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夏天已经（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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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星期一。
孟夏拉开走廊上的更衣柜，石柳青拍拍他的肩膀：“听说你上周末去福利院做义工了？”她眨眼睛，“和夏槐序一起？”
一大早就听见这个名字，孟夏心一跳，“你从哪知道的？”
石柳青掏出手机：“校园墙，你看，‘夏槐序’的板块——”孟夏眼尖，第一个就瞅见飘在最上面标着hot的帖子。
[求问，夏口口和口夏到底什么关系？]
孟夏：“……”
他轻易解码，点进去。
[1L]：最近老是能看到夏口口背口夏上下楼，究竟为什么？
[2L]：LZ好搞笑的打码
[3L]：口夏好像暗恋夏口口很多年了
[4L]：怎么说？
[5L]：超绝私生粉懂不懂
[6L]：总之就是一款专属跟踪狂
[7L]：来了这么多人，一个回答LZ问题的都没有kk
[8L]：我知道，部长打比赛投的那个全垒打砸孟夏身上，害孟夏崴脚了（本人棒球部的，消息来源绝对准确）
[9L]：要死啊，带大名！
[10L]：快申删！
[11L]：……棒球砸身上？真的不会砸死人吗、、
[12L]：7楼煮饭呢，编也要有点常识好吧。
[13L]：其实是夏口口和口夏谈上了
[14L]：！
[15L]：我上周五看见他俩约会
[16L]：在哪？
[17L]：在哪？
[18L]：在哪？
[19L]：明月港福利院
[20L]：……
[21L]：……
[22L]：……
[23L]：谁家好人约会福利院……
[24L]：从福利院出来，夏口口还去口夏家过夜了
[25L]：我靠
[26L]：我靠
[27L]：我靠
……
孟夏指着第27楼的ID[石榴籽]兴师问罪。
石柳青抢过自己的手机，先声夺人：“所以夏槐序真在你家过夜了？”
孟夏闭上嘴，石柳青缠着他来到教室。
“只是单纯的借宿！”孟夏被缠得没办法，举白旗投降。
石柳青：“哇哦——”
后门，班主任悄悄踱步到两人身后，“干嘛呢，早读是让你们讲小话的？”
两人立刻正襟危坐，闭上嘴巴。
周一的早自习是外文，学生们刚结束放纵的周末，精神不振，耷拉着眼皮。
“大点声，都没吃早饭呢！”班主任戒尺敲敲讲台，“高三了，该收心了，看看其它学校的学生，谁像你们！”
国际学校的学生，大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小姐，F班里头坐着的，全是家里捐钱，成绩一团稀烂的家伙。只需要花钱出国混个学位，不逃课已经很对得起高三生的名头。学生们象征性地提高音调。
班主任叹了口气：“以后出国，最重要的就是语言，不重视起来不行啊。”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回应：“Yes Madam——”
“朽木不可雕也。”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上次月考成绩出来了，等会自己去看看。”
这话激起阵阵八卦议论。
“这次第一会是谁？”
“还能有谁，舍夏槐序其谁？”
下课铃响，F班学生涌出门，挤在榜单前点评。
“不错，这次垫底的不是我。”
“我女神还是稳稳地在前三。”
“完蛋，这次倒一，回去要被老爹骂顿狠的了。”
石柳青胳膊撞撞孟夏的手肘：“考怎么样，你怎么不去看？”
孟夏：“猜到会很烂。”
石柳青感叹：“夏槐序又是第一，你说他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次次都考第一。”
两人收拾东西换教室，路过优秀学生走廊。
石柳青余光一瞥，睁大眼睛叫起来：“你看，夏槐序的自画像！”
她这学期才转学过来，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幅走廊上的油画。
“画得真好啊，栩栩如生的。”她感叹。
孟夏的视线扫过画，驻足，第一次认真观赏这幅画。
胭脂红，一种从寄生在仙人掌上的雌性胭脂虫体内提取，约1.4万只昆虫才能制成100克的颜料。十六世纪，它被誉为阿兹特克的“红色黄金”，猩红色的颜料染上欧洲贵族的服饰，攀上天主教枢机主教的教袍，浸上日不落帝国海军的军装。
大面积的胭脂红作背景，给予观者强烈的压迫感。画中的夏槐序眼睫微垂，注视着路过画像的每一个人。颜料像在呼吸，孟夏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对系统抱怨：“我的状况加重了，只是看着他的画就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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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夏槐序的存在感格外强烈，石柳青，同学，老师，每个人都在不停提起夏槐序的名字。
放学铃响，石柳青要为模联做准备工作，一个人先走了。
孟夏决心避过夏槐序。
他走路已经不太一瘸一拐，但速度要比常人慢上一些。孟夏拎着书包躲进卫生间，给夏槐序发消息。
[孟夏]：我痊愈了，今天不麻烦你了。
过了两分钟。
[夏槐序]：没看到消息，我已经到了。
[夏槐序]：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夏槐序]：昨天说好要去你家拿我的衬衣。
孟夏眨眨眼，收起手机，假装不在线。
手机又振动两下。
[夏槐序]：好吧，明天再拿它也行，我先去棒球场训练了，回见。
孟夏满意地从厕所出来，撞见正在洗手的夏槐序。
“好巧。”夏槐序冲他笑笑。
他怎么会在这？孟夏大脑紊乱。
“这就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系统幸灾乐祸。
夏槐序遥遥点点他的手机。
“我给你发了消息。”
孟夏茫然地打开手机，这家伙最新的那条讯息不知什么时候撤回了，页面上只剩下那条[昨天说好要去你家拿我的衬衣]。
他的神智清醒了一瞬。夏槐序靠近：“走吗？”
“我要去兼职！”孟夏紧急拒绝。
夏槐序抬起眉毛：“你好像在躲我？”
孟夏竭尽全力摆出最无辜的表情。彼时有部员从外边出来，同夏槐序打招呼。孟夏抓住时机挥挥手：“先走了。”
三三两两的部员热情地缠住学生会长，围成一个圈，将孟夏挡得严严实实。
“会长，今年校庆的企划安排……”
“会长，我的报表被打回来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夏槐序终于结束回复，孟夏的背影已经即将消失在拐角。
“等等，”夏槐序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抓住孟夏的书包带，“训练结束后，我去猫咪水吧找你。”
他盯着孟夏的眼睛：“等我好不好？”
差一点就成功逃脱的孟夏僵硬地转过身：“当然……”
当然不好。
孟夏给最后一杯奶茶封好盖，拜托一起排班的女孩：“如果等等有人来找我，告诉他我先回去了。”
女孩爽快地答应了，比女孩的答复更快的是系统，它警惕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这么晚了，孟成勇肯定在家，夏槐序拿完衬衣走人，我一个人对着孟成勇不是完蛋了。”孟夏理直气壮。
快打烊的奶茶店已经没有客人，收拾清洗的声音中，脑子里系统的冷笑声异常抢眼，孟夏却顾不上安抚它，他眼尖，瞧见门外夏槐序的身影，一个闪身躲进后边的更衣室。
女孩负责任地对推门而入的夏槐序撒谎。
“抱歉，孟夏已经回去了，他让我转告你，他下次再把衣服带来。”
孟夏松了口气，听见柜台前的夏槐序失落道，“好吧，请把这个给他。”
什么？孟夏奇怪，夏槐序送了什么东西给他？思考中，外边的两人进行了一番不太听得清楚的对话，脚步声从柜台逐渐远去，大门上挂着的门铃发出响动。
女孩指节叩响更衣室：“出来吧，他走啦。”
孟夏谨慎地钻出来，左顾右盼一番，确实没人。女孩将一个袋子交给孟夏。
“好帅啊，他是谁？”女孩八卦着，孟夏顾不上回答，打开袋子。
里头是一张西艺大画展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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