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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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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荒废的宅邸上,死寂沉沉,唯有呼啸的冷风,在残垣断壁间呜咽,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竹沁悠一路狂奔,衣袂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像交错的蛛丝。终于,在一处荒草丛生的庭院中,他看到了沈砚之的身影。
竹沁悠猛地刹住脚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惊惶与焦急。他扯着嗓子,声音在风中被扯得有些沙哑:“大师兄!”紧接着,他急切地伸手指向不远处那棵枯瘦扭曲的老槐树,手臂因过度激动而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失踪的弟子找到了,都在那儿!城里的老百姓,也都被倒挂在树上!”
竹沁悠心急如焚,话音刚落,不假思索地伸手,欲救下那些倒挂着、生死未知的人。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离他最近那人的衣角时,沈砚之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拦住了他。
竹沁悠动作一滞,满脸疑惑,转头看向沈砚之:“大师兄,怎么了?”
沈砚之面色格外凝重,剑眉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着少见的警惕与忧虑,沉声道:“千万别碰,他们身中剧毒,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恐怕已经被制成药人了。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稍有不慎,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当务之急,我们先去找二师弟,之后再回去将此事禀告知师尊,从长计议。”
竹沁悠一听,脸上神色骤变,懊悔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悄然泛起微红,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丝丝哽咽:“都怪我,说话那么狠。要是我能克制些,二师兄也不会负气跑出去。师尊如此信任我,把重任交给我,我却搞砸了一切。不但没照顾好小师弟,还连累大师兄为找我们受伤。我……我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沈砚之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竹沁悠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二师弟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咱们赶紧打起精神,找到他才是正事。”竹沁悠听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冲着沈砚之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在宅子里仔细寻找二师弟。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条又一条昏暗的走廊,每推开一扇门,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从一间破旧的屋子里传出来。竹沁悠和沈砚之对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当他们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时,一股刺鼻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们看到沈楸虚弱地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二师兄!”竹沁悠激动地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沈砚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谨慎地在屋内扫视一圈,确认没有潜藏的危险后,两人才快步走到沈楸身边。
沈砚之蹲下身,仔细查看二师弟的伤势,发现他同样中了毒,只是毒性暂时被压制住了。就在他们准备想办法救醒二师弟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诡异的笑声。沈砚之迅速站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神色冷峻地说:“看来麻烦找上门了,做好准备!”竹沁悠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护在二师兄身前。
……
林时雨瞥见地上那人掉落的物件,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他俯身捡起,入手软乎乎的,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鬼迷心窍般,他竟把那玩意儿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谁料,刚吸进一口气,一股刺鼻怪味猛地冲进脑门。刹那间,他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黑,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就栽倒在地。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才恍然惊觉:这玩意有毒啊!自己真是手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瞎碰!
再次恢复意识时,林时雨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巨大的冰柜上。他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定睛细看,哪是什么普通冰柜,分明是一口寒气直逼人的透明冰棺!
冰棺内,荼蘼花肆意盛放,围成一圈,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却不知为何,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毛骨悚然之感。花丛正中央,静静躺着一个人,那人双目轻阖,神态安详,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而甜美的梦境。
同时,林时雨看到冰棺里那个人的脸,眼睛瞬间瞪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呼吸都停滞了。一股凉意从脚底猛地往上冲,冻得他浑身一哆嗦。冰棺里的那张脸,和他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就像是用同一个3D模板打印出来的。
恐惧瞬间将他淹没,他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后退,“砰”的一声,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冰墙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
“这什么鬼情况?!”林时雨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忙不迭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洞之中,四周全是冰壁。冰面映出他的倒影,一头白发,身着一袭白衣,唯有那张脸还是自己的样子,看来棺材躺着的人和现在的‘自己’都是林时雨。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如断线木偶般,不再受自己的意识操控。此刻的他,仿若一缕孤魂,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自己”的左眼毫无征兆地滑落下一滴清泪,在寂静的冰洞中,那滴泪坠落的声音仿佛都被无限放大。
“他”缓缓凑近冰面,动作轻柔地理顺额前凌乱的发丝,随后,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触碰冰面上倒映出的面容,嘴唇一张一合,低声呢喃着什么。林时雨想要听清那些话语,可声音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模糊不清。
紧接着,“他”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冰棺踱步,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他’没穿鞋袜,冰面寒意彻骨,很快,“他”的脚丫就被冻得通红,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鲜艳的绯色,脚趾也微微蜷缩,可“他”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蓦地,“他”停下脚步,手缓缓落在冰棺之上,用力推了推,冰棺却纹丝未动。“他”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慌乱,急切地看向洞穴的另一边。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悠悠转出一个身影,也是一头如霜的白发,一袭素白长袍随风轻舞,可奇怪的是,脸怎么都瞧不真切,就好像隔着一层雾气似的。
林时雨瞧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吐槽:好家伙,这两个人穿得跟奔丧似的 。
林时雨目睹这场景,内心疯狂吐槽:好家伙,这两个人穿得跟奔丧似的。同时,林时雨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口型,瞬间知晓“他”说的话——“他”称呼来人为师尊。
师尊神色平静,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那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不带丝毫温度。紧接着,师尊脚下轻点,步伐缓慢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向着“他”步步逼近。待行至“他”身前,师尊伸出手臂,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力道惊人,瞬间将“他”牢牢禁锢在冰棺之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
身下人脸色煞白,恐惧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吞没。‘他’的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而凌乱的咯咯声,身体因为过度害怕而剧烈地哆嗦着,每一寸肌肉都紧绷成了弓弦。
察觉到逃脱无望,‘他’心底涌起一股绝望的疯狂,开始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起来,双腿如狂风中的树枝般乱蹬,带起呼呼的风声,可师尊的禁锢坚如磐石,‘他’的反抗不过是徒劳。
师尊用空闲的那只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就在‘他’满脸惊愕、不知所措之时,师尊缓缓俯身,薄唇压下,冰冷的唇瓣带着笃定坚决的掠夺意味。
‘他’又惊又怒,满心的屈辱与不甘瞬间达到顶点,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张嘴,将师尊的唇瓣咬出了血。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刺痛让师尊微微一怔,可‘他’没想到,师尊不仅没躲开,反倒更用力地亲了上来 。
‘他’似乎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双眼空洞无神,身体软塌塌的,像一条翻着肚皮、失去生机的死鱼,绵软无力地任由师尊肆意摆布。
后面的场景太过劲爆,林时雨只觉脸上一阵发烫,忙不迭转过头,心脏砰砰狂跳,嘴里不停念叨着“非礼勿视”。
虽说这么想着,可好奇心还是像小猫的爪子一般挠着他的心。他缓缓抬起双手,本想严严实实地挡住双眼,却又忍不住食指和中指微微分开,留出一条窄缝。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鬼鬼祟祟地偷瞥了几眼,谁料,这一瞧,竟一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目光像是穿透了所有阻碍,死死锁定他,寒意顺着脊柱往上爬,差点让林时雨失声惊呼。
‘他’的眼眶因被欺负得狠了,而微微泛红,宛如落雪枝头初盛的梅花,那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好似才经晨露轻柔润泽过,泛着一层盈盈的水光,油亮闪烁间,津液在唇间微微晃动。
‘他’一字一顿道:“快跑,不要回到这里,绝不能回到宗门内,不要让他找到你,你会后悔的!快跑!跑到他找不到你的地方!”那急切的话语,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时雨的心里。
……
林时雨悠悠转醒时,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檀香,他睁开眼,不是在自己的房里,因为眼前这间房间看起来就很豪华?反正对比他那一间就是好上几百倍。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过海棠文中君楚吟师尊的样子。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那长袍的质地仿若流云,在走动间轻轻飘动,散发着一种空灵的气息。
一头乌发如瀑般垂落在身后,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束起。他的面容,宛如被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五官精致绝伦,眉眼间透着清冷的韵味,恰似千年不化的冰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一双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清冷中又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
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抿起的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却又透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林时雨望着眼前这清冷出尘的师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场绮丽的梦境之中,难以自拔。
可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林时雨的肚子却像是故意要打破这份寂静与尴尬,“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那声音清晰可闻,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时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眼神中满是窘迫与慌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偷偷抬眼看向君楚吟,心中满是忐忑,不知师尊会作何反应,毕竟在如此冰清玉洁的人面前,这般不合时宜的声响,实在是太过失礼。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师尊看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小徒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轻声笑道:“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这刚起来就惦记着吃。”说罢,师尊从宽大的衣袍里掏出一只烤得金黄油亮、香气四溢的兔子。
师尊动作轻柔,一点点撕下兔肉,递到林时雨嘴边。林时雨瞬间羞红了脸,下意识想躲开,哪有徒弟被师尊喂着吃东西的道理?可当他抬眼,撞进师尊那温柔如水、满含关切的目光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犹豫再三,林时雨还是红着脸,张口吃下了师尊递来的兔肉。
一边嚼着鲜嫩的兔肉,林时雨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也太不像话了,自古以来哪有师尊喂徒弟进食的?简直是道反天罡!可心底深处,又隐隐泛起一丝别样的温暖,被师尊这般细致呵护着,竟也让他有些贪恋。
林时雨感觉自己的三观摇摇欲坠,心底疯狂吐槽。他恨不得在心里筑起一道豆腐厚的“防线”,一头撞上去,大喊着:“到底是谁发明的海棠文师尊受设定啊!”此时他终于深切领悟到,为什么有人调侃白天正儿八经喊师尊,到了某些情节里,这师尊的意义就全然不同了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林时雨脸颊泛红,内心满是羞赧,此刻的他就像被附上了“害羞羞.jpg”的表情包。可下一秒,他突然回过神来,心里猛地一震,不对啊!在这故事设定里,自己不是那个最不受宠的小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