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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蹦高 ...

  •   第三天,基本是特长跑和径赛,最后还有老师们的接力赛。
      长跑交给王润和班长了,贺溪本来打算叼瓶饮料,欣赏王润大战三千米的英姿。可他没想到,有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你说什么?你还有跳、高?”
      “嗯,跳高。”
      “我不跳,你找别人去,我这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贺溪从来没跳过高,他去那绝对要闹笑话。上一届有位学长贡献了鸡飞蛋打,余音不绝的高清视频,供后人传唱至今,一朝不慎,青史留名。那是男性同胞看一眼都嫌痛的视频。
      “你昨天说要帮我赢回来,而且你身上还挂着我的号码牌。”
      贺溪立马捂住号码牌,试图逃避,“我不想丢脸。16班是个可爱包容的大家庭,他们会理解我的。”
      看着齐誉年肿着的脚踝,一瘸一拐的走姿,贺溪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不敢想象自己临阵磨枪待会儿要出多大丑。
      径赛场,贺溪架着齐誉年站在跳高架旁边。齐誉年身上总有一股香气,贺溪不动声色地凑近,慢慢加深呼吸,他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你跟腱长,弹跳力应该没问题,会背越吗?”贺溪听罢,木着脸摇了摇头。
      “跨栏会吗?”齐誉年换了个问法。
      “什么跨栏起始高度一米三,之后还慢慢长个的?”贺溪抿着嘴,毫不客气地回怼。
      “校运会,对动作没要求。”
      “所以呢?能从下面钻过去吗?”
      “不能,你直接蹦吧。”
      贺溪闭了闭眼,迎接人生第一次跳高,不对,蹦高。齐誉年拖着残腿来给他指导,看着他稍跛的步伐,贺溪只想把九班那孙子给弄死。要不是那只歹手,他也不必来这蹦高。
      齐誉年在军绿色防护垫后面站着。贺溪想了想,跑到录分员旁边,低头说了些什么,录分员红着脸指了个方向,贺溪跑过去,半天拎了个凳子过来。
      “劳模,快请坐。”齐誉年眉毛微微挑起,表情有些诧异,旋即坐在贺溪特地借来的凳子上,看着他跑去排队答到。
      一米三比贺溪想象的要低一些,他也不讲究什么姿势什么美丑,管他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直直冲着横杆冲去,临到杆前用力摆手伸腰,借用立定跳远的发力姿势。到空中时猛地弯腿,鹏鸟敛翮收爪状。越过横杆,稳稳落地,相当从容地从垫子上走了下来。
      鸡没飞蛋没打,好样的。贺溪舒了口气。
      他这招式采百家之长,粗野豪放,下场时颇有闲庭信步的潇洒,引发一阵尖叫。
      “纯硬跳啊,这弹跳力也太嚣张了!”“他可是年纪第二,体育也这么好,太伤人了。”“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要上了!”周围的观众陷入热烈的讨论。
      贺溪走向端坐在不远处的齐大爷,扬了扬下巴。齐大爷不动如山,环抱着手臂盯着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膜拜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天才。”贺溪心想。
      贺溪预估了一下,自己硬跳应该能跳到一米五往上。接下来直到一米四五他都如法炮制,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横杆抬到一米五。贺溪看了眼齐誉年,随即回神,加速冲刺,蓄力一顿,顺着惯性起跳,好像张开了翅膀,硬生生跳了一米五。
      “看我给你蹦个金牌回来。”下垫子的时候贺溪对齐誉年说。虽然是第一次跳高,但贺溪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坚不可摧的自信。
      好景不长,贺溪最终止步于一米六二,三次碰杆,得了个铜牌。
      “果然,还不够专业。不过尽力了,送你。”贺溪把铜牌挂在齐誉年脖子上,搀着他往班级走。
      “我更喜欢金的。”
      “有就不错了,少得寸进尺。”
      “咔嚓”,相机的声音。
      贺溪顺着声源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衬衫的男生,对方不好意思地冲他俩笑着。
      贺溪此刻正处于肾上腺素尚未减退的兴奋状态,把齐誉年往身边拉近,冲着相机勾了勾唇。
      晚上五点四十五,随着舒缓的钢琴乐响起,运动会正式落幕。
      “出分了出分了,咱班第一!第一!”班长打听了一圈,终于带回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贺溪点点同桌的手,“怎么样?”
      “意料之中。”
      “切,装逼要遭雷劈的。”
      王润激动地大喊,“各位,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停……”贺溪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只听一阵快要掀翻天花板的叫声响起,“十六有齐溪,随便拿第一!”
      “我们是第一!”
      太特么二了!
      贺溪把脸低下,随即周围炸开了一波更激动的尖叫。贺溪抬头,不群老师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捧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花束中央,是朵昂扬的向日葵。褪去平日严肃的表情,此时的不群老师像个邻家大姐姐。
      “我为你们骄傲,不只是因为名次。这是一段永不褪色的经历,不论多少次回想都会发光。这束花,献给十六班每一个孩子。”不群老师把花摆到讲台上,为他们鼓起了掌。
      贺溪看见,有人低头在擦眼泪。
      为这样的班级卖命,还挺值得,贺溪想。
      运动会像神奇的粘合剂,一下子把十六班的人心紧紧贴合聚拢,班里的气氛变得活泼,轻松,透着几分难言的默契。
      后排不再一派冷清,不少同学下课会凑到这边,或问题,或闲聊。不过这两天的话题大部分集中在对齐誉年伤势的慰问上。
      齐誉年光荣负伤,却要好看不愿意拄拐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同桌无微不至的照顾。买饭、接水、上厕所,出双入对,贺溪憋屈地沦为人形拐杖。
      连进办公室都他娘要搀着,而齐誉年每进趟办公室,别的老师总要薅着机会再和贺溪聊一通,其中最猖狂的要数语文柴静静老师,几乎是耳提面命,要贺溪作文多说人话,不要一味走抽象风格。
      那两天贺溪是世界上最希望齐誉年健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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