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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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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那个吻猝不及防落下时,谈令睁圆眼睛,大脑空白,一时间忘了呼吸。
空气里有黏稠的暧昧在流动,荆雾怔怔看着他,两人的唇瓣紧贴,心跳声也纠缠在一起,谁都没有动作。
直到谈令小心翼翼探出舌尖,试探着沿着他的唇缝舔了舔。
猝然间,荆雾的眼神暗了下去,呼吸变得格外粗重,带着恐怖的情欲猛烈袭来。
相贴的唇稍稍分开,后腰突然被一股巨力箍住,荆雾两膝分开跨跪在他身侧,捞起他贴向自己,动作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谈令眼睫轻颤四肢发软,小幅度地挣动两下,吻又落了下来。
荆雾含着他的唇肉舔舐啃咬,宽大滚烫的掌心顺着脊柱缓缓向上,扣在他脑后,另一只手完全覆着他仰起的脖颈,虎口卡住他的下颌,稍稍用力,谈令紧闭的齿关便被迫打开,任由对方侵入其中,困住他柔软的舌尖,生涩又急切地攻城掠地。
顷刻间,难以言喻的酥麻极速席卷全身。
谈令两颊发酸,避无可避,抵抗的动作被完全压制,只能挤出几声急促的呜咽。
荆雾疯了。
落在耳边的喘息声里裹挟着暴戾的欲望,荆雾在他口中肆虐翻搅,发狠地吮咬着他的舌根,喉间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扣在脑后的手不断用力,恍惚间,谈令心里有种可怕的错觉,趴在自己身上的早已不是人,而是是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试图将他连皮带骨吞入腹中。
气氛暧昧又黏腻。
谈令的舌根酸疼,试图安抚却起了反作用,连呼吸都被强势掠夺殆尽。
他猛拍着荆雾的手臂,用脚踢他,小腿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桎梏。
挣扎的幅度越发小,谈令十指深陷在荆雾宽厚肩背处的肌理中,只能断断续续小口呼吸,委屈又崩溃地掉着眼泪。
荆雾欣赏着他的崩溃,全程一言不发。
身下的人双眸紧闭,乌黑柔顺的发丝凌乱着搭在眉骨,睫毛湿透成簇状,不时颤动着,薄薄的眼皮连着眼尾都弥散着一层湿红,潮红的脸颊上满是水光。
好可怜。
好漂亮。
他是我的,这个人是我的了。
荆雾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满足感,眼泪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眉间有温热的水滴砸下,谈令睁开眼,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才发现是荆雾在哭。
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荆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扭曲的欲望,眼神偏偏又冷又沉,充满诡异的非人感。
距离太近,谈令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边缘的纹路,像是夜幕下的雨后山林,是湿润的,神秘的。
谈令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到荆雾还在亲他。
短暂冒出头的温情被打破,谈令呆滞几秒,又被卷入狂暴的热潮之中。
不知过了过久,他大脑混沌失去意识,不知是因为这个和纯情丝毫不沾边的初吻而缺氧晕眩,还是实在太累太困。
闭眼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荆雾不知餍足的脸,和出现在他身后大片的狰狞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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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睡前那一眼,谈令梦里都在被诡异的黑影紧追,总算逃脱后,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见他睁眼,躺在旁边等候多时的荆雾就扑了上来,把头埋在他脖子里,谈令抱着被子懵懵地坐着,直到颈侧被咬了一口,才陡然清醒。
“疼……”
刚睡醒时身体格外敏感,疼痛也被放大,谈令痛呼出声,抓着荆雾的头发把人扯开,又在他欲求不满的视线中,用脚尖抵着他的腹部拉开距离。
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倾泻进来,眼前是强劲流畅的肌肉,赏心悦目的脸,如果这人没有二话不说再次亲上来就更好了。
腿被压住,荆雾轻轻咬着他的唇肉,哑声道:“宝宝,早上好。”
被使用过度的嘴唇一碰就又涨又麻,谈令眼睑颤动着,瞬间想到昨晚的吻,那种四肢发软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偏过头,用被子挡住小半张脸,荆雾就捏起他脸颊上的肉嘬咬,他把头整个蒙住,荆雾就俯下身亲他的露在外面的手指。
最后还是谈令生气地打他两巴掌,荆雾才慢吞吞起身,放他去洗漱。
谈令进浴室后立即关门反锁,可他刚开始刷牙,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背后的荆雾。
“你有病啊!”谈令咬着牙刷骂人,看看门又看看他,被吓得手都在抖。
“我都把门锁上了,锁门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还进来吓我干嘛?”
荆雾神情很淡,摇头:“不懂。”
谈令气得头痛,但偏偏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转身愤愤刷牙。
荆雾就站在他背后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后颈处,舔咬那块肉,让谈令心脏狂跳,有种被野兽叼住后颈的紧张感。
洗漱完,谈令头也不抬就想开门出去,却被一只手拦腰拖回去。
荆雾从身后扳着他的脸亲上来,任由谈令踩他脚,咬他舌头,用手胡乱抓挠拍打他的手臂,对方都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吞吃他的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谈令肚子叫出声,荆雾才不紧不慢松口。
谈令的嘴唇已经变成湿淋淋的红色,荆雾笑着抹掉他唇角的水渍,再当着他的面,把自己嘴上来处不明血舔干净。
动作野性,全程用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死死盯着谈令,喘气声特别大,像个欲求不满的涩|情狂。
太恐怖了,找个接吻狂魔当男友实在太恐怖了。
谈令头皮发麻,下意识舔嘴唇,却疼得忍不住皱眉。
“你是狗吗,为什么要咬我?”他对着镜子看嘴上的伤口,却被自己现在的满脸潮红的样子吓一跳。
荆雾扯了扯唇,目光深热:“我是你男朋友。”
“都说了不想亲,你还要这样。”
“我是你男朋友。”
“……不想和你说话了。”
“不可以,我是你男朋友。”
刚上任的男朋友变成了复读机,谈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所以呢,你要饿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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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令最后还是吃上了早饭。
两人在楼上折腾太久,早饭差点凉透。
荆雾从对面的位置挪到他旁边,支着下巴侧过脸,视线如有实质,存在感强烈。
谈令如坐针毡,尽力忽略。
吃完后荆雾去洗碗,他才松口气,逃似的迅速退到安全区。
腓腓摇着尾巴跳上沙发,谈令抱着狐狸,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它的毛,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厨房里。
凌晨之后,荆雾就有些变化,话变得很少,只一昧的和他接吻。
像是目的达成后彻底撕下了往日稍显温和的伪装,现在的非人感更重,接吻时谈令总觉得自己要被吃掉。
谈令出神地想,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么早了,他应该考虑半年时间再同意,半年太久的话,那就一个月,让荆雾狠狠着急。
但现在已经晚了。
他满脸倦意,双目无神地叹气,今天还是不去医院了吧,谈恋爱太累,他需要好好休息。
洗完碗后,荆雾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再次贴了上来。
腓腓被他一把掀开,嚎叫着跑走。
谈令挪着身子往后躲,还是被他抱起来锁进怀里,而且不知怎么,只是对视一眼,两人便又亲了起来。
结束后,谈令觉得自己的嘴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趴在荆雾身上喘气,眼里都是水光。
“谈恋爱是这样的吗?”恋爱小白晕晕乎乎。
从小说和电影里学到一堆荒谬理论知识的非人类点头,满脸餍足,“谈恋爱就是要这样。”
谈令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既然已经稀里糊涂答应了,那就这样吧。
想到什么,他问起了正事,“昨晚捆住我腿的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的身份,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荆雾揉捏着他的细长的手指,答非所问:“你不怕我?”
谈令微眯着眼,看窗外灼亮刺眼的阳光,还有廊架上摇着尾巴追蝴蝶的小白狐。
“如果害怕的话,我就不会和你谈恋爱了。”
荆雾抱着他的那条手臂陡然收紧,声音也危险压低:“你后悔答应了?”
“松一点,我喘不过气了。”
谈令无奈,气恼着打他,“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的只是‘如果’,可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就说明我不怕你啊。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以前没有发生,之后也不会发生,听懂了吗?”
荆雾只听自己想听的,“所以你以后也不会后悔?”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渣男。”
谈令摸摸他手臂上被自己打出来的红印,半点不心虚,他最多只是小小地后悔一下答应得太早,仅此而已。
“想去看山神庙吗?”
“啊?”话题跳太快,谈令没反应过来,荆雾又重复一遍,他才点头说要去。
于是荆雾就这样抱着人出现在了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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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的景物转瞬变化,刚才还是狐狸扑蝴蝶,现在就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绿色。
谈令坐在荆雾的手臂上,环着他的脖子,环顾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谈令总觉得这些植物的状态有点癫狂,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植物有些奇怪,但他看着眼前交叠着乱窜,不停舞动的叶片藤条,又深觉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它们怎么会动啊?”谈令眼睛都直了。
荆雾笑了声,用稀松平常的语调回答:“因为它们是活的。”
“……”谈令直觉荆雾所说的这个“活”,和他想的那个意思相同。
有藤蔓试探一样翘起叶尖去戳他的手,谈令好奇地摸摸它,藤蔓就温顺地,像小猫尾巴一样勾起,缠着他的手腕。
“不要摸它。”荆雾转身看了藤蔓一眼,它就咻地后退,看上去很害怕。
“为什么不能摸?”谈令偷偷勾手指逗它玩,藤蔓晃着叶片想上前,却又不敢。
荆雾亲他的手臂,一本正经,“因为我吃醋。”
谈令低头在他鼻梁上亲一口,“的确好酸。它们怎么这么怕你,你是它们的老大?”
“你是我的老大。”
谈令蹙眉:“我不喜欢这个叫法。”
荆雾从善如流改口,“好吧,主人。”
谈令不想再理他了。
树林里到处都是植物,谈令就这样被荆雾抱着,在林间穿梭。
“你放我下来吧,我要自己走。”他盯着前方草丛里的兔子,挣扎着咬下去。
荆雾似乎在辨认方向,轻轻松松摁住他,“你没穿鞋。”
谈令只能眼睁睁看着兔子消失。
最后荆雾带着他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外,发现了那座小小的庙。
说是庙其实也不准确,只是用木头和砖块搭的一间小屋,但修葺得很工整。
推开陈旧的木门,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空荡荡没有贡品,只有一尊木质雕像,和一盏盛满香灰的香炉。
看得出很久没人来过,桌上浮灰的痕迹很重,但五官模糊的神像很是干净。
谈令看着神像束起的长发,还有垂落的长袍,从听到荆雾提起山神开始,就隐隐浮现的想法此刻成了真,此刻半点不惊讶。
他低头端详荆雾的脸,“你是山神?”
荆雾用一种难以明说的目光看着那尊神像,“山神?”
他摇头:“我不知道,神是那些人赋予我的称呼,我只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