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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换嫁(一) ...

  •   有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人说,路在人走,事在人为;还有人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昔时,有一篾匠姓曹名简,年过四旬,娶妻许氏,膝下只有一女,名唤竹兰,年方十七,已受同郡开杂货铺陈德庸家之聘,定在年末完婚。

      那竹兰容貌虽非绝色,却也称得上清秀,且心思玲珑剔透,嘴甜如蜜,自幼惯会讨长辈们的欢心。街坊邻里,无人不说曹篾匠有福气,得了个恁般心巧嘴乖的好女儿。

      曹篾匠夫妇二人听了,心里好不得意,对女儿愈发宠溺,要张就张,要李就李,恨不能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爱惜真如掌上之珠。

      虽则家道消乏,勉强糊口,可在爹娘的爱护养育下,也算是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了。正是:

      家道贫寒休要怨,爹娘慈爱胜万金。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四好天气,艳阳当空,万里无瑕。

      时值端阳将近,竹兰跟着母亲上街采买东西。路过脂粉铺时,忽想起家中口脂已快用尽,便对母亲说道:“阿娘,女儿想去买些胭脂香粉。”

      许氏道:“好,你先进去挑着,等娘去前头买好雄黄酒再来寻你,切勿走开。”

      竹兰点头依允,与母亲分开后,独自进到铺子里转了一圈,买好所需之物后,因见母亲迟迟不来,便站到了铺子外等候。

      刚巧所在斜前方摆着一小摊,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香囊,小巧别致,异香扑鼻。

      摊主见她独自站在那里,拢着手朝她殷勤地招呼道:“小姐,过几日便是端阳佳节了,买个香囊戴吧。”

      自古便有端阳佩香囊以避邪驱瘟之习俗,想着母亲定是有事耽搁了,竹兰还真个就去他摊上看起香囊来。

      那小贩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香囊里装的都是上好草药,不仅有芳香辟秽之效,还可以提神醒脑,舒筋顺气,保证姑娘买了不亏。”

      竹兰站在摊前,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枚月白色荷花白鹭纹香囊,正欲取下细看时,不想伸出的手与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

      只见那手白皙如玉,纤细的皓腕上还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绿镯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再看看自己腕上的那只青玉镯,相形之下登时黯然失色。

      那翠绿镯子主人笑言:“真是不巧,你我竟相中了同一枚香囊。”

      闻声,竹兰忙缩回手,用衣袖盖住镯子后,方转头看向说话之人。这不看还好,一看让她更加自惭形秽。

      说话的女子,看着与她年岁相仿,秋水明眸,琼瑶玉鼻,面似桃花含露,腰如弱柳扶风。头上钗环,身上裙袄,无一不透着矜贵之气。

      小贩见她二人都看中了这月白色香囊,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二位小姐真是独具慧眼,只是这香囊仅剩最后一枚了,不知二位小姐——”

      女子见竹兰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莞尔一笑道:“这位姑娘先来,理应归她。”说完便带着丫鬟离开了,独留竹兰还在原地出神。

      见其谦让离去,小贩取下那枚香囊,双手递到竹兰面前:“既如此,那这枚香囊就归小姐所有了。”

      竹兰回过神来,一面接香囊,一面喃喃自语:“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真叫我等庸脂惭颜。”

      闻其所言,小贩笑问:“小姐不识得她是谁吗?”

      竹兰摇首,反问他道:“是何许人也?难不成你认得?”

      “我自然认得,她是东街玉器铺萧掌柜的女儿,名唤萧献玉。”小贩道,“这萧小姐不但生得标致,更且资性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所不晓。现如今,她可是咱们临安县颇负盛名的才女。”

      竹兰满脸疑惑:“从前怎没听闻?”

      小贩一面摆放摊子上的香囊,一面说道:“这萧家刚搬来临安县不足一年,姑娘家甚少出门,没听说过也实属正常。”

      话音甫落,只见许氏提着一篮东西,站在不远处问道:“我儿,东西可买好了?”

      竹兰回言:“买好了,阿娘略等等。”说着从袖中掏出铜板给小贩,挽着许氏的胳膊回家去了。

      且说竹兰自香囊摊上见过萧献玉后,便一直郁郁不乐。回到家中,连饭也不吃,一个人坐在妆台前,想道:“同为女子,她是吃饭喝水长成的,我也是吃饭喝水长成的,为何偏她是仙子一般的人物,有才有貌不说,家世还恁般好,而我却是个才貌平平,家世亦平平的,老天真是不公。”

      一边想,一边打开镜匣自照,左看右看,越看越觉没趣,“啪”的一声合上镜匣,跑到床上闷闷地趴着了。

      此后,竹兰着实萎靡了好一阵子。

      一日,许氏在女儿房门外问道:“我儿,娘要去清泉寺上香,你可要同娘一道去?”

      竹兰在房内回道:“去,娘先在堂屋坐会儿,女儿梳洗完就来。”

      不多时,母女二人来到寺院,拈香礼拜完,许氏拉着女儿的手,眉宇间隐有忧色:“岁末你就要嫁为人妇了,娘这段时日心里总觉不踏实,不如去求支签看看吧。”

      因前些时日在街上遇见了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的萧献玉,本就一直怏怏不乐的竹兰,当下听到母亲这话,想起自己那个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优点的未婚夫婿,更觉烦闷不堪。

      湖色绣鞋碾着青砖缝,她蛾眉微蹙,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有何可看的,娘要去便自己去吧,女儿心里闷得慌,想出去透口气。”

      许氏见女儿面有不豫之色,便也不勉强她,只叮嘱道:“这里人多杂乱,你一个女儿家,莫要走远了。还有那幽僻处,也莫要去逛……”

      未等许氏把话说完,竹兰就已抬脚跨出寺门,朝外走去了,只留下一句:“放心吧,我略逛逛就回。”

      许氏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只好独自去求签了,不在话下。

      且说这清泉寺,始建于唐永徽年间。寺院依山而建,面临溪水,环境清幽,景色宜人。寺东有一池泉水,出自石壁间,泉水清冽甘美,故清泉寺一名,由此而来。

      寺东有一隅静谧小园,名曰静修园,取“静以修身”之意。那静修园内佳木葱郁,花草繁茂,却鲜少有人踏足,你道是为何?

      只因进入清泉寺之人,不是来求神问佛的,就是来烧香还愿的,匆匆而来,忙忙而去,哪有闲心在此悠然漫步,赏景聆音。

      竹兰常陪母亲来清泉寺烧香,自然知道这个去处,只是鲜少踏足罢了。今日没情没绪才想着来此处消愁解闷。

      缓步踏入月洞门,迎面便觉气象清幽。园内芳草萋萋,林木葱郁,满目青翠,景色十分清幽雅致。

      沿着蜿蜒小径徐行,穿过草木树石,绕过亭台楼阁,忽见开阔处横卧一方碧池。

      那池也有个名,唤做明心池。池水清澈犹如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花草树木。池中鱼儿嬉戏跳跃,漾起层层涟漪,阳光洒落,波光粼粼,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心池上,一座石桥横跨水面,青石桥面苔痕斑驳,皆是岁月雕刻的痕迹。

      桥上矗立着一座六角凉亭,红柱挺立,青瓦覆盖,亭顶六角飞檐高高翘起,宛若鸟儿展翅欲飞。

      亭中悬一个匾额,大书“忘尘亭”三字。

      朱栏础石与潋滟水光相映,倒比岸上景致更添几分清逸。

      竹兰独坐亭中,凭栏四望:堤岸翠柳垂荫,花丛蝶乱蜂忙,水中群鱼戏藻。

      清风徐来,衣袂盈满花香,但觉胸中块垒渐消,不禁感慨:“此间风物,真可忘却尘世烦恼。”

      正悠然自得间,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满园的宁静:“哪来的登徒浪子,竟敢在此造次,还不快,快滚远些。”

      竹兰依声寻看,发现不远处立着五个人,一个麻子,一个歪嘴,一个刀疤脸,两个年轻姑娘。

      其中一名丫鬟装扮的姑娘张开双臂,将另一名身着豆沙绿长衫的姑娘紧紧护在身后,面对着那三个相貌粗鄙,言语轻佻,举止猥琐的男子,声音颤抖而坚定:“胆敢,胆敢再冒犯我家小姐半分,我,我誓与尔等性命相搏。”

      听完这话,竹兰瞬间明白,原来是三个市井无赖在调戏良家女子。

      只见刀疤脸嘴里叼着一根草,满脸狞笑地看着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身侧的麻子和歪嘴立马会意,一边□□连连,一边伸手去拉扯那丫鬟和小姐,吓得主仆二人颤做一团,连声大喊救命。

      慌乱中,那丫鬟扬手甩了麻子一巴掌。

      麻子猛然挨了一巴掌,大脑空白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后,眼中泛着淫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哟,小娘子还挺烈性,我喜欢。来,让爷亲一口。”话落舔了舔下唇,伸手就要去摸那小丫鬟的脸蛋。

      小姐见状,忙将丫鬟一把拉至身后,说道:“且等等。”

      麻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调笑道:“不急,一个个来。”

      只见刀疤脸眉头紧皱,左右张望了下,忽然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朝麻子和歪嘴喊道:“先回来。”等他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后,又附在歪嘴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歪嘴听完后,点了点头,立即跑开了。

      一旁的竹兰怕惹祸上身,躲在亭柱后面一动也不敢动,只盼着那三个淫贼千万不要发现自己。

      僵持间,只见那小姐取下一支金镶玉蝴蝶簪,摘下一副金镶珠翠耳坠,又脱下腕间玉镯,一并捧至刀疤脸面前,战战惶惶道:“这些东西,权作小女子请诸位吃茶喝酒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三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与丫鬟离去,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可好?”

      俗语常言:事有凑巧,物有偶然。

      躲在亭子里的竹兰闻听,忽觉声音有些耳熟,便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瞧了瞧,发觉说话之人,竟是昨日在香囊摊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家小姐萧献玉。

      只因刚刚她一直背对着亭子,竹兰这才没认出来。

      见被淫贼欺辱之人是萧献玉,竹兰不由得在心底琢磨起来:“今日我若帮她脱离困境,她定不胜感激。若能与之结识,也是一桩美事。”又转念道,“只是那几个无赖看着凶神恶煞,无耻下流,若一着不慎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了,岂不倒霉?”想到此处,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罢了罢了,还是莫管闲事的好,谁叫她自己倒霉,惹上这样的人。唉,看来这女儿家生得太俊俏,实非好事。”

      刀疤脸盯着萧献玉手中的金玉饰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说道:“小娘子既这般客气,那我们兄弟三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看向麻子,“还不赶紧谢过小娘子。”

      麻子忙双手接过东西,眉飞眼笑道:“多谢小娘子慷慨。”

      竹兰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贪财好色之人竟讲起礼数来了,真个稀罕事一桩。”

      萧献玉见他二人收了东西,以为可以逃过一劫,赶忙说道:“多谢好汉饶过,告辞。”说罢便要拉着丫鬟离去。

      谁知那刀疤脸伸手一拦,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问道:“等等,我何时说过放你二人走了?”

      丫鬟壮着胆子说道:“东西都收了,你还想咋样?”

      刀疤脸道:“小娘子美意,我们怎好辜负。”说话间转向麻子,“只是这喝酒吃肉,怎能少了美人作陪。二弟,你以为呢?”

      麻子脸笑着应声道:“大哥说得对,若没有小娘子陪着,这酒怎喝得香呢?俗话说得好:‘若得美酒配佳人,就是做鬼也风流,哈哈哈。’”

      刀疤脸亦跟着大笑起来:“酒,是要喝的,这美人嘛,自然也是要抱一抱的,否则今日不就白忙活了?”

      听得他二人这般龌龊言语,萧献玉忍不住轻声唾骂道:“无耻之尤。”

      刀疤脸一听,笑得越发欢快,边笑边逼近她道:“骂得好,我呀,就喜欢听小娘子骂人。小娘子骂得越凶,我这浑身就越舒坦。”

      竹兰委实听不下去这些秽言污语,自觉无能为力,叹了口气后,决计趁几人不注意,悄悄出了亭子从另一边逃走。

      不想刚要出亭子,忽见有几人往这边走来,心想:“真乃天助我也,有这几人在,料那俩淫贼也不敢乱来,何不趁此机会救那萧献玉于水火?”

      主意已定,忙大声嚷道:“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因怕那几人知是地痞在此,不敢轻易出手相帮,这才谎称有人落水引他们过来,以此吓退那歹人。

      听到呼喊声,那几名路人环顾一圈,见那六角亭里有人招手,以为真个有人掉进池子里了,忙忙卷袖子往这边赶来。

      刀疤脸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慌忙带着麻子夺路奔逃。

      恰好此时歪嘴回来,见大哥二哥火急火燎地往回跑,一把拉住他二人,问道:“为何要跑?”

      刀疤脸和麻子齐齐甩开他的手,急赤白脸道:“不知哪个多事的娘们,在那乱嚷乱叫,引来了一群人,再不跑就完了。” 语罢撒腿就跑,连慌乱间掉在地上的一只耳坠都没来得及拾。

      竹兰见那三人跑没影了,才敢离开亭子,走至萧献玉身旁,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二位没事吧?”

      萧献玉望着淫贼们离去的方向,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拽着丫鬟,犹有余悸。

      过了好一会儿,心神才慢慢恢复过来,勉强支撑着身体向竹兰施了一礼:“承蒙姑娘出手相救,献玉感激不尽。”

      竹兰忙扶住她道:“小姐不必多礼,你我同为女子,出门在外,理应互帮互助。”

      说话间,只见那几名赶来相救之人,围着池子找了一圈,未见水里有人扑腾,纳闷不已,故扬声询问道:“落水之人在何处?”

      竹兰面上带着歉意,对那几位好心之人解释道:“无人落水,只是方才我与家妹在池畔赏鱼时,不料遇见几名企图劫掠财物的匪徒。小女一时别无他法,这才假借落水之名引诸位过来,好以此吓退那帮匪徒。”说着欠身福了一福,姿态恭敬至诚,“累及列位徒劳奔波,小女心内实感歉疚。只是今日之举,实属情势所迫,并非故意戏弄,万望海涵。”言罢又行了一礼。

      献玉与丫鬟见状,亦跟着施礼道谢。

      那几人听完竹兰的话,摆摆手道:“无事便好,几位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那帮匪徒又折返回来寻事。”道罢便相继离去了。

      本就感念竹兰冒险相救的献玉,现下见她又为自己向他人施礼赔罪,心内满是感动与愧疚之情,眼圈一红,声音哽咽道:“多亏姑娘急中生智引来路人相助,否则,否则我今日还不知,还不知要怎受他们羞辱。” 话毕以袖掩面,转头哭将起来。

      竹兰本想开口安慰她一番,不想一身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丫鬟仆妇急匆匆地朝她们走来,边走边急切地唤道:“我儿,你怎跑这来了,让娘好找。”

      忽听母亲呼唤,献玉忙转身跑上前去,一把扑进她怀里,哭得越加伤心欲绝。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如此形状,吓得其母王夫人紧紧抱住女儿,连连追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了,怎哭得恁般伤心?”

      然而任凭她怎么问,献玉都不肯说,只是一味哭泣。

      王夫人心疼地抚着女儿的背,低头一看,忽发现她发髻上少了枚金簪,耳上的坠子也不见了,心下一惊,焦急地问道:“我儿可有受伤?”

      献玉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抽抽噎噎道:“娘,娘放心,女儿并未受伤。”

      “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王夫人吁出一口气,用巾帕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柔声安抚道,“有娘在呢,玉儿莫怕。”

      献玉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渐渐止住眼泪,将刚才发生之事与母亲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女儿的遭遇,王夫人后怕不已,双手合十,连着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而后又责问丫鬟翠儿:“为何带小姐来此幽僻处?”

      献玉见母亲动怒,忙解释道:“娘,是女儿自己要来此处的,与翠儿无关。”

      王夫人平心静气道:“你要来此人迹罕至处游玩,也该事先知会娘一声,亦或多带些人再来。”

      献玉道:“并非女儿贪玩,只是刚刚母亲与方丈商议施斋供僧一事时,有一老妇突然来寻女儿,问是不是萧家小姐萧献玉,女儿答是,她便说有一姑娘央其来传话,让女儿去静修园一趟,说有要紧事相商。还说事关重大,不宜让旁人知晓,女儿这才只带了翠儿前往,谁知——”

      王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儿啊,你怎能如此轻信他人,也不问个明白就贸然前往,日后娘还怎么放心再让你独自出门。”

      翠儿在一旁自责道:“都怪奴婢一时疏忽,才会着了别人的道,以致小姐遭此祸患。”

      王夫人道:“玉儿心思单纯,对人从不设防,这才受人诓骗,险些酿成大祸。然你身为玉儿的贴身丫鬟,行事理应谨慎小心,怎可与她一般草率?”

      翠儿当即跪倒在地,泪下如雨道:“翠儿有罪,还请夫人责罚。”

      献玉帮着求情道:“适才要不是翠儿舍命护在前头,女儿怕是要被那些淫贼给轻薄了,还望娘看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

      王夫人历来是个宽以待人的,听女儿这么一说,果真不再追究翠儿之过,只是叮咛她:“务必记住,今后万不可再粗心大意,也不可再由着小姐胡来。”

      翠儿俯首低眉道:“是,奴婢谨遵夫人教诲。”

      王夫人道:“起来吧。”

      一仆妇扶起翠儿,咬着牙根恨恨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跑来佛门净地为非作歹,这帮宵小之徒还真是胆大包天,肆行无忌。”

      一直未出声的竹兰借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幸而有神佛庇佑,才没让那些歹人奸计得逞。”

      闻听说话声,王夫人这才注意到边上还站着一外人,乃问:“这位姑娘是?”

      献玉说道:“娘,多亏这位姑娘仗义相助,女儿才得以脱险。今日若无她在,后果,后果不堪设想。”一想起那三个无耻下流的淫贼,献玉就深感后怕,话落又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夫人一听,又是心疼又是感激,哄过女儿后,忙上前握住竹兰的手,口中称谢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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