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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骗一小师叔可真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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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鱼说什么喝酒能养胃这种小事其实是故意吓唬江不的,念及眼前的小丫头才九岁,这几天一直吃野味和果子,快要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于是谢羡鱼叫来小二,点了几道菜,让人端过来。
直到桌子上摆好了菜,江不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便宜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开始爱护幼小了?
说实话,江不完全不敢相信。她甚至认为摆在她面前的几道菜是伴着酒炒的。
江不压根藏不住心事,一下盯着桌上的菜看,一下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谢羡鱼瞧。
来来回回很多次,生怕谢羡鱼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似的。
谢羡鱼也是闲着无聊,生怕小朋友不畏惧她:“怕就别吃,实话告诉你,我早安排人在菜里下毒药了。只要你一吃,保证立刻毒发。”
江不:“我不相信。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怎么可能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她都怀疑谢羡鱼是不是把她当傻子,恐吓人都用这么低级的言语。
谢羡鱼故作惊讶的模样:“原来你不是个笨蛋啊。”
江不努力瞪她:“我当然不是!”
谢羡鱼道歉也道的没有诚意:“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你跟笨蛋也差不多。知道我为何故意让人上几道有毒的菜摆在这里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只能看,不能吃。馋死你!!!”
她说完用指甲划了一下江不的脖子:“不要不相信啊,只要你一吃,保证马上就这样。”
她在江不心里的形象一直是脑子不好使,加上她神情认真,江不居然真的有些相信了。
只见江不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真的吗?”
“假的。”谢羡鱼率玩够了,当着江不的面先夹了一口菜,“放心吃吧,我穷的很,不至于为了你这么个丫头糟蹋我小师叔的钱。”
江不:“……”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柳眠这么无聊幼稚的人?
江不刚开始吃饭还有点收敛,可能是怕吃相太过难看,会不好。
只是吃到后面,小丫头就啥也顾及不到了,菜混着饭,一大口一大口地吞,活像一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一样。
她的动作引得谢羡鱼非常困惑:“这些天我不是给了你果子吃吗?怎么就成恶鬼了?”
哪里知道江不正在长身体,一丁点果子根本吃不饱。
江不专心干饭,抽不出空回答。
谢羡鱼大多数都是在喝酒,饭菜之类的东西,倒是没怎么碰。
至于她的小师叔,既没碰酒,也没碰饭。
沈生少年时就开始辟谷,吃与不吃,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一开始谢羡鱼只抓着江不一个人逗,后来可能是喝醉了酒,起了点别的心思,就顺着话头跟沈生说了几句。
“小师叔,你从哪里给我找来的身体?你不觉得我腰上空荡荡的,看起来很可怜吗?”
想当年,她可是一身红衣,腰缠玉壶,挂着金铃铛走动。
每次她出门乱逛,腰上那些金子碰撞在一起,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常常让她感觉自己正背着一座金山移动。
可是现在。
不仅红衣服没了,连腰上也是要啥没啥。
贫苦的令人心酸。
沈生手搭在桌子上:“想要什么,给你买。”
或许是没有想到沈生真的会搭理她,谢羡鱼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酒杯放在一边。
她托着腮,盯着沈生看:“我怎么觉得,小师叔变温柔了呢?”
沈生不看她,否认:“没有。”
“是吗”谢羡鱼不自觉挪位置,挪着挪着,一不小心差点摔下去,又被一只手扯住。
沈生:“慢点。”
可能是酒很多了的原因,谢羡鱼头有点晕:“小师叔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呢?”
看她这样子,沈生就知道她喝醉了。
只是谢羡鱼酒量一向可以,几乎醉过。
所以为什么忽然就……
沈生蹙眉思考。
他忽然想起,谢羡鱼目前的这具身子并未沾过酒,所以……
怕是早就醉了才是。
谢羡鱼坐稳以后又开始不老实,她抓着沈生手臂,可怜兮兮:“小师叔,不知道是不是这酒被人掺了水。我脑袋好像越来越晕了,而且有好多个你站在我面前转圈圈啊,还都是笑着的。”
她晃了晃脑袋:“可是小师叔怎么会笑呢?”
沈生视线落到别处:“应该是你喝醉了。”
“才没有,”谢羡鱼眼睛弯了起来:“我是谁啊,怎么可能喝醉?你就是在笑尼,还不承认!!!”
新的躯体承受能力总是很差,无论哪一方面。
谢羡鱼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喝醉,但凑上前抓住沈生领口的那一瞬,还是一不小心摔倒在了他怀里。
谢羡鱼不是一个讲究人,既然摔倒了,那她不介意就着这个姿势说话。
“小师叔没发现吗,我身上少了很多东西诶。”
沈生垂眸:“少了什么。”
谢羡鱼掰着手指就开始数:“玉佩,铃铛,酒葫芦,还有红色的衣服。”
她有点委屈:“小师叔,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什么都没给我准备。”
沈生动了一下唇:“不是不了解你,只是……”
不想你再变回谢羡鱼了。
谢羡鱼茫然:“只是什么。”
沈生:“当柳眠不好吗?”
然而谢羡鱼没听到,困得直接倒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怕她趴着难受,沈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坐在一边吃完的江不说:“上楼休息。”
他跟雪山似的冻人气息,让江不根本不敢招惹他,闻言赶紧把小包袱抱在怀里,跑上了楼。
沈生顿了一下,将谢羡鱼横抱起来。
前面领路的小二很热情:“客观怎么订了三间房?其实不用这么浪费钱的。因为我们客栈房间的床都特别大,别说睡个小孩,就是躺两个大人都没问题。”
江不怯生生盯着沈生,生怕对方让改成两间房。
她可一点也不想跟柳眠待在一间房里。
柳眠没喝醉酒就够吓唬人了,要是半夜起来耍酒疯,江不压根不敢保证会不会死在她手里。
三间房其实都是谢羡鱼订的。
谢羡鱼订完解释了一句,说她睡觉喜欢滚来滚去,江不要是跟她睡在一起,她不能保证不会把江不压死。于是大手一挥,直接订下三间房。
沈生并未叫人改成两间房,而是道:“无碍,钱多。”
正在开门的小二闻言摔到了大门上。
沈生望着他。
店小二擦了擦汗,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直白的人了。
到了床边,沈生放下谢羡鱼,他正要起身,就发现衣袖一角被人抓住了。
谢羡鱼眼皮都困得打颤了,还强撑着睁开:“要去哪?”
沈生顺着她的动作俯身:“回房间。”
谢羡鱼:“我觉得小师叔变了。”
“是么。”
“嗯,突然对我温柔了。”
沈生:“……”
谢羡鱼没打算放过他:“说吧,为什么舍得对我温柔了?”
沈生依旧不吭声。
谢羡鱼盯着她家小师叔看久了,忽然捉摸到了一瞬间的灵感。
她的小师叔之所以温柔起来,不会是听了先前几人的话,真的以为她喜欢燕就,对燕就爱而不得,甘愿受死吧?
所以,可怜她吧?
谢羡鱼努力装出难过的表情:“我死以后,师父有没有难过?我的乱世骨,有没有救活他喜欢的人?”
她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个痴女。
沈生不忍再看:“不知道。”
谢羡鱼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他不是你师兄吗?小师叔就没关注一下?”
沈生道:“嗯。”
谢羡鱼遗憾道:“看来,要想知道师父如何,只能找旁人打探了。”
沈生皱了一下眉头,浅淡的眸光动了一下。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到了谢羡鱼身上,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谢羡鱼翻过身去背对着沈生,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生怕一个不注意笑出来。
不行,得忍着。
不能笑。
沈生:“你……”
谢羡鱼扭过头,一脸疑惑:“小师叔,有话要说?”
“感情之事,不要强求,无论师兄喜不喜欢你,都不是你的过错,”沈生说到一半,又停下,转而道:“你别难过。”
谢羡鱼顶着一张乖乖脸难过,轻而易举就骗过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官。
但实际上……
谢羡鱼内心那个小人已经要笑疯了。
她是真没想到,她的小师叔居然会相信那些人胡说八道的话,认为她对燕就有情。
谢羡鱼被自己师父杀了,确实难过委屈,毕竟燕就教养她多年,她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正是因为燕就于她而言就像是父亲一般,她才会在听到那些胡扯的话时感到愤怒。
一想到连她的小师叔都把那些流传的言论当真,谢羡鱼心里的愠怒忽然就散了。
心想,小师叔这可是你自己相信的,可不能怪我以后捉弄你。
见谢羡鱼表情没有丝毫好转,沈生闷了片刻,垂眸:“好好休息,别乱想。”
讲完这句,他便要转身,结果不知不觉间衣袖又被谢羡鱼抓在了手里。
很长时间谢羡鱼都没说话,沈生没看她,也没走人。
或许是她装的太像,沈生竟然没开口让她松手。
小师叔不开口呵斥,谢羡鱼断然不会主动松手。
她倒是想看看,这般模样,能惹她的小师叔多几分心软。
然而直到睡着了,谢羡鱼都没有听见沈生的声音。
第二日醒来时,谢羡鱼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些东西。
昨夜还空荡荡的腰间忽然挂上了一个酒葫芦,仍是用苦玉雕琢而成的。
酒葫芦中间有一条黑色的线条缠绕,腰边还有一串串金铃铛。
只要谢羡鱼一动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羡鱼有些想笑。
这就是她家小师叔安慰人的方式吗?
谢羡鱼坐在床上拿着铃铛晃来晃去,直把自己晃清醒了,才爬起来。
她下地走到窗边发呆。
外面正挂着一枚烈日。
谢羡鱼忽然有些恍惚。
从前,她可一点也不喜欢睡懒觉,怎么换了副身子,就变了呢。
谢羡鱼余光里似乎看到了什么。
直到扭过头,她才发现,原来桌上放着三套红色服饰。
最上面还有一个玉佩。
谢羡鱼走到桌边拿起来。
上面有两行很小的字。
生情巫少官,沈生。
谢羡鱼望着玉佩上的字挑了一下眉。
小师叔这是把从小带到的东西也当作安慰礼了吗?
谢羡鱼眼皮缓缓覆下,手指摩挲刻在上面的字迹。
她的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她不过是装醉故意骗人。
沈生怎么能真信了?
只是谢羡鱼的愧疚很快就消失了,转而在心里升起一些小小的遗憾。
早知道小师叔这么好骗,一骗就上钩的话,那她就该多骗他几次才是。
可惜从前的谢羡鱼脑子里只有如何将无教版图扩大,让各大势力的顶头人物跪在她面前,竟没能抽出太多时间逗人。
谢羡鱼只收了玉佩,一点儿没碰桌上的那几套衣服。
沈生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说。
但即使她家小师叔什么都不说,谢羡鱼却也是能够看得出来,沈生是不喜欢她穿红色衣服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谢羡鱼不介意穿浅淡的衣物,让小师叔的眉头少皱一点。
谢羡鱼握着玉佩又倒在了床上。
真是奇怪。
小师叔人看着冷若冰霜就算了。
怎么连玉佩都是这么冰?
可能是太久没有见过人间的太阳,不太适应。也可能是换了具身体,脑子坏了。
总之谢羡鱼只不过是盯着玉佩瞧了几眼,就不小心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