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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泽国番外 ...
——他看见泽国人,最先看见他们的欲望。
——不像雾都,欲望之都的人们都张牙舞爪。
进入五大前,钱灵雨曾听前领导这么评价泽国人。
他的外语华丽优雅,带着雾都绅士的古老口音。
泽国,这个纸醉金迷的国度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任何一个踏入泽国的人,都会迷失在金钱、玫瑰和权力的泥潭,无法自拔。
为之惊叹,也为之沉沦。
钱灵雨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她说老板,现代化的大城市皆是如此,像一厢连接泽国东西部的绿皮火车,车上同时承载了不肯认命的穷人和早已倦怠的富人。
人都有欲望,只是欲望之都比较包容。你生来是雾都的贵族,不愁吃不愁穿,就觉得别人的力争上游,都带着鱼死网破的狰狞。
欲望之都比较包容,欲望之都的人可不一定。
然后,她就被老板开了。
但无所谓,享誉全球的五大向这位狰狞着面目踏足欲望之都的女人递出了第一支邀请函。
她拿着复古的信封,在泽国东部的酒吧,点了一杯死亡午后。
她以为自己会一枕黑甜,可惜现实没有如她所愿。
夜风拂过江面,钱灵雨首次享受到了这个城市的夜晚。
在城市,人们更享受黑夜。灯红酒绿,糜烂自由。但如果把目光从泽国东部移开,落到西部,落到西部最偏僻最渺小的鸣沙县,就会看见欲望之都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是欲望之都的白天。
——钱灵雨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
西部的鸣沙县有许多白房子,被泽国人叫作福/利院。从记事起,钱灵雨就在福/利院生活。
恶劣的自然环境,让人们保留了大部分动物的野性。哪怕泽国东部拨款建立福/利院,西部没有被白房子覆盖的地区,也依旧乌烟瘴气。
除开院长和职员这些因为政策来到西部的人以外,东部的其他人偶尔也会来西部。
钱灵雨看到过那些人。
他们在白房子里挑挑拣拣。用院长的话说,乖巧的小孩会被选择,带往美好的大都市。
他们很没有耐心。
比起十月怀胎的痛苦,挑选的时间也让他们十分不耐。渴望沙里淘金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又走了一波又一波。
只留下一个,说自己姓钱的白衣女子。
钱灵雨不记得白衣女子的具体名字了,她只记得,女子笑起来很好看,有小梨窝。长发柔顺,闻起来有鸣沙县没有的花香味。
白衣女子经常来看她,提着自己做的家常菜,陪她一起吃。
钱灵雨不明白。她不是院长和职员口中的乖小孩,也没有离开西部的欲望。
“我们有血缘关系?”
“没有哦。”
“那你为什么每周都只缠着我吃饭?”
“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吃饭。”
欲望之都太大了,大到很多鸣沙县天大的事,在东部实在太小了。
白衣女子依旧笑如春风,钱灵雨本人却很不爽,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女子说,你叫我钱妈妈就好了。白房子的孩子无父无母,没有姓氏。如果喜欢,未来取名字也可以考虑我的姓。
钱妈妈让她想到了后山坡上的耀星花,大片大片的,像丝绸,银河和白牛奶。
院长对钱灵雨说,你要乖,这样,钱妈妈也许会带你离开。
鸣沙县没什么不好,后山坡的春天也很漂亮,但只要一想到能牵钱妈妈的手,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吃她亲手做的饭,好像西部的生活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离开前安顿好小弟们,把蛐蛐她的职工捉弄一遍,最后和固执的院长道别。就这样憧憬着,钱灵雨等了一天、两天、三周、四个月。
钱妈妈,已经很久没有来福/利院了。
在有一天,钱灵雨在后山坡吹风,偶然听到院长和人交谈。他们谈到钱妈妈,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风吹草浪,漫山遍野的耀星花花瓣飞舞。一朵完整的白色花朵掉在钱灵雨的脸上,仿佛过去的一年是场轻盈的梦。枕着后山坡的暖阳沉沉睡去,只是现在醒了而已。
一切又恢复到最初。
某天,福/利院来了个特殊的孩子。她是起初被选走又被送回的孩子。她吃着饭,也流着泪。
钱灵雨问,你哭什么。
孩子说,被选择了又怎么样,我再听话,也不是妈妈的孩子。
钱灵雨又问,那你要不要当我小弟。
孩子畏畏缩缩抬起头,你是那个、他们口口相传的,西部的混世魔王。
钱灵雨冷笑,是,他们没说错。那些职员还说,我的血液里,流动着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我是真真正正的西部人。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当我小弟。
孩子抹干净眼泪,当你小弟,能获得什么?
钱灵雨回道,这样你就被我选择了。跟我混,不用装模作样讨人开心。
和温顺的孩子不同,钱灵雨霸道又野蛮。以极其恶劣的方式独占了福/利院的后山坡,又在孩子们中间自立为王,收了一批又一批小弟。
福/利院恢复了以往的鸡飞狗跳。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钱灵雨已经忘记了钱妈妈洗发水的香味,很久没来的妈妈来了。
她依旧准备了丰盛的菜肴。钱灵雨看着满桌子的菜,没了大快朵颐的兴趣。
“你不爱吃鱼了吗?”
“拜托!要不是鸣沙县只有鱼和鸡蛋,鱼还tmd是最贵的肉,谁愿意骗你爱吃鱼肉?你要能给我整点东部的牛羊猪肉,你看我吃不吃的进去。”
“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收走吧收走吧。刺多肉少,小气巴萨的。谁爱吃给谁吃去!”
钱灵雨撇开脸,冲女人摆手。
钱妈妈舀了碗鱼汤,往日钱灵雨置气,只要喂她一碗鱼汤就能消气。女人端起汤,想再同她说说话。
后来的钱灵雨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没有失手打翻女人送来的鱼汤,现在的她,究竟过着哪种生活,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但当时的她只是匆匆掩下面上的震惊。她想,这是命中注定。
她再不可能撇下那些没被选择的人,投身钱妈妈的怀抱了。
-
次年,东部和西部通了高铁。往返动车,比起慢悠悠的坐火车,快了一天一夜。
受了教育的鸣沙县孩子,对欲望之都的东部津津乐道。泽国的东部,钱妈妈生活的地方,十八年来,第一次在钱灵雨心中有了实感。
动车车票动辄几百,对鸣沙县的孩子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钱灵雨和鸣沙县的其他孩子被绿皮火车装载,慢悠悠地踏过泽国的大半疆土,被运往泽国最繁华的东部。
上大学、实习、工作,人一旦长大,时间便飞快从手中抽走。
钱灵雨从繁忙中抬起头,看见高楼大厦漫长的夜晚。雾都来的外国老板说,欲望之都的白天,是不属于他们西部人的。
明明欲望之都是泽国的称号,在东部人眼里,却只指代泽国东部。
世界是巨大的熔炉,不愁吃穿的世家权贵,打心眼里瞧不起西部人。
城市群碾碎了西部孩子天真纯白的美梦,人们被世家权贵和社会隐则压扁塑型,规训异化。
钱灵雨想再往上走一走。她拿着每月六百的工资挤在六平米的小房子,为了获得八大的实习机会,考了注会,通过了五大的面试,和混蛋老板轻而易举说了再见。
因为审计工作的缘故,她开始辗转在东部的城市群,坐着飞机。
五大是五所国际性事务所,泽国东部辖区的领导人能直接接触泽国最顶尖的上市公司。
领导人说,钱,你看,道貌岸然的人西装革履。我们做审计的,要火眼金睛,能明辨是非。
结果这位好领导没有禁受住诱惑,300亿的造假东窗事发。参与此次审计的会计师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人财两空、后路断尽。
越接触泽国的黑夜,她越能看见泽国背后的肮脏。黑夜仿佛东部城市群的遮羞布,对生来带血的资本欲盖弥彰。
有时候半夜发出询证函,她不经会想,她究竟是在审报表上跳跃的数字,还是在审计人心的肮脏。
钱灵雨一边在事务所工作,一边将赚的钱寄回西部,用于建桥搭房,种植防□□,设立学校,完善基础公共建设。
人如其名,鸣沙久旱逢甘霖。至此,她的名字传遍了西部,和年少之事一起,编纂成神秘的故事。
院长老了,职员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东部来的年轻职员问钱灵雨,有没有想过接管西部全部的福/利院。
钱灵雨想笑,在电子邮箱上敲敲打打:
知不知道当年的职员是怎么称呼我的?你们想让西部的混世魔王管理西部的所有福/利院?
最后,她又一点点删掉了戏谑的玩笑话。
“我这份工作太危险了。”
钱灵雨记得,自己是这么拒绝的。
在社会分工极其简单的泽国西部,人们的相处模式更加单一原始。
东部不一样。人们将真心话隐匿在推杯换盏的酒席下,不得不品味人们的惺惺作态,令钱灵雨难以下咽。
和钱灵雨一样,人们说起江纨,也会说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东部人,欲望之都的红玫瑰。自以为能把握这位江小姐时,往往已经握得满手血腥。
可惜,钱灵雨没机会见证这场资本游戏的结局。
与此同时,她也很庆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凝视深渊多久,什么时候被深渊吞没,成为和领导一样的人。
世事皆有两面性。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焉知非福?
-
段瑜的前二十二年人生里,只有出生的那年在泽国短暂生活过。对他而言,泽国是个完全陌生但理应熟悉的故国。
毕竟他的母亲,钱女士,从小在泽国东部长大。
他生长且熟悉的国度,是被称为自由之都和理想国的阿卡迪亚。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完成母亲生前的遗愿。
一个泽国西部出生的女人。母亲当年无法生育,差点就成了他姐姐的泽国女人。
段瑜的父母相识于泽国,相守于阿卡迪亚。
因为执意生下他,母亲留下了严重的疾病。泽国的医疗设备被世家权贵垄断,半吊子富二代接手。父亲无法信任,于是带母亲回了滨州。
段瑜后来听说,回去前,母亲还偷偷跑去找了那个泽国女人,想带她一起离开。
滨州很美,是真正的动人心魄的自然美,不像泽国,刚下飞机,入地高楼大厦,灯红酒绿。钢筋铁泥,让人无法喘息。
段瑜时常觉得,母亲不像是泽国东部人,她是东部的异类,像温室才能养出的白铃兰。
母亲说,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西部的孤儿都没有名字。
也许她会姓钱,也许,她不肯原谅母亲,就不会选这个姓。
但段瑜还是把泽国所有的钱姓居民查了个遍。这几年泽国西部姓钱的人激增。其中有一个人,最早选择这个姓的人,现在叫钱灵雨。
冥冥中,段瑜看着这个名字,没有移开视线。
取资料的人见他沉默,就多提了几句。
这位是西部的混世魔王,到了东部开始安分守己。
她最后的居住地是泽国东部,某事务所里。因为卷入KPL和RNG、GS的争端中,现已自杀身亡。
“您确定是这个人吗?”
“……”
段瑜点了根烟,让它自顾自的燃烧。
一开始他查钱灵雨,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也是好奇母亲究竟看中了她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道:“给我一张车票。”
一张,去泽国西部的绿皮火车车票。
西部似乎真的让人难以遗忘。
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挤在一个狭窄的车厢,驶往段瑜父亲口中,被世人遗忘的地方——泽国西部。
林立的商业楼从眼前飞速退去,黄绿色在西部巍峨的大地上交织。
他听见了黄沙的声音。
那就是鸣沙县。
钱灵雨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小钱,你等会去哪儿啊?”
“二钱,你去后山坡祭拜老大吗?”
“钱三和钱四昨天就去给后山坡浇过水了。老大喜欢耀星花,今年的花季又要到了。”
段瑜慢悠悠下了车,听到身边一堆小屁孩的谈话。
他喂了一声,朝他们走近,问:“你们说的老大,谁啊?”
“你谁啊?不像鸣沙的人。”
“钱灵雨吗?”
段瑜问。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还不至于蒙骗你们这群毛没长齐的小子。”
“你看起来不像好人。你认识我们老大?”
段瑜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揣着兜,实诚道:“不认识。”
——小混世魔王啊,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吧?
“只是有个人生前念念不忘,想让我给她带句话。不过我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没能控制好我的情绪,开口告诉你为什么选择你。我的不告而别,成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她做得很好,没有那句话,照样做得很好。”
——我希望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因为你乖就爱你,也不会有人因为你不乖就讨厌你。
——金子与金子,玉石与玉石,本来就是相互选择和打磨。
——在我看不见的未来,我依然希望你和初见一样,肆意又生机盎然。
——请谨记,不要让世界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是要让你自己。当然,你可以决定自己走向善还是恶,但我更希望,你这样聪明又敏感的孩子,可以带领福/利院的大家,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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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欢迎评论!】 【-以下插播一条严肃通知】 过渡副本更新结束后,我将暂停连载进行一段时间的系统性修文,现将修文计划和原因放置如下: ①细化感情线。补充初识-好感阶段细节,更多展现男女主人格魅力 ②整理细纲,整合资料。因写作需要,本人需查阅大量专业资料,停更修文也是为了更好的梳理繁杂资料,构建逻辑框架,方便后续更新 修文内容会覆盖以前版本和更新时间,感谢各位的支持与理解,我们下次更新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