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苏生》岭南青荔

4、医院楼道

　　五月二十，细雨绵绵。
　　“这一小支花要二十？”秋苗指着手里的花惊讶抬头看向老板。
　　“今天520嘛妹妹。”花店老板从一堆花中探身出来，“买花去约会啊？”
　　“不是，补一下上个星期的母亲节。”秋苗继续挑选着，时不时问问价钱。
　　“好娃娃，现在雨天没什么生意，每支花算你十块嘛，挑呗。”老板摆摆手。
　　“嗯。”秋苗应着，一手比量着，另一手翻着聊天记录瞧瞧秋母喜欢些什么花。
　　玫瑰不乏艳丽而炽热，在特殊的节日中染上浪漫的色彩。
　　牡丹又不愧于伊落传芳，是繁荣是富贵是雍容端庄。
　　荷花莲花大有不同，如双生两子芙蓉典雅而又美好，一高洁纯净，一无染慈悲。
　　茉莉清香而远扬，是不过于舒心的氛围，点点白星点缀绿衣。
　　康乃馨是母亲的标语，宽容奉献的爱，最有浓烈的亲情思念。
　　但秋苗觉得母亲不该被一枝花束缚，毅然选了如丝绸般的红玫瑰，最为纯洁的爱。
　　花束的选取要求不杂不乱，不堆不砌，美好万千支取零星几意，最为美好的祝愿。
　　细雨渐急，点点落在檐下碎开，是催促的水花匆忙的步伐。
　　秋苗原想将花束放在自行车前框里，但思及雨滴打落花瓣又不甚好看，便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手学着上个星期看到的反握花束放在身侧，顶着夏雨的洗礼冲回家。
　　“少年欲报三春晖，湿衣一骑带花归。”
　　不出所料的秋苗回家早已浑身湿透，衣角滴滴答答沥着水。
　　“回来了？你说你下雨了也不知道打把伞，哎呀。”秋母赶忙上前给秋苗擦水。
　　秋苗顺势转身露出藏在身后的花束，笑盈盈的。
　　“哇！哪家小伙子送的。”秋母接过花打趣道，小心捧着去找花瓶。
　　“给你的呀，上个星期你没回来今天补上。”秋苗笑着，一脸得瑟求夸。
　　“好好好，审美可以挑的不错。”秋母声音从厨房传来。
　　“怎么还不换衣服，等等！你又过敏了？”秋苗刚走近厨房抓着胳膊，秋母探头说。
　　可秋苗也忘了自己有冷水过敏的体质，吃了氯雷他定不见得好，又在给母亲送花不久后转身去了医院打针。
　　不过秋苗也未曾忘记今晚的会议，料想不会那么快回来，也带上了试卷和平板。
　　原是只要打针消敏的，后来又突觉心口闷得慌，在医院便顺手做了检查。
　　“这个情况估计是心脏瓣膜的问题，二尖瓣那里有舒张期杂音，主动脉那又收缩期杂音。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要明天等各科室上班再做个细致的扫描。今天又看她这个过敏的情况先住院吧，要查查到底是不是冷水过敏。”医生说，“不用太担心啊，目前来看问题不大的现在活蹦乱跳的，可以用些药控制一下，明天不要吃东西，抽个血做几个检查啊。”
　　“好好好，谢谢医生。”秋母应着，拉着秋苗去办手续。
　　一番忙碌下来夜色已至。
　　医院内不乏有吵杂，秋苗让秋母回家拿了小桌板和垫子，放在楼道也算是安静些。
　　“学长？”秋苗点进腾讯会议。
　　“嗯。你寄的我收到了，那个盒子那么大我还以为是什么，结果里面又是一个小盒子，不过没破损。”青柳发来了几张照片，是秋苗寄的书签。
　　“嘿嘿，这不是过两天我们初三备考可能一个月不回家，给你提前寄个生日礼物。”秋苗笑笑，将试卷摆开。
　　“谢谢啊。”青柳摆弄一下耳机，“对了今天520诶，我们秋苗有没有收到什么花？”
　　“水花，我们这边下雨了。”秋苗半开玩笑，“今天出去给我妈妈买花，结果淋雨冷水过敏现在在医院呢。”
　　“啊？还行吗？”青柳惊讶。
　　“还可以，病房太吵了我在楼梯间呢，拿了小被子和桌子过来到不要紧。”秋苗说。
　　“行，注意身体，我们开始吧。”青柳清清嗓说。
　　“昂，来说一下学长上个星期交给我的问题。”秋苗笑笑，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我把全年级数学老师都问了，甚至他们中考数学研讨会结束我都直接把题目拿过去了，堵着不让他们下班写，但是可惜当时只有一点点思路没做成，然后数学组组长打算帮我去问那个那个什么高一级的研讨老师吧，记不清了。
　　但是！在星期五晚上自习我写出来了！我问了好多人没有答案呢。”秋苗得瑟。
　　“好，厉害。”青柳笑着。
　　“给你看看。”秋苗拍个照发过去。
　　“什么鬼？”秋苗激动手抖，拍的铅笔写的字看不大清楚。“你讲我写吧。”
　　青柳打开几何画板。
　　“首先肯定要作AB中垂线，然后一个以AB为直径的圆C，再过O点画圆C切线交于D，然后再以O为圆心，OD为半径作圆交ON于P，就是我们要的啦。”秋苗得意。
　　“好我看看。”青柳在几何画板上作出上个星期所说配凑的所求圆，发现其交点正是刚刚所做P点，“不错。不过切线是可以作图的吗？”
　　“emm。”秋苗沉默，“可以的吧，尺子一比一条线不就得了？”
　　“好，用的切线定理？”青柳笑笑，问。
　　“对呀对呀，学长第一个看出来的。”不愧是学长教的我，秋苗心想。
　　“对了，之前学长教我的一个题，有个简单的解法。”秋苗翻着试卷。
　　“嗯？哪个？”青柳问。
　　“等等哈，21年广西北部湾中考第18题。”秋苗翻开试卷念着。
　　“四元方程组那个？昂你说。”青柳那边找着试卷。
　　“就是我们上面的思路是在它的周长最小的时候，就是AD两撇和BC撇共线的时候。这个时候呢其实就是AD两撇平行于BC撇那么就直接KAD两撇=KBC撇，一个方程解决，哦同样的设点坐标，那就是9/m-1=4/-m-2，那就可以啦！”秋苗又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
　　“思路可以啊。”青柳那边停了一会，说。“最近进步很大。”
　　“这样吧我找个试卷，等会我们打电话一起计时做一次，同一时间同一试卷。”
　　“好！”秋苗有些惊讶，毕竟这个想法秋苗之前也想过。
　　“我先退腾讯会议，等会用语音。”“OK。”
　　秋苗等了挺久，青柳才打了电话过来。
　　“喂？学长去哪了？”秋苗问。
　　“刚刚有个可爱的同学打电话给我。”青柳笑笑，“很可爱的一个同学。”
　　“好了，看试卷，专门给你拍一个高清版的”青柳发来了几张试卷的照片，题目清晰，打断秋苗的胡思乱想。
　　“来了。”
　　后来通话的50多分钟秋苗心不在焉，等约好明天继续写刚刚未写完的试卷挂了电话，秋苗发去信息。
　　秋苗“不过问学长问个私人问题”
　　“刚开始学长说的是谁”小心翼翼。
　　青柳“什么？”“什么刚开始？”疑惑。
　　秋苗“就是语音之前学长说的是谁？”莫名有点紧张。
　　青柳“很可爱的一个同学。”还是这个话。
　　秋苗“不仅吧。”反驳。
　　青柳“不仅什么？”有些感觉奇怪。
　　秋苗“也没什么”
　　“明早再看看胡不归”（胡不归是中考类型题）
　　尝试避开话题。
　　青柳“？”“奇奇怪怪的”
　　秋苗“算了我直接问了”放弃逃避。
　　“学长谈恋爱了没”问完舒了一口气。
　　青柳“没”
　　秋苗“嗯，去吧去吧”打字都变得轻松。
　　青柳“我不打算初中谈恋爱”继续说。
　　秋苗“那就好”“吓死我”拍拍胸口。
　　青柳“怎么？”
　　秋苗“怕你分心”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数学方面那么好的学长”
　　“到时候怕你跑了”
　　秋苗惊魂未定。
　　青柳“哈哈哈”
　　秋苗“学长坚持”
　　“我的未来可是寄托在学长身上”
　　“我还指望高中数学靠一下学长”
　　青柳“这种太私人的东西”
　　“我不怎么喜欢说”
　　秋苗“明白！”
　　青柳“初一的时候受了情伤”
　　“大致就是”
　　“然后到现在都没好”
　　“我现在重度抑郁”
　　“还有精神疾病”
　　秋苗“（小鲨鱼停止了思考）”
　　“学长挺阳关开朗一大男孩啊”
　　青柳“不发病的时候挺正常的”
　　“总结来就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说了”
　　“（睡觉睡觉）”
　　秋苗“好”
　　后来的后来想起今日，也是会错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