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告白 ...
-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决赛现场，空调冷气呼呼作响，却压不住沈枝意手心的汗水。
她盯着实验台上的器材，深呼吸调整心率。身旁的傅砚修正在调试示波器，手臂偶尔碰到她的肩膀，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最后检查。"傅砚修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实验记录本，"和我们的方案一致。"
沈枝意点头，目光扫过评委席。第三排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专注地翻看他们的预赛资料。她突然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各队准备。"主持人宣布，"决赛实验环节现在开始，计时两小时。"
计时器滴的一声启动。沈枝意立刻进入状态，按照他们反复演练过的分工，迅速开始组装实验装置。整个会场只剩下器材碰撞的轻微声响和急促的呼吸声。
这是一道结合量子物理与经典力学的综合实验题，要求测量特定条件下纳米材料的导电特性。傅砚修负责搭建量子点接触系统，沈枝意则处理数据采集程序。两人???合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交流。
"异常数据。"进行到第45分钟时，沈枝意突然皱眉，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与理论值偏差8.7%。"
傅砚修凑近查看，呼吸拂过她的耳际："不是操作错误。题目有陷阱——他们改了材料参数。"
沈枝意迅速翻阅试题说明，果然在附录小字里发现了注释："材料存在0.3%的杂质掺杂。"
"调整模型？"她看向傅砚修。
"不，利用它。"傅砚修眼睛发亮，"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异常量子效应吗？"
沈枝意立刻会意，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修改计算程序。傅砚修则重新校准设备，两人如精密齿轮般咬合运转。
"最后十分钟！"主持人提醒道。
沈枝意的后背已经湿透，但她顾不得擦拭。傅砚修的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来得及。"
最后一组数据输入，计算结果跃上屏幕——完美吻合理论预测。沈枝意长舒一口气，与傅砚修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时间到！请停止操作！"
提交实验报告后，沈枝意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傅砚修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们赢了。"
"还没公布结果。"
"我知道。"傅砚修微笑，"因为无论评分如何，我都打算做一件事。"
沈枝意疑惑地看他，但傅砚修只是神秘地眨眨眼。
三小时后，颁奖典礼开始。当主持人宣布"特等奖：明德高中代表队"时，沈枝意几乎跳了起来。傅砚修拉着她上台，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按照惯例，冠军队长要发表获奖感言。沈枝意刚接过话筒，傅砚修却突然上前一步："可以让我来说吗？"
主持人愣了一下，但看到沈枝意点头，便同意了。
傅砚修站在话筒前，环视全场。他的声音有些抖，却格外清晰："首先感谢组委会和我们的指导老师。但今天，我想用一道物理题代替感言。"
会场响起疑惑的议论声。傅砚修转向一旁的演示板，快速写下一行公式：
F = G·(m?m?)/r?
"这是万有引力公式。"他解释道，"描述两个质量间天然的吸引力。"接着，他又写下：
F = k·(q?q?)/r?
"这是库仑定律，描述电荷间的相互作用。"最后，他在两道公式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等号，转身面对沈枝意：
"我想证明的是，无论用哪种公式计算，我们之间的吸引力，都不仅仅是家族安排的巧合。"
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沈枝意站在原地，脸颊发烫，耳边嗡嗡作响。傅砚修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奖牌——那是他华北区竞赛的金牌。
"两年前，我坐在台下看着你领奖，从那时起，我的轨道就注定要与你交汇。"他将金牌放在她手心，"沈枝意，我喜欢你，与任何商业协议无关。"
聚光灯下，傅砚修的眼睛亮得惊人。沈枝意握紧那枚金牌，突然明白了储藏室里那些剪报的意义——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早已将她珍藏在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这个问题，"她听见自己说，"需要更长的实验周期来验证。"
傅砚修的笑容扩大了："多久？"
"至少..."沈枝意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到我们大学毕业。"
台下响起更热烈的欢呼声。评委席上，那位白发老者站起身，用力鼓掌，眼里闪着泪光。
颁奖结束后，傅砚修拉着沈枝意追上了那位老者："陈教授！"
老者转身，傅砚修激动地介绍："这是我母亲的导师，清华物理系的陈院士。"
沈枝意终于想起为何眼熟——她曾在物理杂志上看过老人的照片。
"小傅啊，"陈教授拍拍傅砚修的肩膀，"你母亲若在天有灵，会为你骄傲的。"他看向沈枝意，"也为你找到这么好的搭档高兴。"
傅砚修低声说了什么，陈教授眼睛一亮："原来如此！那更好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沈枝意，"孩子，如果改变主意不想去哥伦比亚，清华物理系随时欢迎你们。"
回程的高铁上，沈枝意靠着傅砚修的肩膀，翻看比赛照片："你父亲知道了吗？"
"嗯。"傅砚修把玩着她的手指，"刚发了信息，说陈教授已经打电话给他了。"
"他...生气吗？"
"震惊，但没生气。"傅砚修轻笑，"毕竟，能请动陈院士当说客，这份量可比商业联姻重多了。"
沈枝意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要和父亲谈谈。"
"我陪你。"
沈家书房里，沈父看着并肩站在面前的两人，长叹一口气："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决定？"
"爸，"沈枝意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推迟一年出国。傅砚修和我约好了，一起备考清华。"
"那傅家的项目..."
"伯父，"傅砚修上前一步，"我父亲已经撤回对贵公司的施压。事实上..."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傅氏集团提供的无息贷款协议，算是...我的赔罪。"
沈父震惊地翻看文件，金额处赫然写着三千万。
"这..."
"不附带任何条件。"傅砚修坚定地说，"除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沈父看看文件，又看看女儿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枝意，你真的想好了？"
沈枝意握住傅砚修的手："比任何物理题都确定。"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正好。傅砚修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却没有按稿子发言。他坐到钢琴前，对着话筒说："这首歌，献给那个让我心甘情愿遵守校规的人。"
前奏响起，沈枝意坐在台下，听见熟悉的旋律——《致SZY》的改编版。歌词让她笑中带泪：
"校规第一条，不准迟到早退，
我却每天绕路只为偶遇谁。
校规第十条，禁止改装车辆，
但你坐过的后座我永远珍藏..."
唱到高潮处，傅砚修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找到她：
"如果爱是违反校纪，
我愿被终生留级，
在你的心里。"
全场欢呼声中，傅砚修走到沈枝意面前，伸出手："沈同学，愿意和我一起违反校规吗？"
沈枝意站起身，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已经违反第一条了——在校园公然早恋。"
一年后，清华园的新生报到日。傅砚修和沈枝意站在物理系门口合影，背后是著名的科学楼。
"笑一个，未来的物理学家。"傅砚修举起手机。
沈枝意靠在他肩头，突然问："那天你提到的秘密，说第一次见我不是在竞赛现场？"
傅砚修神秘地笑笑，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银质吊坠。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婴儿并排躺着，手腕上戴着相同的红绳。
"这是..."
"我母亲和你母亲是大学室友。"傅砚修轻声说，"我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你比我早三天。"他指向照片背面褪色的字迹："看这里。"
沈枝意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字迹："傅家小子要保护好沈家妹妹..."
"所以你看，"傅砚修合上吊坠，"我只是一直在遵守母亲的规定。"
沈枝意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叛逆不羁、如今为她收敛锋芒的少年，突然明白了命运最奇妙的安排——有些吸引力，确实可以用公式证明。
F=G·(m?m?)/r?
无论距离多远，质量多大，他们终将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