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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选择,真是个笑话。
      在陈远山的眼里,陈厌就不该是个放在台面上的东西,更何谈选择。

      他陈远山,就是李怀慈唯一的选择项。

      陈远山停下来,又走起来。
      走到李怀慈面前,不给李怀慈任何思考的时间,一只手绕过肩膀掐在脖子上,把人当破布娃娃似的,硬生生提起来。
      他也不管李怀慈愿不愿意,总之是强硬的把人拖走了。

      至于陈厌,他还跪在那里。
      心里酝酿的那点小心思,轻而易举化作泡影。

      走出去的那一瞬,陈远山扭过头去,瞥了眼身后
      “陈厌。”陈远山喊他。
      “嗯?”陈厌静听。
      陈远山说:“记住我说的话,找个时间,死了算了。”
      陈厌的嘴唇抿起来,从鼻子里点出一个“嗯”。

      李怀慈就要跟着陈远山走了。
      陈厌追不上去,他的膝盖骨好像真的裂了,从骨髓里炸出一阵阵的剧痛,连站起来都是件难事。

      “哎呀,不要讲这种话!”李怀慈的声音怼进来。
      陈厌从被拽着走的那个,变成主动推着人往外走的,两只手重重按在陈远山背上,铆足了劲把人推远。

      陈厌闻声看去。
      视线尽头的两个人黏在一起,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陈厌的背,佝的更低了。

      他垂头盯着面前的空气,后背踩出来的脚印轮廓还隐隐作痛,发黄的校服变得更加破落,皱巴巴袖口下的伤疤落井下石冒出头,戏谑地围观陈厌的落寞。

      李怀慈不要他了。
      明明见面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让他喊哥哥,喊完以后李怀慈还是有了老公,又有了新的弟弟。
      独独他,没有被李怀慈偏爱。

      独他,没有。

      李怀慈推着陈远山越走越远,确认把两个水火不容的兄弟拉开后,这才放心一巴掌拍在陈远山的背上,责备地念叨:“你跟个孩子说死死活活的做什么?”
      “孩子吗?他不是。”
      陈远山否认了李怀慈的话,又补了一句下流的话:“他是能把你艹成牲口的狗。”
      李怀慈拿胳膊肘戳了一下陈远山,小声提醒:“你弟在后边看着呢,注意点。”
      陈远山没接话,反倒抬手,在背后那道虎视眈眈的注视里,亲昵地拨弄一下李怀慈的耳朵,
      “李怀慈,我也能把你……”
      “别说,求你。”李怀慈主动为陈远山拉开后座的门,示意老板上车。

      “我也能把你……”
      陈远山没把话说完,拨弄李怀慈耳朵尖的手指变成恶劣的掐弄。
      李怀慈牙齿咬住舌头,发誓绝对不接话。

      “在想什么?是在期待我说出来吗?”
      陈远山的声音,坏得流烂水。
      他的手直接大方的架在李怀慈肩膀上,这个动作倒是很符合李怀慈想要的兄弟情,但是李怀慈只顾着面露苦色,敢怒不敢反抗,继续捏着鼻子沉默顺从。

      陈远山没得到他想要的特殊反应,于是这只手向下摆,拨开白衬衫的领口,成功降落李怀慈的锁骨。
      这人无声无息的弯下腰,他的视线从下方顺杆子爬上来,嘴唇严肃地抿成一条线,在“唔”的短促踌躇后,张嘴,吐气。

      李怀慈浑身一惊。
      但陈远山说的却不是那句话,是一句前后完全没有联系的问句。

      陈远山问:“你会哭吗?”
      “嗯?”

      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李怀慈没想明白。
      什么会哭?
      做什么会哭?
      这和前面那句草成牲口有联系吗?

      “你会哭吗?”
      陈远山认真的盯着李怀慈,脸上没有表情。
      李怀慈只好用一本正经回应老板的严肃,一字一句:“我会哭,如果你和陈厌有谁真的死去,我会哭的。”

      “唔……”
      陈远山提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和李怀慈划清楚界限。
      他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在划分界限的同时,面无表情的骂了一句:“蠢东西。”

      李怀慈已习惯了陈远山的刻薄,他上车,系安全带,打着方向盘退出车库,稳稳驶入车道。
      陈远山则在后座闭目小憩。
      路上李怀慈不忘给陈厌的班主任发消息,催促班主任见到陈厌后带他去校医院处理伤口。

      陈厌前脚进学校,后脚就进了校医院的病床。
      手臂、腰上还有膝盖和小腿,甚至是脸上都擦满了止痛祛瘀的膏药,从脚底一直到头顶,陈厌的信息素被硬生生扭成呛人的膏药味,虽然他那潮湿的梅雨味信息素也好闻不到哪去。

      陈厌从校医院出来的时候,午休刚好下课,教学楼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有说有笑的从陈厌身边擦过。
      他上楼,转弯,昏沉沉的五官骤然使劲的绷紧。

      他看见了李怀慈。
      但对方显然不是为他而来,因为那个碍事的黄毛也出现了。
      他听不清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之间两个教室,但这两人亲昵的一举一动,倒是完整清晰的传到陈厌的眼睛里。

      “什么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担心你啊,怕你又逃课逃学,搞个突击检查吓吓你。”
      李怀慈的手嫌弃的擦着李怀恩的头发来回扫,发出瞧不上的啧啧声:“头发这个周末就去染黑,下周再长这样,我就拿剃子给你弄个大光头。”

      李怀恩扫开李怀慈的手,不情愿的哼哼:“烦人。”
      李怀慈来劲了,上手揪住李怀恩的耳朵:“还有啊,你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联系,再让我知道你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混,揪着你耳朵打得你哭出来。”

      李怀恩的半边脸被揪得吊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捂住李怀慈的小臂,着急又口齿含糊的给自己伸冤:“我没有了!我只是不想回家,我想找你!”

      李怀慈松了手,他从兜里捻了几张钞票,“这个给你。”
      “干什么?”
      “钱啊。”
      李怀恩把头扭过去,“……不要你的。”

      被拒绝的李怀慈素质直线下降,破口大骂:“你脑残啊,钱都不要?”骂完,不多的几百块全塞进弟弟的口袋里。
      “这钱你留着照顾自己,藏好了哈。拜拜,哥还要上班呢。”

      李怀慈没耽误弟弟多久时间,说完他就从离他更近的那侧楼梯转下楼走了。

      李怀恩一扭头,和陈厌对了视线。
      这个直勾勾的注视,很难对不上,一早就跟麦芒似的戳得脊背发凉。

      陈厌的身份算得上人尽皆知。
      家里有钱的,为了讨好陈家,自然是排挤陈厌。
      家里没钱的,又瞧不上他是私生子的身份。
      上面这么极端的其实很少,但聚在一起,那些本来无所谓的也就跟着一起从了众。
      再加上陈厌孤僻怪异的性格,就算是这张帅脸,也拯救不了他被集体孤立的霸凌事实。

      李怀恩也很讨厌陈厌。
      他讨厌陈家把哥哥从他身边抢走,本来属于自己的哥哥,莫名其妙成了别人家的新娘,和自己再没多大交集。

      李怀恩环抱双臂,不耐烦地冲陈厌喝道:“看什么看?你没哥哥吗?”
      李怀恩的眼睛落在陈厌的身上,慢悠悠转了一圈后,抬手点在陈厌脸上也在画圈。他笑道:“你确实没有,因为李怀慈是我的哥哥,和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重音加在“我的”二字上。
      李怀恩画圈的手指顿住,同时特意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至于你呢,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陈厌没有反应,他木讷地站在那,任由刻薄的话冲自己打过来。
      哪怕这个时候挥过来的是拳头也无所谓。

      李怀恩转身,踩着李怀慈离开的脚印,一步一步走。
      而陈厌也动了,无声无息的跟在李怀恩背后。

      李怀恩走一步,他便抵着脚后跟不远的地方蹭一步。
      一步。
      一步一步。

      李怀恩来到楼梯口。
      李怀恩短暂的停了一下。

      紧接着,他下楼了。
      不是走下去,也不是滑下去,而是滚下去的。
      一双手顶在李怀恩的后背,卡在停顿结束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悍的恶意从掌中冲出来。

      周围惊叫出连天的尖叫。
      一群人低头看下去,担心地连声嚷嚷,又伸出无数双手直指凶手。

      陈厌站在台阶的最高处,把走廊外斜进来的光通通收纳进自己阴沉沉的躯体里。
      他的视线,他的影子,通通向下睥睨。
      他平静的呼出一口气,嘴角毫无意义的勾起来。

      明明四周很吵,像菜市场一样充斥着大喊大叫。
      可陈厌却觉得好安静,他乱糟糟的世界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清净。

      他踩在台阶,缓步走到李怀恩面前,停住。
      他用着从陈远山那里学来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像鬼一样的,睁着黑洞洞虚无的瞳孔,露出上三白,欣赏脚边人的痛苦。
      他不满足,又蹲下去,好好端详。

      李怀恩拧着眉头,忍痛支起上半身,对着陈厌那张毫无感情的死人脸啐了一口。他暴躁的吼起来:“说你没爹没妈急了?”

      陈厌摇头:“不是这句。”
      李怀恩的脸因为后腰的阵痛彻底扭在一起,但他没听懂陈厌什么意思,于是咬牙吼着问:“什么东西?!”

      吼陈厌等于没吼,他不会有任何反应,像拳头打进水里一样,除了让自己情绪猛然坠落外,毫无作用。
      不过陈厌的善良人格上了身,他直白告诉李怀恩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是我的,李怀慈是我的。”

      陈厌的想法单纯的很。
      骂他死爹死妈都无所谓,死了的东西再怎么骂也活不过来,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孤儿。
      但是不能说李怀慈是别人的。
      因为他想要李怀慈,他害怕李怀慈不要他了。
      说话要避谶。

      陈厌把袖口卷起来,露出的结实手臂上满是满目疮痍的伤疤,这些全都是李怀慈老公打出来。
      他用这只伤痕累累的手一把揪住黄毛,往上连着头皮一起拔起来,用拎人头的手法拎黄毛。
      李怀恩屏着一口气,受了惊,身体发出示弱的哆嗦。

      “以后你再在我面前说我不想听的话,我就把你——”
      陈厌没有把话说完整,卡在最关键的地方猝然收起呼吸。
      在李怀恩畏惧的注视下,面瘫的陈厌下意识去学陈远山的表情。

      眼球向下沉,黑色的瞳孔如同反倒的船,死气沉沉被浑白的死水淹没。
      嘴角向上缓缓吊起,露出了歹毒的刻薄笑容,因为学得不熟练,表情和五官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割裂。
      脸颊边贴着的白色敷料和陈厌苍白皮肤混在一起,他露齿一笑,敷料翘了边要掉,像画皮鬼的伪装烂了,皮肤一块块往下掉。
      更吓人了。

      李怀恩吓得眼泪打转,就差没喊哥哥救我。
      陈厌满意了。
      治不了李怀慈的老公,我还治不了你这个臭小三?

      周围的人瞧陈厌这副模样,默契的往后退,离远了好几米,强行把拥挤的楼梯口空出一大圈位置,生怕下一个被提溜的人是自己。

      陈厌瞧着脚边瑟瑟发抖的人,他想到了他的死老鼠在哥哥鞋底垂死挣扎的烂泥样,也想到了自己当时倒在地上无力的模样。

      “呼……”
      陈厌吐出一口气,绕过李怀恩向下走去。

      直到确认陈厌转到下一层楼的台阶上,散得远远的人群一拥而上,去查看李怀恩的伤势。
      李怀恩一瘸一拐被扶起,眼泪半悬在下眼睑,确认陈厌走远了,这才深吸憋下眼泪。他捏紧拳头,忿恨咬牙,说得却不是‘放学别走,我打死你’,而是:
      “我要告诉我哥,你欺负我!”

      走远的陈厌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

      围起来的人群一呼而散,李怀恩立马贴墙站直,放出去的话咬进喉咙里吞下,变成鸵鸟埋头一声不吭,更别说直视。
      陈厌无声无息从他身边走过,上楼去,因为楼下的李怀慈早就走掉了。

      陈厌和李怀恩再没有任何交集。
      时间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陈厌停在校门口,仰着头到处找人,刚好漂亮姐姐们也在找人。
      陈厌就知道,李怀慈没有来。
      如果李怀慈来了,他会被这些漂亮的女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成为万人迷的中心。

      “……为什么?”
      陈厌自问,“我很讨厌吗?”

      陈厌没有等来李怀慈,但他却又不肯就这样走掉,执拗地在校门口站住,从天还大亮等到天渐昏暗,最后是天完全的黑下去。
      校门口空无一人,保安亭里的灯,在咔哒一声后熄灭。
      身着保安服的大爷锁上门,多看了一眼台阶上坐着一声不吭的男生。
      大爷冲他招手:“同学回家去,别在外面逗留了。”

      “嗯。”
      陈厌站起来,走出去。
      路边矗立的高高路灯,把他的影子拉成一条细长扭曲的轮廓,脸上的敷料被冷风一刮,轻飘飘坠在地上,又被冷风卷着跑走。

      陈厌脸上的伤疤被撕开,风像刀子,刮出一阵阵刺痛。

      这是陈厌的报应。
      李怀慈第一次来接他放学,是他先一声不吭的走掉,让李怀慈等了很久很久,同样的从天亮等到天黑。

      陈家别墅外墙的灯全都点亮,干净纯洁的灯光安安静静地趴在玻璃窗上,灯亮收敛在玻璃窗内,温柔的白色光晕将整栋楼环抱。
      月亮不明亮,路灯也黯然,唯有“家”的窗户,亮堂堂。

      陈厌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李怀慈,视线平滑的移过去,不止李怀慈,还有陈远山,和陈远山的母亲。
      三个人围坐着,陈远山难得脸上挂着没攻击的淡笑,李怀慈则坐在陈母的左手边,一如既往的笑吟吟聊家常。

      他们仨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一家人的模样。
      其乐融融,相亲相爱一家人。

      陈厌是多出来的那个。
      所以当他割裂的出现时,自然有人会不高兴的垮脸。

      陈厌自觉离开。
      他上楼,再上楼,踩上阁楼的楼梯藏进去。

      陈厌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捡出试卷,苍白的手紧紧捏着笔。

      他下意识的说:“我想去找他。”
      以往这个时候,死老鼠会作为幻想的朋友,陪着陈厌聊聊天,帮他支支招。
      死老鼠会劝他:想就去。

      陈厌不再说话,他在等回答。
      笔尖顶在试卷纸上,发出了咔哒咔哒不安的敲打声。

      陈厌等了好一会,可是没有人在他脑袋里说话。
      他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鸦羽般纤长漆黑的睫毛搔开眼睛浑浊,他清醒了一点,缓缓低下头,怔怔的望着自己双手的手掌心。

      写字用的笔,猝然坠地,当啷一声,砸得陈厌心脏停了一拍。

      手掌心空落落的。
      尽管手指费劲蜷缩起来,但是什么都握不住,连空气都会渗透指缝跑走。
      抓不住任何东西的陈厌这才笨拙的想起来,他唯一的朋友已经——死了。

      “对……你不在了。”
      陈厌自言自语的强调。

      当时眼睁睁看着死老鼠粉碎的时候,他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但现在情绪返潮上来,暴浪击打,冲刷心脏,一阵阵收紧的痛。

      孤独,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进门时看见的其乐融融,愈发突出,像一根针横插陈厌的脑袋,梗在那里,不进不出。

      黄毛不是个好东西。
      陈远山不是个好东西。
      陈远山的母亲也是个好东西。
      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整个世界都是坏的。
      但偏偏李怀慈缝缝补补爱了所有人,不在乎流于表面坏得流脓的脏水,包容所有人。
      陈厌想,李怀慈也坏,而且是最坏的那种。

      陈厌再也坐不住,他推开门,站在阁楼台阶最上的那一级。
      迈出去的脚步伸出又收回,因为那一刹那,他又不受控制的出现幻觉。

      本来该是黄毛倒在台阶最下一层瑟瑟发抖,如今却变成他倒在那里,向上仰望。
      一群看不见脸的人围上来,如潮水盖住陈厌的视线。
      他们在陈厌的身边,可怜他。
      就像学生们可怜黄毛一样。

      陈厌陷入了沉思。
      如果受伤就会被可怜,为什么李怀慈还不可怜他?

      好不容易拨开模糊的人浪,陈厌看见高高的台阶上,陈远山和李怀慈并肩站在一起,李怀慈怀里抱了个孩子,他们两个人都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戏谑的警告他:“离我们远一点,招人厌的贱东西。”
      他看见,李怀慈也这样骂他。

      陈厌扶着墙壁,缓缓蹲下来,害怕的大口喘气。
      他的两只手重重压着眼睛,眼前的黑被压成头晕目眩的万花筒,他不停的劝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陈厌终于冷静了,但这状态不像冷静,更像失魂落魄的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手里多了一把细长的水果刀。
      而且,他的人,已经停在李怀慈的卧室门前。

      咚咚!
      陈厌敲门,刀尖朝前。
      他不觉这把刀危险,反倒指节紧绷皮囊,骨头尖锐凸起,更加用力的攥着刀柄。
      很明显,陈厌在期待。

      嘎吱——
      门缓缓拉出一条缝隙,缝隙由细转粗。
      刀子突动,果断抵着人,拉锯一下。

      “?!”
      李怀慈的表情扭曲成极度的惊恐,求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闷不出来。

      陈厌捏着刀子恐吓:“我喜欢你。”
      “唔??”李怀慈见血慌了神。
      陈厌的刀子抵着肉,又是一刀恐吓:“说你也喜欢我。”

      鲜血贴着伤口哗然涌出,鲜红的血黏在刀身迅速蔓延覆盖,像荆棘缠着陈厌的小臂裹了一圈又一圈,几乎看不见原本的肉色。
      刀子划的是陈厌的小臂,伤口割出细长一道,血是从小臂里流出来的,和李怀慈无关。

      你是不是以为陈厌要砍人?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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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日更,晚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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