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命道守恒》长途友人

3、原著线：力竭鬼劝不住燃尽神

　　在地牢待了十年后，某日。
　　明仪端坐牢内，凝神倾听祈愿，听到关于南海渔民的祈愿，心里一紧。
　　无论是什么样的祈愿，黑水沉舟确实都没有辜负地师的职责，尽力做好，也确实没有在明仪的监管范围内伤害无辜的人。这也是百年来，二人能够维持一种微妙和平的重要原因，可这些祈愿很奇怪。

　　“地师大人……我们村的李瘸子被一个奇怪的人带走了……他虽然又傻又怪，但他的父亲临终前还想再见他一眼……”
　　“地师大人……那个守寡守疯了的王姨今天不见了，说是被水鬼拖走的。她平时很照顾小孩子，我们想求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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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告诉地师，就算说了大抵也觉得没用，但既然求到这里，想必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明仪揉揉太阳穴，留了个心眼，本来打算和黑水沉舟商量，却发现不久后，那些祈愿已经被解决了。
　　这么说他找到那些人了？
　　不应该这么快……况且祈愿的百姓连具体位置都没有说，怎么能处理？
　　真的被处理了吗？
　　明仪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黑水沉舟最近为什么要到处收集身体残缺或者神志不清的平民？”明仪质问前来送饭的上弦月使。
　　上弦月使不动声色地欠身，冷冷地道：“岛主有令，不可多言。”
　　这么说是默认了？明仪皱眉，有些怒色，“你们岛主也说过，不随意戕害无辜人，这样掳走他们，所求为何？”
　　他心里担忧，鬼王不会要拿这些人进行活祭之类的事吧？
　　上弦月使静立片刻，明仪从他的面具上看不清表情，心里更加烦躁。
　　“岛主有令，不可多言。”
　　明仪第一次在鬼使面前扬高了声音，“你们所虏之人，皆是无家可归，无人在意的，他们的生死，如何负责？”
　　“不会伤害他们。”上弦月使还是那副撼动不得的语气。
　　“如何证明？”
　　“不需要证明，您不用知道太多。”那只小鬼咬牙，透出些狠劲来。
　　明仪意识到他要是再问，又会越界，可他与鬼王同流合污这么百年，早就自觉罪孽深重，愧对神官的身份。再被这么刺激，更加坐不住了。
　　“你们带他们去黑水岛了，是吗？就关在幽冥水府里的暗室……说不定那里也有类似地牢的地方。”明仪把之前获得的信息全部连上，压抑着怒火，“你们不打算伤害他们，但是要养着，留给什么人用。这样的疯子残疾只能用来做活祭的引子，或者做什么诡阵奇法的材料，比如复活、时间回溯、换命……”
　　“您太聪明了，地师大人。”上弦月使打断他，不知从哪里唤来锁链，将他双手拷住，挂在墙边。
　　明仪跪在地上，笑到：“我猜对了……换命，是换命吧？哈哈哈，你们费尽心思抢到地师的身份，就是为了换走某个神官的命格？”
　　“是。”上弦月使漆黑的眼睛不带一点波澜。“他不无辜，说不定岛主会杀死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恳求道：“地师大人，别再追查了。”
　　“如何证明？”明仪自嘲地撇撇嘴，“我是无辜的人，你们还是将我关了几百年，如果不是担心露馅，又怎么容许我活这么久？你家岛主做的事不能说服我，若是不知道还好，只要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就不会看你们害人而无动于衷……这是底线。”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上弦月使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神本来就冷漠，再被面具遮掩几分，更加看不清，也推测不了。
　　“岛主也有底线，无法让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隐入黑暗里。地牢中最后一片火光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而熄灭，明仪疲惫地闭上眼。筹划了几百年，失败了无数次，他意识到，这次必须要成功，哪怕死，也要把警告传达给上天庭。
　　那一天，黑水沉舟收到血雨探花的通灵，地师仪破解了鬼市地牢的阵法和其他机关，偷到月牙铲，把小鬼打得东倒西歪，用那个法器挖到鬼市法力场的边缘了。
　　“他本来可以选择混入集市村镇，但似乎故意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跑远的样子，我怀疑他在找什么。”血雨探花严肃地说着，把位置发给黑水沉舟。

　　明仪在树林里四下撞，他见到一处宽阔的平地，周围没有人，月色从林间透出，异常祥和宁静。
　　中秋快到了。
　　他没来由地想，不禁有些贪恋这片刻的美景，以至于错过最好的时机——
　　上弦月使从林间钻出，远远地望着他，明仪注意到来人，却没有把视线从将圆的月亮上移开。
　　“地师大人，请和小人回去吧。”还是这样礼貌。
　　明仪摇摇头，“我不能坐视不管。”
　　“您在这里给上天庭传递信息，和在官府门前击鼓鸣冤一样，是不会有回应的。”上弦月使没有感情地说，像在陈述什么冰凉的事实。
　　明仪流下泪来，“我还能做什么呢？”
　　上弦月使道：“和我回去……”
　　“和你回去然后又被锁在那里吗？”明仪吼到，“你以为我甘心留在那里？你以为我没有怨念？几百年啊……几百年不见天日，你以为我感受如何？”
　　几只鸟受惊飞起，刮来一阵寒风，树叶沙沙作响。
　　“……以前可以自我安慰，告诉自己，我所做至少没有辜负百姓。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计划，连最后一点活着的理由都不能再有了……无论怎样，我必须做点什么……死了好啊，死了就能解脱了，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血丝爬上他的眼睛，上弦月使最后听见他说：“我知道你是谁。”
　　上弦月使默然，他看见明仪举起右手，整个人燃烧起来。

　　半柱香过去，没有人来……

　　一柱香过去，还是没有人……

　　明仪的法力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耗尽，上弦月使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开始燃烧自己的血肉………

　　血雨探花赶到时，地上只剩一架黑衣白骨，月牙铲倒在一旁，反射冷冷月光。
　　白骨上没有一丝魂魄。
　　“你杀了他？”血雨探花问。
　　上弦月使没有理，将白骨拢进袖子里，背上月牙铲。
　　“上天庭的人什么时候到？”他垂着眼，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血雨探花看见他这样子，便不再多问，只是好心提醒道：“你随便调个分身就知道了。”
　　上弦月使“哦”了一声，简短道：“帮我个忙。”
　　血雨探花抱了手，道：“行。”
　　二鬼离开，不知打算如何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