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ja Vu》端木山风

9、第 9 章

　　“太过分了！”病床上的撒加竭力想要爬起来，“他怎么能就这样把加隆带走！”他皱紧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撒加，别这样。”艾欧利亚连忙将他摁回去，“你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和沙加先生处理就行了。”

　　撒加显然并不想听从他的话，怎奈虚弱的身体几乎没有半点力气。他勉强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作罢。“我才是基地的负责人，加隆是至关重要的人物，穆他没有这个权力不经过报告省核及虚拟测试，就这样把他带走！”他瞪着艾欧利亚，厉声质问说，“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我……”艾欧利亚欲言又止。

　　“我来说吧，”沙加拍拍他的肩膀。“撒加你已经不是基地的负责人了。史昂先生在之前将最高权限给了穆，即便我级别比他高的副部长，也必须听从于他。”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鉴于现在穆已经离开，所以在事故调查结束前，这里的事务将由我全权负责。这样说，你应该清楚了吧？”

　　“见鬼！穆你为什么不去死，”撒加低声咒骂一句，握紧了拳头。“我不需要休息，”他稍微抬起身体，迎向沙加，“既然你是来调查的，那么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吧。”

　　沙加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需要休息，”他平静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调查并不急于一时。”

　　“但是我没有时间了……在……”不知是否因为牵动了伤口，撒加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声音也逐渐低下去。

　　“撒加，你怎么样，不舒服么？”见此情形，艾欧利亚紧张地站起身。“是不是该叫医生过来？”他问沙加。

　　“嗯，我去吧。”沙加点点头。

　　床上的撒加伸开手，似乎想要拉住他。“晚了就来不及了，在、在……那个……洞穴里，有……”他的语气很焦急，但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听在其他两人耳里，只是模糊的嗡嗡声。

　　沙加收回迈出的步子，皱起眉头。“那个洞穴是指事故发生的地方么？”他问，“你说那里还有什么？”

　　撒加点点头。“那里有……”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望着艾欧利亚的神色间似乎在示意他把头凑过来。

　　艾欧利亚附下身，偏过头，将耳朵凑到他面前，“别担心，你慢慢地说。”

　　那一刻，撒加面上虚弱的神色全不见了。他猛然跳起来，臂膀环住艾欧利亚的脖子，闪电般拔出插在胳膊上的导管，将针尖对准了颈部动脉。这番剧烈动作耗光了他积攒下所有的力气，背靠着墙壁，撒加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撒加你没事吧？”艾欧利亚注意到他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问。

　　“别动！”撒加爆喝。他深吸一口气，对沙加说。“请给我准备飞行器。”

　　“你想去追穆？”沙加笑起来。“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适应空间旅行。”

　　撒加也笑了，“我的身体状况比你想象的要好。”他努力控制着手臂的颤抖。“无论如何，我必须在穆将加隆送去实验室解剖或者其他什么之前，单独见上加隆一面。”

　　“所以你打算要挟我？”沙加问。

　　撒加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针轻轻戳进去丁点儿，一串鲜红的血珠便从艾欧利亚的皮肤上渗出来。“给我一架飞行器。”他重复着，“别让我再说一遍。”

　　艾欧利亚小心翼翼地把头扭了扭。“可是飞行器都在外头出任务，”他说，“唯一一架空闲的刚刚给穆开走。”

　　“那么就去叫一架回来！”撒加大吼。大约是说得太急被呛到，他压抑着咳嗽起来。

　　“撒加你别太激动了。”艾欧利亚不无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沙加，“沙加先生，请您到从这里出去往左走到第一个转角右拐后的控制中心去把代号为AX—07的机器召回来。”

　　“艾欧利亚你是打算帮着撒加么？”沙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算了，我们大家各退一步。你告诉我为什么关于穆和加隆，我就替你准备飞行器。”

　　撒加沉默了。

　　“应该有时间，”艾欧利亚说，“我记得下班往殖民一号飞船要两个小时后才会经过母源上空的空间站，绝对赶得及。”

　　“不，沙加先生，我不需要向你报告，”犹豫片刻后，撒加拒绝了沙加的提议。“现在请照艾欧利亚的话做，给我叫架飞行器回来。”

　　沙加看着艾欧利亚，后者对他点点头。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仍旧维持着挟持的姿势，撒加同艾欧利亚一起，拖着步子跟在他后面。

　　三人踏上走廊，外头突然传来飞行器即将降落的隆隆声。

　　“看来不需要召回了。”撒加眯起眼睛，捅捅艾欧利亚，转过方向，大步朝停机坪走去。

　　沙加站在医务室门口。还真是兄弟，这家伙分明同穆一样不可理喻么。只是，他不解地想，艾欧利亚为什么要配合撒加的行动呢？作为艾俄罗斯的弟弟，他难道不应该同撒加保持距离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撒加？沙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舒服，艾欧利亚看起来并不像那样有城府的人。也许该过去看看？但沙加最后还是没有动。无论最后什么情况，这场闹剧都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必付什么责任。打着这样的主意，沙加冷冷地望着那两人别扭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知道你有很强的意志，”艾欧利亚仰头看着在基地上方盘旋的黑影，仿佛不经意地说，“但是身体还是一定要保重呢。你对自己太不当心了……”

　　“闭嘴！”撒加不耐烦地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艾欧利亚说。“路上还有照应。”

　　“不！”撒加断然拒绝。“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处理，我已经是在玩忽职守了。”

　　“撒加……”艾欧利亚还想说什么，但巨大的噪音将他的话语吞没。飞行器的蛋体轮廓映入眼帘，艾欧利亚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不是基地任务飞行器，来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