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天下跪了吗？》旧尔

4、槐树报恩

　　苏清棠听到声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谁能告诉她这个声音沙哑成这样子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轻的树灵。

　　好不容易形成的幻影说完之后便消散了，连带着殷顾淮手上的槐树树枝也消失了。

　　【刚刚那个不知道是老的还是年轻的树灵是说尚书府是吧？那我要怎么让太子殿下去尚书府，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苏清棠还在思考措辞，殷顾淮道：“老张，你等等和其他人去楼上的房间也查查看，亦书呆会就来，有问题和他说，我和小苏大人去趟尚书府看看。”

　　这事情来的巧啊，非常巧，苏清棠上前一步：“对对对，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殷顾淮明显嫌弃苏清棠的脑回路，不过还是没忘记带上她的两个丫鬟小厮，“你们也跟着小苏大人来吧。”

　　丞相府金贵的小姐还是让她自己的人来护着吧。

　　——

　　尚书府内，管家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马夫住的地方：“殿下，这就是小马住的。”

　　尚书府家的马夫起名也是很草率，老的叫老马，小的叫小马。

　　苏清棠看着漏光的屋顶，又看了眼周围摇摇欲坠的桌椅板凳，好奇心驱使，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椅子腿，然后，啪啦一声，椅子解体了。

　　对上周围人的目光，尤其是太子那杀人的眼神，苏清棠尴尬地笑了笑，小跑到殷顾淮身边，“我就是好奇，这种房间能住人吗？”

　　管家不知道苏清棠的身份，还以为是巡城司新收的，之前曾经闹过一个笑话，巡城司招工的收受贿赂，给太子招收了一群娘子军也就是太子妃预备役，在办案过程中说苦喊累，差点抓人的被人抓了。

　　用不善的眼神扫过苏清棠：“这种房子自然比不上大人家中，不过，确实可以住人，小马家世代都住在这。”

　　这句大人带着三分嘲讽，七分蔑视。

　　苏清棠自然看得出管家的不屑，不过罢了，自己一个丞相府的小姐自然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啦。

　　“哦，世代啊，”苏清棠说的故意，“小李，回去本小姐也给你添件衣服，世代做马夫，死之前才穿上锦衣，这可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又假惺惺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看着小李状似发自肺腑之言：“放心！你爹我也给你安排好。”

　　小李十分配合地点头：“多谢小姐。”

　　巡城司的其他人看破不说破，还真以为苏丞相养出来的是个没用的乖乖女，她可是曾经打过他们太子殿下的人。

　　管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殷顾淮看着苏清棠指桑骂槐的回击，不由得嘲笑管家的不自量力，这是他能惹的人吗？

　　当年自己都被她压在身下把牙磕坏了，幸亏是在换牙期。

　　“小马那身衣服怎么说？”殷顾淮透过其他人搜索打开的衣柜看见了一堆粗布麻衣直接问，“看这条件，这衣裳，也不是那身锦衣华服可以配的。”

　　管家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每月例银都有分的，具体他们花在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苏清棠看着周围一片枯败，这种地方是不会生出草木精灵的，“小李，你会飞，飞到尚书府邸上面看看，哪里有槐树？”

　　那个槐树树灵既然要求自己救他，那么势必是在尚书府，槐树一般来说高大，站得高了自然可以看见。

　　小李刚要离开，就听见管家的话：“这位大人，我们尚书府邸可不是任由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这是……不让了？

　　苏清棠在丞相府作威作福惯了，刚想要开口，殷顾淮便说道：“或许是孤的错，是最近的赏花宴让你们觉得你们家小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所以，你们才如此目中无人？”

　　“顾全，”

　　一个长相和顾安相似的少年停下手中的活立刻站出。

　　“给孤砸，一直砸到尚书府里面去！”

　　巡城司其余人得到命令，立刻执行，顾全回身对着苏清棠道：“小苏大人先在外面等候，”又主动搬来一把稍微结实的椅子放在一边。

　　苏家三人对视一眼后，苏清棠赶紧抓住旖愿的手：“快快快，我们出去等。”

　　跑的中途又对小李道：“你快飞，去找槐树，越往草木茂盛的地方去，小心，一柱香后找不到赶紧回来。”

　　小李闻言把椅子放好之后便施展轻功借力飞走了。

　　“小姐，太子这是？”旖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好说话的太子一下子发疯，东西都砸了怎么查案。

　　苏清棠掏掏丞相夫人给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牛肉干递给旖愿，懊恼道：“忘记给小李了，”又听到旖愿的问题，手指轻轻给她弹了个脑瓜崩：“你啊你，太子，你都说是太子了，天下间敢对他甩脸色的只有咱们陛下和皇后，敢敷衍他的只有他默许之人，这个管家，屁都不是，他也配。”

　　苏清棠翘起二郎腿，抬头看天：“等等吧，我们准太子妃的父亲和母亲要来了。”

　　果不其然，众人才砸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位满头珠钗发饰的妇人急急忙忙地赶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看妇人慌张无措的样子，苏清棠脑海中浮现出还珠里面那句经典台词：“紫薇，紫薇……”

　　真的，越看越有画面感，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她高低要喊个：“尔康！”

　　“呵，”为了避免露馅，苏清棠把椅子转了个方向，看着墙壁伸长耳朵听。

　　结果就听到扑通一声：“太子殿下，臣妇身体不适，所以来迟了点，请殿下赎罪。”

　　？！

　　苏清棠蹙眉，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近？旖愿看着在自己身后下跪的卢夫人也是眨了眨眼睛，小声喊着：“小姐……”

　　不等苏清棠回头，在屋内叫喊的管家出来看见卢夫人，朝着卢夫人大喊：“夫人，太子殿下在这呢！”

　　你在那跪着小辣椒干啥？

　　卢夫人这才抬眼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旖愿，又看到一脸清澈笑意的苏清棠，回头又看见出来的太子，火上心头：“你是谁？”

　　“好啊，我可是卢尚书的夫人，堂堂一品诰命，我的礼是你可以受的，贱人！”

　　卢夫人是真的生气了，都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也没有使唤丫鬟，直接自己动手，苏清棠见状刚要起身，就感觉屁股下的椅子好像要裂开了，扭头看着即将抵达的殷顾淮，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卢夫人的手放在苏清棠的椅子上的那一刻，椅子像是想不开一样，立刻分崩离析。

　　殷顾淮来到面前的时候就看见苏清棠啪嗒一声直接摔倒在地，动静惹得一阵尘土飞扬，里面传来苏清棠夸张的声音：“殿下！殿下！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呜呜呜……”

　　旖愿这么多年照顾苏清棠，在她特地捏住自己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家小姐要使坏了，所以也不担心，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装：“小姐，小姐，我那体弱多病，走一步要缓十步的小姐啊？”

　　两道声音交替响起，特地退了几步还在拍灰尘的卢夫人傻了：“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

　　烟尘散去，苏清棠眨巴着被揉红的眼睛对着殷顾淮道：“太子殿下，卢夫人打我！”

　　那神情摇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配上旁边哭得不能自已的旖愿，越发把卢夫人衬托地无恶不赦。

　　“殿下，你听我说，不是，你听臣妇说，”卢夫人急忙开口，“臣妇刚刚……”

　　苏清棠在旖愿的搀扶下站起，两行清泪落下：“殿下，我只是关心了一句，卢夫人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带满头的珠钗，重！然后她就打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呜呜呜，我可太惨了。”

　　殷顾淮扫了眼这一身打扮，知道苏清棠是踩着卢夫人雷点了，嚅动嘴巴：“既然小苏大人关心你，这都是误会，你就和小苏大人道歉吧。”

　　卢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还想说，对上殷顾淮的眼神还是把郁闷咽下去：“是。”

　　“小苏大人，实在对不住。”

　　苏清棠抽泣着回答：“这就完了？上下嘴皮子一碰？”

　　卢夫人强压着怒火：“那小苏大人还想如何？”

　　苏清棠扯着自己的衣服：“这是流光阁最新的一批浮光锦，我娘亲抢了好久的，破了！”

　　“……好，我家绾婷当初得了几匹，还有的我全部送你，”就当去晦气了，卢夫人咬着牙道。

　　“我的牛肉干……”苏清棠继续开口。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牛肉干，看样子是不能吃了。

　　“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卢夫人显然有些忍不住了，手中的帕子都要扯坏了，可苏清棠像看不见似的，还在提要求：“我要用树龄超百岁的树枝去烧，不然不够脆。”

　　脆字落下的瞬间，卢夫人长长的指甲划破帕子，撕裂声明显。

　　苏清棠拉着旖愿朝殷顾淮更进了一步，【我不会玩脱了吧？】

　　殷顾淮看着苏清棠这怂样，再次怀疑苏丞相是怎么教导自己女儿的，不如苏丞相般工于心计，又不如苏夫人般豪迈自信，简直是自成一派。

　　卢夫人几个呼吸调整情绪：“好，绾婷院子里面有槐树，年岁挺大的，应该符合小苏大人的需求。”

　　“所以，小苏大人还有其他需要吗？要不要看大夫，屁股疼不疼？”

　　看着卢夫人疑似被逼疯的状态，苏清棠再次靠近殷顾淮一步：“没……没有了呢？”

　　在卢夫人笑着转身的那一瞬间，苏清棠再度开口：“……就是我……能不能去看看槐树啊，那树枝还有其他要求的！”

　　啪嗒一声，是卢夫人新做的指甲被折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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