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月光》小茂不想上课

2、专属造型师

　　程郁的经纪人陈骁把平板电脑摔在桌上，屏幕上是刚拟好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通告排到三个月后。

　　"你疯了吗？"陈骁压着怒火，"张总监手底下十几个造型师，你非要指定那个林深？"

　　程郁靠在沙发上，手里转着一枚银质打火机，火光明灭间映出他冷淡的眉眼。

　　"他手艺好。"

　　"他根本不是专业造型师！"陈骁翻出资料，"林深，25岁，没有固定工作室，接的都是私人订制单，业内查无此人——你知道他背景干不干净？万一是私生饭呢？"

　　程郁指尖一顿，火苗倏地蹿高。

　　他想起昨晚林深修剪他头发时，手指穿过发丝的触感，冰凉却精准，像是早已熟悉他的每一寸轮廓。

　　"我就要他。"程郁合上打火机，金属盖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否则明天的杂志拍摄，我不去了。"

　　陈骁脸色铁青，最终摔门而去。

　　程郁拿起手机，划开通讯录新存的号码——昨晚临走前，他让助理要到了林深的联系方式。

　　**「明天九点，B座摄影棚。」**

　　他发完消息，盯着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看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只收到一个简短的回复：

　　**「嗯。」**

　　程郁轻嗤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窗外开始下雨。

　　林深迟到了。

　　程郁坐在化妆镜前，第九次看表时，摄影棚的门终于被推开。林深浑身湿透，黑发滴着水，手里紧紧护着一个防水工具箱。

　　"抱歉。"他声音有些哑，"地铁故障。"

　　程郁注意到他嘴唇发白，右手腕的疤痕被雨水泡得泛红。

　　"去换衣服。"程郁扔给他一条毛巾，"里面有更衣室。"

　　林深愣了一下，摇头："不用，先做造型。"

　　他打开工具箱，取出一件熨烫平整的暗纹衬衫。程郁认出这是明年春季才发布的高定新款，连他都还没见过实物。

　　"你怎么拿到的？"

　　林深低头整理衣领，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有熟人。"

　　程郁没再追问。当冰凉的指尖擦过他后颈时，他察觉到林深在发抖。

　　"你发烧了。"

　　"没有。"林深迅速缩回手，"转身，我调整下腰线。"

　　程郁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下的皮肤烫得惊人。林深试图挣脱，却被他拽得更近。

　　"程老师，请您配——"

　　"闭嘴。"程郁单手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现在，去把湿衣服换了，否则我亲自帮你换。"

　　林深耳尖瞬间红了。

　　二十分钟后，程郁看着从更衣室出来的林深——那人穿着他的备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过大的领口松松垮垮，隐约能看到锁骨凹陷处的阴影。

　　"满意了？"林深冷着脸问。

　　程郁把热美式推到他面前："喝完再工作。"

　　拍摄进行得出奇顺利。林深设计的造型让摄影师连连惊叹，连一向挑剔的艺术总监都竖起大拇指。程郁透过镜头，看到林深站在监视器后，专注地观察每个细节，唇线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收工时，暴雨更大了。

　　"我送你。"程郁撑开黑伞。

　　林深摇头："不用。"

　　程郁直接揽住他肩膀带进伞下："电梯到了。"

　　密闭的金属空间里，雨水的气息混合着林深身上的雪松香。程郁瞥见他工具箱缝隙里露出的CD边缘，正是自己五年前那张冷门专辑。

　　"你很喜欢这张？"程郁突然问。

　　林深身体一僵："随便听听。"

　　"第7首《荆棘鸟》的歌词是什么？"

　　电梯猛地一震，灯光骤灭。

　　林深在惯性中向前栽去，程郁一把扣住他的腰。黑暗中，工具箱"砰"地砸在地上，专辑滑出来，程郁摸到扉页上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的痕迹。

　　"备用电源呢？"林深声音紧绷。

　　程郁摸出手机照明，冷光下，专辑内页那行褪色批注清晰可见：

　　**"给17岁的林深，愿你的声音永不蒙尘。——CY"**

　　空气凝固了。

　　林深突然蹲下去收拾散落的工具，程郁看到他后颈泛红的皮肤和发抖的手指。

　　"当年练习生考核。"程郁单膝点地，按住他的手，"我给你打了F，但写了这句话。"

　　林深猛地抬头，眼眶发红："你记得？"

　　电梯突然运行，强光刺得两人同时眯起眼。林深迅速拉开距离，却撞翻了工具箱——底层掉出一份烧伤复健报告，日期显示是《星动少年》决赛前三天。

　　程郁捡起纸张，事故原因栏刺目地印着："电路人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