散修,今日在茶店歇脚时,听闻此地有害人的水妖昨日夜里出来作祟,就想着今夜来碰碰运气。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那管家听完先不发话,似又是在打量了他一圈。
      “我姓刘,但先生不敢当,你叫我刘管家就好了。不过,既然你是来帮忙的,那就先去正厅见我家老爷和夫人吧。”
      刘管家眉角些许皱着,说完转身带着他向正厅走去。
      果然,张家的有钱可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特别的有钱!
      不仅如此,张宅远看富丽堂皇,近看更加华丽绝伦。
      过道两边都种着一棵黄杨树,枝呈圆柱形,有纵棱。叶子是长圆形的,并不尖锐。叶子旁的花序腋生,有些密集。
      走到石子路尽头,来到正厅外,门前的刘管家道:“道长请留步,我先进去通报一下我家老爷。”
      说完就转身推门进去,不过他眼力极好,即使是从刘管家推门时的缝隙间看去,也能瞧个大概。
      四根石柱又大又粗,上面的花纹精而细致,尽显威严。
      主座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一套华丽的云纹外袍,正在与邻座的一位头戴金簪,一双杏眼微翘,眉心点着些许朱砂的女人交谈。
      时不时喝口茶杯里的茶水,看似平静,但他们的谈话无疑还是暴露了点紧张焦急的气氛。
      余宁心道:恐怕这就是张家主和他的夫人了。
      恰在此时,刘管家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主座上的张家主从上面看过来,幸好此时余宁在的门从主座上看不见外面看的人,他才得以偷听一二。
      上面的张老爷看向推门进来的刘管家道:“刘平?你不是在外面安排侍卫们的分布吗,进来有何事?”
      刘平道:“老爷,我是在安排的。不过我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就去看了。”
      余宁:“……”
      说实话,他有在鬼鬼祟祟的瞎看吗?他明明是故意让人看见的。这刘管家不会是故意在家主面前抹黑他吧。
      刘平:“那人说是个散修,正好路过,听说咱们这里有水妖出来作祟,要请见老爷您的。”
      听完那张家主似是觉得他不靠谱,刚想张口婉拒道:“要不让那位道长先…”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张夫人就柳眉一竖,瞪他一眼示意让他闭嘴,张夫人才继续道:“先进来吧。”
      看这架势,这张家老爷还是个妻管严!
      听到这消息,门外的余宁也站不住了,干脆利落的顺手推开门,赶在刘管家来推门之前踏了进来。
      他朝主座上的张家主恭恭敬敬的拘了一礼。
      直接无视了刘平的惊讶,道:“张家主、张夫人。”
      座上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但一看进来的人。
      身穿一朴实的白色道袍,虽朴实无华但仍然盖不住面纱后那张俊朗清秀的脸。两道剑眉横叉入鬓,尽显大家风范。与之不同的是一双浅茶色的眼睛,亮如星辰。素白色的衣袍随风轻轻一摆,露出了腰间挂着的玉佩,说不出的潇洒。
      这样的风姿,不禁看呆了在座的各位。
      不过余宁也并非爱美之人,所以此刻还在疑惑,为什么都要用一副没见过人的目光看着他。
      余宁心道:难不成,是因为我的穿着太…奇怪?
      想着,他正准备说出那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时,张老爷先从震惊中缓了过来道:“这位道长深夜前来张某感激不尽,不知…道长贵姓?”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在下姓余。”
      听他说完这句话,那张家主果然皱了眉,看来还是起疑了。
      一时间,正厅里没一个人说话。
      余宁只好拱手又道:“ ‘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的‘于’。”
      张老爷皱着的眉慢慢缓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没想到余宁跟他想到一块了,自己还把于道长以为成‘那位了’
      就在场面进一度尴尬时,张夫人打破了这份沉默,率先开口道:“既然于道长是为了那水妖而来,不妨先坐下喝口茶水,在做打算如何?”
      余宁知道张夫人这是在有意解围,便顺着她的意思道:“多谢了。”
      说罢他一提衣摆坐到了两侧一位俊俏的少年的邻座。
      看样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公子,眉眼依稀有些像张家主。但气势不同。
      张家主是一种豪放的从容不迫的硬气,而张公子却是一种有着书香贵气的儒雅。
      腰身直直的坐在桌案前,身穿一席青衫,头发半束半落的垂在身后,正低眸看着桌面上的图纸,神情有些落魄。
      不过,从余宁一进来到现在,那位张公子都没说一个字。看来痛失妻子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还是想救却无能为力,不免心里愧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帮张公子找回胥娘子。
      似是他不说话,引得正厅里面都是安静的。
      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旁边的张公子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于道长,您…”
      说话间张公子看了余宁一眼,显然没有想到他这身装扮和容貌,这么年轻,一时不禁口吃。
      张公子:“您想好怎么办了吗?我…您一定要救救我夫人!”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位张公子是个爱妻之人。看似文文弱弱,实则开口就直奔主题。
      余宁微微一笑道:“张公子放心,我一会在院里布阵。不过你们所有人都得呆在屋子里,太阳升起之前不要出来,否则就会破坏整个阵,前功尽弃。”
      后面这句话他是对着正厅里的所有人说的,其实余宁让他们都回房间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这个阵符的画法耗费时间,所以只能简单的画一下。但唯一的缺点是会被不是思容皇室的人破坏,那个人还会受到一定的反噬。二是因为现在离思容灭国只过了不到10年,要是有人认出了这个法阵,那就不是小事了。但就算是,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会被认出。
      座上的张老爷发话道:“好说好说,刘平,你去吩咐张府里的下人们今夜天亮之前不要到偏院里来,最好是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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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张宅已经静默在了夜色里。张老爷和张夫人回房间了,张公子和其余人员也以到了自己的居室。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轻轻刮过的声响。
      余宁从腰间抽出一张用朱砂画的符纸,两手夹着举到面前,道:“日月同辉,天地可鉴,以朱祭血,以符引邪,开!”
      霎时间大地振动起来,小道旁的黄杨树微微振动了起来,长圆形的叶子哗哗的往下落。
      黄色的符纸渐渐变成血红色,说时迟那时快。余宁一把把符纸拍进院中央的石子道上。
      以符纸为中心外的五丈内,逐渐显现了血红色的繁复花纹,霎时血光冲天。
      不过正在此时印记慢慢淡了下来,余宁身后有人发出啊的一声。
      他反应迅速,召出毕茶就反手一剑劈向身后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剑还没落下,余宁就生生停止了。
      他收起身后的符纸转身看向那个人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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