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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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复赛前三天，沈枝意收到班主任通知，要去实验楼储藏室取往年的竞赛资料。
储藏室位于实验楼最顶层，平时很少有人来。沈枝意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她按照清单开始翻找需要的资料箱，却在挪动一个纸箱时，不小心碰掉了旁边架子上的文件夹。
哗啦一声，文件散落一地。沈枝意蹲下身收拾，突然停住了动作——那是傅砚修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她的资料。
市中学生物理竞赛二等奖报道剪报，旁边用红笔标注"评委压分"；
校刊上她作为学生会长的采访，空白处写着"回答太官方"；
甚至还有她初中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照片，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最让她呼吸停滞的是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她的习惯：
"讨厌胡萝卜，便当里会偷偷挑出来"
"思考时咬笔帽，紧张时捏衣角"
"熬夜备赛时会听肖邦夜曲"
沈枝意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些资料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年前，远早于傅砚修转学来的时间。这不是什么商业联姻的任务记录，而是一个少年长久而隐秘的关注。
"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傅砚修站在那里，逆光中看不清表情。沈枝意抬头看他，手里还拿着那张便签。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
傅砚修走进来，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接过那张便签："两年前，华北区物理竞赛决赛。"
沈枝意皱眉："我也参加了，但..."
"但你因为发烧发挥失常，只拿了二等奖。"傅砚修接过她的话，"我是那年的冠军。"
记忆突然闪回——领奖台上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安静少年，与眼前张扬不羁的傅砚修重叠在一起。
"你...变化很大。"
傅砚修苦笑："母亲去世后，我把自己变成父亲最讨厌的样子。"他轻轻抚过那些剪报，"但有些东西没变，比如...对你的关注。"
"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信吗？"傅砚修直视她的眼睛，"在'商业联姻'的背景下，任何接近都像别有用心。"
沈枝意沉默了。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两人之间的资料上，那些被珍藏的时光静静流淌。
"我昨天和父亲吵了一架。"傅砚修突然说，"我不会配合这个肮脏的交易。"
沈枝意猛地抬头："你做了什么？"
"我找到了他卡住沈家资金链的证据。"傅砚修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他不停止施压，这些材料会出现在纪委办公室。"
"你...为什么？"
"因为，"傅砚修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做出以后会让你后悔的事。"
储藏室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沈枝意看着眼前这个为她反抗全世界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
"复赛，"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一起去。"
傅砚修怔住："但沈..."
"复赛后，我会和他谈。"沈枝意站起身，声音突然拔高，"但不是作为任人摆布的筹码，而是作为明德高中物理竞赛队的队长。"
傅砚修笑了，那个明亮得晃眼的笑容："遵命，队长。"
离开实验楼时，夕阳已经西沉。两人默契地走向校门口——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那天，"傅砚修指着校门口的停车区，"我的摩托车就停在那里。"
沈枝意轻哼一声："噪音超标，改装违规。"
"现在呢？还准备扣我的车吗，沈部长？"
沈枝意转头看他，夕阳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看表现。"
傅砚修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路边树上的麻雀。沈枝意也忍不住微笑，积压多日的阴霾似乎随着这笑声消散了些。
"我送你回家。"傅砚修说，这次没有摩托车，只是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路过一家琴行时，傅砚修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他跑进琴行，几分钟后出来，手里拿着几张乐谱纸。
"《致SZY》的完整版。"他递给沈枝意，"之前只写了前半段。"
沈枝意接过乐谱，看到最后一页写着："献给我唯一愿意遵守的校规。"
夜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两个年轻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渐渐融为一体。
复赛前一晚，沈枝意收拾行李时，父亲敲响了她的房门。
"枝意，我们谈谈。"
沈父看起来比平时疲惫，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坐下，沉默良久才开口："傅家...撤回了对项目的要挟。"
沈枝意握紧手中的乐谱："我知道。"
"你...和那孩子..."
"我们明天要去参加复赛。"沈枝意直视父亲的眼睛，"赛后，我有话要对您说。"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注意安全。"
夜深人静，沈枝意收到傅砚修的消息：【睡不着？】
她回复：【有点。】
视频通话请求立刻弹出来。接通后，傅砚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他家的书房，桌上摊满了资料。
"在干嘛？"沈枝意问。
"最后检查一遍实验方案。"傅砚修把摄像头对准图纸，"这里用了新的算法，应该能节省五分钟。"
沈枝意微笑："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是？"傅砚修转过镜头，突然正经起来，"别担心明天，有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枝意眼眶发热。曾几何时，她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而现在...
"傅砚修。"她轻声唤道。
"嗯？"
"如果我们拿到一等奖..."
"等我们拿到一等奖，"傅砚修笑着纠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物理竞赛决赛，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沈枝意还想追问，傅砚修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睡吧，队长。明天见。"
挂断电话，沈枝意将乐谱贴在胸口。窗外星光闪烁，如同无数个未知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