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月而行》机械飞升

4、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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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驾驶室里空无一人，裴章的声音从车外隐约传来。刘明艳悄悄拨开窗帘一角，看到裴章站在路灯下打电话，侧脸在冷光中显得格外锋利，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资料都准备好了...必须今晚确认..."他声音压得很低。

　　刘明艳眯起眼睛。

　　裴章挂断电话，看了看手表，朝货车走来。刘明艳立刻躺回去装睡。车门轻轻打开，一阵冷风灌入，接着是裴章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座位上——听起来像是笔记本电脑。

　　"明艳姐？"裴章轻声唤道。

　　刘明艳保持均匀的呼吸，一动不动。片刻后，车门再次关闭，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立刻翻身坐起。座位上果然放着裴章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微弱的待机光。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三天前的深夜记忆浮现——省道休息区，裴章处理文件时特有的敲击节奏：食指重叩字母键，小拇指在数字区蜻蜓点水。此刻她模仿着那个韵律，指尖划过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蓝光里，加密文件夹标注着【PH7】。刘明艳的手指悬在触摸板上，心跳如擂。道德感和好奇心激烈交战，最终后者占了上风。她输入同样的密码，文件夹打开了。点开瞬间，最先跳出来的是她的详细档案：驾照复印件、货运公司合同、甚至还有她常去的那家修车店的照片。翻到下一页时，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份五年前的商业纠纷调解书，最后一页的签名日期让她瞳孔骤缩：正是父亲车祸前三天。甲方是裴氏物流，乙方赫然写着她父亲的名字：刘志强。

　　"什么鬼..."她颤抖着往下翻，看到了更令人震惊的内容：父亲当年承包的裴氏物流运输项目出了事故，被判赔巨额违约金，而这直接导致了他后来的破产和...

　　电脑突然合上，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盖子上。

　　"未经允许翻别人电脑，"裴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不是不太礼貌？"他脸上仍带着惯常的微笑，但眼神已经彻底冷了。

　　刘明艳猛地抬头。裴章站在车门外，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边。夜风掀起额前碎发，露出眉骨处三公分长的浅色断痕。刘明艳突然意识到，这个贵公子身上藏着比她更多的秘密。

　　"这是什么意思？"她抓起电脑屏幕对准他，"你调查我？还有我父亲的事故——"

　　"你们裴家五年前就盯上我了？"她攥紧扳手起身，工装裤裹着的长腿肌肉紧绷。裴章目光在她被机油染黑的指节停顿半秒，那是双能绞断钢索的手。

　　"是保护。"他抛来U盘，"当年你父亲运输的精密仪器被替换成走私芯片，告发者是他。"监控视频开始播放：裴明带着打手围堵刘家仓库。

　　"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需要证据，而你需要活着。"裴章扫了眼空旷的停车场，"上车说，这里不安全。"

　　"去你m的不安全！"刘明艳跳下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们裴家害死我爸，现在又装模作样来报恩？"

　　裴章没有挣脱，任由她拽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声音嘶哑，"巧合？缘分？还是你们又有什么新项目需要人背黑锅？"

　　裴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果你真觉得我要害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吵架？"他逼近一步，"刘明艳，你比我更清楚——想躲的话，没人找得到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刘明艳松开手，胸口剧烈起伏。

　　"港口7号仓库。"裴章整理了下衣领，眼神恢复冷静，"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你现在开车走的话，我绝不阻拦。"

　　说完他转身就走。刘明艳盯着他的背影，狠狠踹了一脚轮胎，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港口夜雾弥漫，巨大的集装箱像怪兽的牙齿耸立在黑暗中。裴章走得很快，白衬衫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七拐八绕后，他们停在一间蓝色仓库前。

　　裴章输入密码，铁门缓缓升起。里面堆满了标着"海鲜"的纸箱，但刘明艳一眼就看出重量不对。

　　"这是什么？"她警惕地问。

　　裴章撬开一个纸箱——里面整齐码放着电子元件。"走私？"刘明艳倒吸一口冷气，"你让我参与犯罪？"

　　"是取证。"裴章打开手机展示给她看，"这些是裴氏物流华东区走私的证据，负责人是我表哥裴明——也是五年前坑害你父亲的主谋。"

　　刘明艳如遭雷击。裴章继续道："我回国就是为了查这个。接近你确实有目的——你是当年事故的唯一目击者，我需要你的证词。"

　　"所以报恩是假的？"

　　"不全是。"裴章罕见地犹豫了，"救你父母是真的感谢，但..."他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裴章突然将她拽进两排集装箱之间的狭缝，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铁壁。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小臂横在她腰际，体温透过单薄衣料烫着皮肤。

　　"嘘。"他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廓，气息灼热，"他们在左边。"

　　刘明艳浑身僵硬。这个姿势让她被迫紧贴他胸膛，鼻尖蹭到他领口微敞的皮肤，裴章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试图扭头查看情况，却被他的拇指轻轻按住下颌。

　　"别动。"他喉结滚动，声音暗哑，"你睫毛扫到我脖子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鲁的咒骂："...那小子肯定发现了，今晚必须解决..."

　　刘明艳屏住呼吸。裴章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掌心潮湿。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紧张的样子。

　　"分头找！"陌生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

　　一道手电光扫过他们藏身的货堆。千钧一发之际，裴章突然将刘明艳往反方向一推："跑！"

　　刘明艳踉跄几步暴露在灯光下。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立刻扑来："抓住她！"

　　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她一个侧身躲过，顺势抄起地上的钢管。但对方人多，很快将她逼到角落。

　　"小妞挺能打啊。"男人狞笑着逼近，"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刘明艳后背抵上冰冷的集装箱，无路可退。就在男人伸手要抓她头发时，一道白影从侧面猛冲过来——

　　裴章一拳击中对方太阳穴，动作狠辣得不像养尊处优的少爷。男人惨叫倒地，剩下两个同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接下来的打斗快得眼花缭乱。裴章显然练过格斗，但对方人多势众。一个歹徒趁机扑向刘明艳，她闪避不及，手臂被刀划出一道血口。

　　"明艳！"裴章见状，眼神瞬间变了。他抄起刘明艳掉落的钢管，一记重击将持刀歹徒打趴在地，动作凶悍得连刘明艳都吓了一跳。

　　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歹徒们咒骂着逃窜，裴章没有追，而是立刻转向刘明艳："伤得重吗？"

　　"小伤。"她按住流血的手臂，"你报警了？"

　　"进仓库前就报了。"裴章撕下衬衫下摆给她包扎，手指微微发抖，"抱歉，把你卷进来。"

　　刘明艳盯着他低垂的睫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相？"

　　"之前不确定能不能信任你。"裴章苦笑，"现在看来是我判断失误。"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做完笔录已是黎明，两人精疲力尽地回到货车。

　　"你需要缝合。"裴章查看她手臂的伤口，"去医院吧。"

　　"不用，车上有急救包。"刘明艳翻出医药箱，"我自己来。"

　　裴章接过纱布："我来。"

　　当裴章撕开衬衫为她包扎时，布料撕裂声在寂静车厢里格外清晰。他屈膝跪在她双腿之间，消毒棉球擦过伤口时，刘明艳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抓住他大腿。

　　"轻点！"她指尖陷进他紧绷的肌肉。

　　裴章突然闷哼一声，颈侧青筋突起："别碰那里..."

　　刘明艳这才发现掌心下是他大腿内侧的敏感带，她触电般缩回手，眼神闪躲不敢看对方。

　　裴章动作异常轻柔，指尖时不时轻颤，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当她无意中撩起他衣角看到腰间一道狰狞旧伤时，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也是查案弄的？"

　　裴章下意识拉下衣服："去年在码头被偷袭。"

　　刘明艳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处理伤口，晨光已经透过车窗洒进来，裴章正用纱布在她手臂上打结。他低头咬断多余绷带的瞬间，犬齿擦过她脉搏跳动的皮肤。

　　"你属狗的吗？"她试图抽手，却被他扣住腕骨。"留个标记，免得你下次又乱跑。"裴章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

　　刘明艳抬脚要踹，被他顺势握住脚踝拉近。真皮座椅发出暧昧的摩擦声，她整个人几乎陷进他怀里。

　　"裴章！"她警告地瞪他，却见他眼底笑意如碎星浮动。

　　"我在。"他轻声回应，最终只是将毛毯盖在她身上，"睡吧，女战士。"

　　刘明艳靠在座椅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对不起。"裴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有...谢谢。"

　　她想回应，但睡意太沉，最终只是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坠入黑暗前最后的感知，是落在手背上的一抹温热触感——像是一个未成形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