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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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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府,尤云鹗吩咐下人把我们安排在一进院子的东厢房,我和图南也累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听说尤云鹗亲自带着银两到九爷府上去了,这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吃了饭就把图南拉到房里,察看他的伤势,见到有几个伤口比较深,脓血还时不时地往外冒,我就请人拿来了干净的棉花蘸着酒轻轻在伤口附近擦拭。图南疼得直吸气,但见我执意如此便也没有推拒。
将近中午的时候尤云鹗回来了,看着他一脸疲惫,指不定九爷又怎么难为他了呢。
他体贴的关照了我们一阵,就忙去了。傍晚时分,他带来了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小姑娘,说是他的妹妹,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这个女孩长得伶俐人也乖巧,刚开始还腼腆的往哥哥身后躲。我直觉感到我们会十分投缘,所以姐姐似的把她拉过来,一问年龄她竟然还比我大一岁,我该叫她姐姐的。
尤云鹗又坐了一会儿,问问我们住的惯不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以后让他这个妹妹时常伴着我们。
尤云鹗真的是非常忙,每天天刚亮就出门,中午一般是差人将食盒送到衙门,晚上天黑才到家,我们姐弟十天半月才能见到他一回。
年莹莹倒是经常来找我玩,有时带过来一点新奇玩意儿,说是他哥哥让我们解闷儿的。至于我们的身份,听莹莹说哥哥告诉他们是他恩师的儿女,被人贩子拐走了,偶然寻了回来,先住在府上。至于从何处寻得,莹莹倒没有提起。我料想尤云鹗也不会对他们讲,我也乐得不用多做解释。我们三个可以说就这样玩了一个月。
一天我又见到尤云鹗,便同他提起让图南读书的事,他想了想,把图南安排到年家家塾,同他大哥的儿子一起读书。
我向他道谢:“谢谢师兄!”
他微微皱了皱眉,笑着说“东篱,你现在倒是省事,连姓氏都不用加了。”
我低着头,拈着帕子的一角。
“怎么,怪师兄没有早点告诉你?”他温和的看着我。
“东篱从来没有怪过师兄,况且这次蒙您相救,我和图南才能脱离苦海,东篱谢您还来不及呢。”
“篱儿,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师兄把你们姐弟当作家人,家人落难哪有坐视不管之理?”
“好了,篱儿,你这些天见我怎么总是淡淡的,可不像那日刚见到你时哭得稀里哗啦,把我给吓坏了。”
我看着他,心情无比复杂,眼前的人,唉
他看我神情恍惚,又皱起了眉:“篱儿,莫不是那段日子落下了什么病根儿?我差人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没有,师兄不必担心,我没事,倒是师兄您要多注意身体,整日早出晚归的,小心把身子累垮了。”
“呵呵,师兄身子板好着呢,谢篱儿记挂。”他看没什么事就要回去了,临走又转过身来:“篱儿要是闷的慌就和婷芳一起跟胡师傅学琴去吧。”
第二天我便和莹莹到了胡师傅那儿。胡师傅教的是筝,以前跟戴名世学过一段古琴,不过乐器总有些相通,弹了几日也就顺手了。年莹莹不愧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琴技用我的话说就是出神入化。我心里有时有一些曲调弹不好的,就哼给她听,她一听调试几遍就熟稔了,我又把歌词唱出来,她往往羞红了脸,还是忍不住给我伴奏完。莹莹是那种忍不住让人疼惜的姑娘,她被保护的很好,也很善良。我是真心喜欢她,像对待图南那样对她,也时常说故事给她听。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约有三个多月,一日年羹尧晚上回来到我们住的院落,他一般不会这个时候过来,我正准备休息,忙把衣物整理好,招呼他进来。他进门看了我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道:“篱儿,我今儿个打听到你和东南的亲人了。”
“亲人?”
“今儿个九贝勒家的大阿哥办满月酒,我在席间听说汉军公七年前走失了女儿和小儿子,这些年也没找到,老夫人前些日子得了重病,只惦记着孙子孙女,就上呈给了皇上,请帮忙找人。”他观察着我的反应。
“凭什么认定我们是?”
“听说那两个孩子身上分别带着一块祖传玉佩,上面分别刻着东和南字,师傅和我当年救起你们姐弟时看到你们身上带着这样的玉佩,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南儿小也记不清,因此师傅才给你们取名东篱和图南,想不到你们竟然是汉军公的儿女。”
“我们要回去和汉军公住么?”
“篱儿不用担心,汉军公也是咱们汉军镶黄旗的,年府和他们有些交情,这几天就能让你们家人团聚。”年羹尧忙安慰道。
“不知汉军公是何许人?”
“汉军公名讳郑克爽,咱们康熙爷亲封的一等公,府邸就在朝阳门外,离这里不远。”
郑克爽?哼。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回到床上。年羹尧不知道我是乍然得到亲人消息高兴的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不敢上前也不好意思出去,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不适,朝他笑了笑,“师兄歇息吧,谢谢你帮我们姐弟找到家人。”
年羹尧觉得我可能需要时间来调试,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我的心里仿佛又卷起了漩涡,这次我倒宁愿不被拉上来。天快亮时才眯着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我把图南叫来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倒是挺高兴,毕竟找到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