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日记》盖世小馆

35、安全专员

　　宴会厅另一侧的露台是截然不同的深海风景，柔和光线透过水晶穹顶洒落，将整个露台浸染在幽蓝的光晕中。
　　莱茵独自倚在雕花立柱旁，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小山，郁金香味的信息素缭绕着烟雾隐隐躁动。
　　他的四周环绕着半透明的水晶屏风，流动的光纹在表面游弋，宛如深海鱼群穿梭。

　　烟最后燃尽时，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灰白烟圈消散在夜风里，不死心地再次查看光脑，直到屏幕熄灭，丹妮莉丝的对话框依然没有回复消息。
　　莱茵顿时对眼前海底世界般的奇幻美景失去了兴趣，璀璨的金发都耷拉了下来。他碾灭烟头，转身准备回到宴会厅。

　　经过流萤走廊时，莱茵敏锐地捕捉到绿植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那个弗兰克少校..."深蓝色头发的Omega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发白，"把这种事当笑话讲，真是..."
　　"小声点，"旁边的黑发Beta紧张地环顾四周，"他可是安全专员，被他盯上就完蛋了。"
　　蓝发Omega冷笑："难道要我们像伊迪·卡特那样摇尾乞怜？真是屈辱，看着迪赛军官玩弄同胞还能笑脸相迎..."

　　莱茵脚步微顿，面色古怪。
　　他状若无意地轻咳，治安科独特的鹰眼肩章在暗处闪过冷光，私语戛然而止，绿植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几片月桂叶簌簌落下。

　　水晶灯下是酒液、假笑、香水味与陈词滥调堆砌出浮华的精致。
　　漂亮的碎光却让莱茵眯了眯眼，刚一进门灿烂的笑容摆在他的脸上，笑着敬酒、碰杯、点头、寒暄。

　　这是弗兰克张罗的送别宴，既是玩乐场，更是军官们结交的桥梁。对刚调任监察厅不满月的莱茵而言，这样的场合正是熟悉人事的好机会。

　　莱茵不动声色地松了松军装领口，熟悉的场合此刻却让他有点不耐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总觉得心里空洞洞的。

　　"长官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吗？"浅金发的伊迪·卡特款款而来，
　　视线扫过对方相似的金发，莱茵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寒凉雨夜里，打开那扇门后，灯辉下的暖融融的少女，嘴角不自觉柔和几分。

　　"今晚的宴会确实很有趣，不是么？"他漫应着，瞥了一眼伊迪妩媚的笑容又移开视线，仍然是笑着，却多了几分疏离。

　　尽管竭力克制，比较的念头仍不受控制地浮现——昨晚见到的她没有精致的装扮，没有浓郁的香水味，五官的弧度并不锋利，静静站在那的时候，却漂亮得像小时候家中庄园里的人偶娃娃。
　　她的脸像饱满的爱心，眼睛像蓝色万花筒，嘴唇看起来也很柔软，软绵绵的头发丝映着壁炉火光的暖意。
　　莱茵内心发笑，其实，她演技真的很烂，但恰巧冲淡了美貌的非人感。

　　她递过来的咖啡不难猜出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速溶，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要她的联系方式，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个干净——回到办公室才灌下整整一升水。
　　毕竟，这种偶遇的良机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忽然浓烈的酒气混着香水味从身后袭来，弗兰克的手臂重重压上莱茵的肩膀。
　　"要我说..."弗兰克冲着伊迪·卡特扯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莱茵长官这么高兴，多半是因为这几天把亚特兰的反抗军头目都送去蔚礁广场'观光'了，你们真该亲眼看看那个场面。"

　　周围几个omega表情微僵，伊迪·卡特指尖在杯柄上收紧了一瞬。
　　贝尔皇室二皇子，弗雷德里克·贝尔那张因窒息而青紫的脸庞，在蔚礁广场的探照灯下晃动的身影，仍历历在目。

　　"敬我们战功赫赫的治安科新贵！"弗兰克撞了下莱茵的酒杯，"祝帝国早日拿下整个海克拉。"

　　莱茵对伊迪歉然一笑，温和得不像刚上任就造成亚特兰街头每日都添十几具新尸的罪魁祸首，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伊迪心中忍不住浮现一个评价：天使皮囊，魔鬼心灵。

　　"走！"弗兰克一把揽住莱茵，拖着他往希尔曼的方向走去，一边情绪高昂道：“你可算回来了！错过年度大戏了你。”

　　莱茵也没管被晾在原地的伊迪·卡特，任由弗兰克拉拽，顺从地跟上，接话道：“什么好戏？能让你这么兴奋？”

　　弗兰克嬉皮笑脸的：“希尔曼少校可是深藏不露啊，刚有个美人闹上门了，”他忽然掐着嗓子学起来，“明明说只喜欢我，现在却参加这种宴会——原话，一个字没编。”

　　莱茵闻言，挑眉看向希尔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原来刚才听到的“帝国军官玩弄战败国的Omega”的主角居然是希尔曼，意想不到，实在是有意思。

　　希尔曼站在三米外的香槟塔旁，感应到视线，阴森森地扫了他们一眼，又继续低着头，在光脑上快速输入什么，仿佛全场的窃窃私语都和他无关。

　　“还在安抚小情人？”弗兰克调侃道，凑过去一看，只看到光脑边缘一个幼稚的Q版金发小人贴纸，可惜光脑加密的屏幕让外人看不见任何信息。

　　莱茵强忍笑意，捂着胸口，故作痛心状："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是洁身自好，没想到是在闷声干大事。帝国军规第一百四十五条，不得利用职权与占领区平民发生不正当关系！"

　　"刚才我看了，那Omega腰长腿细，确实够漂亮！值得破戒。"弗兰克笑得荡漾。

　　希尔曼警告地扫了弗兰克一眼，"啪"地合上光脑，转头对上莱茵戏谑的目光："弗兰克的醉话你也信？你刚才偷摸出去，躲了那么多酒，也醉了？"

　　“希尔曼，别板着脸嘛——”莱茵凑近，压低带笑的声音，"所以，你玩弄别人的感情是真的？"

　　希尔曼双手抱臂，语气冰冷："探听军官私生活也是治安科工作的一部分吗？“他又冲着弗兰克一笑，“要交换情报吗？我这里有你上周的酒吧消费记录。"

　　弗兰克立马乖觉地把嘴闭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莱茵挑眉："恼羞成怒？"

　　希尔曼眼角一跳，指节在手臂上敲出"少管闲事"的节奏——莱茵看懂了，这是他们军校时的老把戏，用摩斯密码约定下课后的宵夜地点。
　　他露出死亡微笑："让你私下少看点言情电视剧，把脑子看坏了吧？"

　　"哇，好凶哦~"莱茵眨眨眼，假装没看到暗示，拉开距离，义正词严、一本正经地抬声谴责：“就算亚特兰是占领区，你行事也太鲁莽了，侵犯Omega人权也违背帝国军人操守，没想到你私下玩得那么——"

　　“安全专员在和我谈论侵犯人权？”希尔曼打断他，“我怎么记得上周你们的工作违反了二十几条迪赛帝国人权条例。”

　　莱茵顿时绷不住了，笑着耸耸肩：“啧，给点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