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家吧》杳杳切克闹

24、旧影交错

　　东京塔的特别瞭望台在夜晚几乎无人造访，冷风呼啸，将月留一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玻璃幕墙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条形码疤痕。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

　　脚步声沉稳而缓慢，像是猎豹踱步接近猎物。月留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我以为会是伏特加先来探路。”

　　“他没兴趣见一个叛徒。”琴酒的声音冰冷，如同刀刃刮过金属。

　　月留一终于转身。

　　银发男人站在五步之外，黑色风衣被风吹得微微掀起，□□的枪口稳稳对准他的心脏。那双绿色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冰，审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他没有认出他。准确来说是没有认出“步六孤雲”。

　　月留一的心脏微微收紧，却又莫名松了口气。

　　“叛徒？”他轻笑一声，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几分漫不经心，“我可不记得我加入过你们。”

　　琴酒眯起眼，枪口纹丝不动：“月留一，27岁，表面身份是普通公司职员，但拆弹技术和反侦察能力远超常人。”他冷冷道，“你和步六孤雲是什么关系？”

　　步六孤雲。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进月留一的胸口。他面上不显，只是挑了挑眉：“谁？”

　　琴酒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

　　——他没有认出来。

　　已经失踪的步六孤雲是组织最锋利的刀，也是琴酒最信任的搭档，甚至……更亲密的关系。但现在的月留一，面容经过微调，声音刻意改变，连气质都伪装得截然不同。

　　琴酒只觉得他眼熟，却无法确定。

　　“组织给你一个机会。”琴酒终于冷冷开口，“加入我们，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月留一笑了。

　　“既往不咎？”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在指尖转了转，“真慷慨。可惜，我对你们的‘机会’没兴趣。”

　　琴酒的枪口微微压低：“你以为你能拒绝？”

　　“我能。”月留一将U盘抛起又接住，“这里面有组织在东亚地区七成的据点坐标，以及——”他顿了顿，笑容加深，“三年前，那位先生亲自下令暗杀议员的录音。”

　　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

　　“杀了我，这份资料会自动上传到国际刑警的服务器。”月留一轻声道，“当然，如果组织从此不再打扰我和我身边的人……它永远只是个保险。”

　　寒风呼啸，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凝固。

　　琴酒盯着他，突然冷笑一声：“你胆子不小。”

　　“彼此彼此。”

　　沉默数秒后，琴酒缓缓收起枪。

　　“月留一。”他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味某种未知的毒药，“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晚的选择。”

　　月留一微笑：“我一向不后悔。”

　　琴酒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但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月留一清楚地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兴趣的光芒——

　　不是杀意。

　　而是某种更危险的、狩猎般的兴奋。

　　月留一低头思考这接下来的对策，但突然传出了手机的振动声。

　　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明晚七点，米花中央大厦顶层餐厅。——松田阵平】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三秒，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

　　翌日，餐厅。

　　松田阵平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墨镜搁在桌边，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他抬眼看向门口，月留一正推门而入，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你迟到了。”松田说。

　　“你约的是七点，现在是六点五十八。”月留一拉开椅子坐下。

　　松田嗤笑一声，把菜单推过去：“点菜。”

　　月留一没接，只是淡淡道：“你找我什么事？”

　　“叙旧。”松田盯着他，“警校同期一起吃个饭，很奇怪？”

　　“我不记得我们是同期。”

　　“是吗？”松田突然倾身向前，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段节奏——哒、哒哒、哒——警校时期他们自创的摩斯密码，意思是【掩护我】。

　　月留一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面上依旧平静：“这是什么？”

　　松田靠回椅背，眼神锐利：“你反应慢了0.3秒。”

　　“……”

　　“幸村冥。”松田突然压低声音，“四年前警校毕业考核第一名，擅长拆弹和近身格斗，毕业后失踪。”他死死盯着月留一的眼睛，“是你吧？”

　　月留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你认错人了。”

　　“你的左手小指在紧张时会微微弯曲。”松田冷笑，“刚才我提到‘拆弹’的时候，它动了。”

　　月留一放下杯子，终于抬眸看他：“松田警官，如果这是审讯，请出示证件。如果不是——”他站起身，“我还有事。”

　　松田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月留一垂眼看他，忽然轻笑一声：“你还是老样子。”

　　松田一怔。

　　“急躁，固执，认定的事就一定要查到底。”月留一慢慢抽回手，“但这次，你错了。”

　　松田死死盯着他，却找不到一丝破绽。

　　————

　　饭后，街道上。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气氛凝滞。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吼：“站住！警察！”

　　月留一抬头，只见一个蒙面男人持刀狂奔，身后追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刑警——伊达航。

　　“班长？！”松田惊呼。

　　蒙面男人见前方有人，猛地转向月留一，刀刃直刺而来——

　　月留一侧身，右手精准扣住对方手腕，一拧一卸，刀咣当落地。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千百遍。

　　伊达航冲过来将犯人制服，抬头看向月留一，突然愣住：“你……”

　　月留一后退一步，扶了扶眼镜：“举手之劳。”

　　伊达航皱眉，总觉得这人莫名熟悉。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孩童的声音：“啊！是松田警官！”

　　江户川柯南小跑过来，目光却落在月留一身上，瞳孔微微一缩——这个人的身形……好像之前那家烤肉店的店长？

　　灰原哀跟在后面，突然浑身僵硬，茶色瞳孔剧烈收缩——这个气息……是那个人？！

　　月留一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与她对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但灰原哀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不会错的。

　　——你也回到阳光之下了

　　灰原哀嗫嚅着“步六孤雲”这个名字，哪怕这是一个假名；哪怕这只是个假身份，但是他带给她的希望确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