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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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灯光，楼梯，拐角。
应许星奔跑着，与往日不同，现在的他，就仿佛察觉不到疲惫一般——他机械地迈着步子，抬脚，落下，出了汗的手紧紧地攥着栏杆，一点点地随着他的步伐往上攀。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实际上，顾默发给他的，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
【.：现在有空来一趟音乐教室么？】
但也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现在的应许星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star：马上。】
走廊很暗，手机屏幕的亮光拉到了顶，这才勉强映出了顾默的脸。他靠在音乐教室的窗户旁，看着应许星发过来的消息，眸光黯淡地勾了下唇。
“哒哒哒……”
循着这阵杂乱的脚步声，顾默抬起头来。
应许星的身影由远及近。只见他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气喘吁吁地跑到顾默面前站定，这才像没骨头似的，十分无力地贴着墙靠了一下。
……
顾默随意地扫了对方一眼。两秒后，他像是终于忍不住笑般，还是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贴了过来。
“你跑着来的？”
“……这不明显吗？”应许星把气喘匀了，红着张有点缺氧的脸抬起头，“不是你叫我来……”
顾默嗯了声：“是我没说清楚。下次我喊你，你可以不用这么急。”
……
……
应许星撇着嘴，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好吧。实际上，是他自己太想早点见到顾默，又不好意思说，才想着要挑对方骨头的。
……
就是没想到，对方真的接了这个锅。
“……”应许星沉默了一下，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学长，你……叫我来，是什么事？”
“噢，”顾默也肉眼可见地思考了一瞬，“…没事。”
应许星：“？”
没事……
没事？！
他千里迢迢，费了一番大周折，甚至还考虑到对方在等自己，匆匆忙忙地跑着来……这个家伙，居然告诉自己没事？！
……
应许星闭了闭眼，有点咬牙切齿地想，这一次，自己一定不能再理他了。
……
算了，不理他五分钟。
就五分钟。
“怎么了？”还没思考完毕，应许星的思绪再一次被顾默好听的声音给打断，“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星星？”
应许星还气在头上。他双手环胸，生怕自己再一次心软，还特意地转过脸去不看顾默：“不可以。”
“好吧，”半晌，顾默又轻声道，“只是单纯地想见你，也不可以吗？”
声音很近，很轻。那阵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耳垂，留下了令人眷恋的温度。
不可避免地，应许星的心脏又快了一拍。
“……”
他绷着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的臭脸垮掉，却还是没能成功：“…哦。”
好吧。应许星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已经不理他一分钟了。
看在他说这种话的份上……
其他四分钟一笔勾销吧。
“…我们一定要站在这外面说话吗？”
应许星说着，以寒冷的天气为借口，在搓脸的同时，顺带也不动声色地搓了一把自己滚烫的耳朵。
好在，黑暗里，顾默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竟真觉得这是他冷的表现。
于是，他看着对方沉吟半秒，随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卡。
“滴”，门缓缓打开。
应许星垂着脑袋，抢在顾默的前面，一闷头扎进了音乐教室里。
音乐教室的陈设还是与之前无异，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抵就是墙角边放着的吉他又多了两把。
自然的，应许星的选择也没怎么变。在谨慎思索了两秒后，他还是迈开步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摆放小提琴的另一个墙角。
这些小提琴这些天大抵是没什么人碰过，应许星摸上去的时候，它还带着一点薄薄的灰。他捻了捻手指，一踮脚，拿了一把处在最高处、看着也新的小提琴下来。
……说不清已经多久没碰小提琴了。
但总而言之，有点生疏。
没办法，这几天不是上课，就是和顾默或者邱乐他们待在一起。回来的时候早就晚了，又累又困的，哪里还想得起爱好这种东西？
应许星把它架在肩膀上，很小心地调着音。音符小心翼翼地滑出来，还是那个熟悉的、温和的调子。
令人安心。
“今天还是小提琴吗？”
顾默的声音突然从身旁冒出来，应许星没有防备，就这样被对方吓了一跳。他身子一抖，随即蹙着眉转头：“你干嘛突然——”
那张漂亮的脸毫无征兆地在他面前放大了。墨色的眼睛深如潭水，模模糊糊地，映出了应许星的倒影。
“……！”
好近。
好近……
好像快要亲上了。
应许星眼睫一颤，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替他做了决定——他脚尖后挪，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动作太过突如其来。应许星没稳住重心，险些往旁边斜，倒在那些小提琴上面。
好在，最后他还是站稳了。
“……你干嘛突然凑这么近说话啊，”应许星揉了下脖子，不太自然地别开眼，“吓我一跳……”
顾默垂了下眼：“被我吓到了？”
“一点点。你……也不用那么在意。”
嘴上说着让人别在意。但实际上，应许星心知肚明——自己比谁都在意。
“抱歉，”顾默的声音听着确实是带上了些许歉意，“我着急了，没想着你会吓到。”
“……”
应许星揉了下眉心，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又变怪了：“倒也没事……那个，你今晚不弹钢琴吗？”
“……”顾默顿了一下，“不弹。”
“星星，教我拉小提琴吧。”
月光照进来，柔和的光芒笼罩，是屋内仅剩的光源。顾默逆着光，低着头，很安静地看着应许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顾默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许星总觉得，对方的眼里转瞬即逝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像落寞，又像是不抱期望。总之，那道光很冷——是应许星从未见过的冷。
“……”应许星咬了下唇，对他突然转移的话题表示疑惑，“你怎么突然就想……”
顾默道：“我喜欢小提琴。”
应许星想起来了。
在最开始，他们第一次在音乐教室见面的时候，顾默就说过，他喜欢小提琴。
不过那时他就没想通一件事。
为什么喜欢小提琴，但学的……是钢琴呢。
“……好吧，”想是这么想，应许星却并没有直接问，也没有接着任自己神游。他把自己的提琴递过去，有些别扭地道，“你……知道它怎么拿吧？”
顾默垂眼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应许星却看见，刚刚脸上还没有一丝笑意的人，忽然换了一种玩笑般的语气。
“不会，”他诚恳地道，“教教我，应老师。”
耳边如同被丢了一颗摔炮，话语才刚刚落地，应许星却听见砰的一声，自己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没什么好气地把小提琴往人怀里一顿塞：“……你少装。”
顾默笑着，很自然地接过他胡乱塞给自己的小提琴，照着之前他的样子，慢慢把琴身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首先我们要调音。喏，拿着琴弓，像这样，手指按这里……”
应许星搬了把高高的圆凳。他正襟危坐着，举着小提琴，一点一点耐心地教起来。
“我们先拉最基础的音符，第一个是‘哆’…”
旁边的窗户打开着，有冷风吹进来，不大，却能吹乱应许星的鬓发。他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提琴看，严肃又认真的样子还真的像一名小老师。
顾默微微勾唇，看着面前那个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的人，不可避免地走神了一瞬。
……
“……你看我干什么？”
应许星仰起头，第一次正视了举着小提琴的顾默。
对方今天穿的衣服很普通。简单的长羽绒服加毛衣，袖口透出浅灰色，却又恰好衬得他手指修长精巧，很是耐看。
加上顾默的身高……
他喜欢的人，就这样靠在窗边，拿着小提琴，垂眸听着自己传授知识。深蓝色的夜空上，一轮月亮挂在天边——恰恰好，它落在了顾默的旁边。
“……”
完蛋。
应许星想，他要挪不开眼睛了。
“……应老师，”果不其然，半分钟后，应许星听见了顾默带着无奈笑意的提醒，“好像你看我看得更频繁呢。”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三言两语间，顾默往前两步，再一次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茉莉的香气再一次绊住了应许星的思绪。他抬着头，看着顾默一点点逼近，却张着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行。
不行……
再这样下去的话……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树梢晃动，一片枯叶竟恍恍惚惚地乘着风，迷迷糊糊地飞进了这个仅有他和顾默的世界中。
最后，停在了顾默的头上。
“……”应许星张着嘴，觉得那一瞬，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顾学长。”
顾默应：“嗯。”
“你……”应许星不自然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你弯腰。”
他看见顾默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一分钟后，对方一言不发地弯下了腰来。
应许星揉了一把自己滚烫的脖颈。随即，他伸出手，很轻地捻住了那片叶子。
又是一阵晚风。
又是不合时宜的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