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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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无声，寂静、沉溺。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砸开冰面的石子，将心湖泛起一片涟漪。似是若有所感，林柯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心跳停了一拍，像是被人攥在手心中捏了一下。
是他。
静立在门前的少年身形清瘦挺拔，因是在校内的缘故，身上穿着和她同款的蓝白色校服，在他身上却格外清冽。校服的袖子捋了起来，露出一截小臂。
新班主任不说话，抱着胳膊斜睨了门口的少年的一眼，下定决心要给他来个下马威。后者却是不知没有察觉到空气的凝滞还是不在乎，在杨丽霞沉默的间隙，视线淡淡的环视一圈，最终与她对视。
目光相撞的瞬间，林柯眼神晃动，手上忽然忙乱起来，翻找自己的夹在书层中的中性笔。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暖融融的。她听见了雪融化的声音，是雪团簌簌的颤抖，从树上崩落。
少年只是淡淡一眼便收回视线，语速不急不缓和讲台上的班主任出声解释道，“程老师找我有点事。”
台上的杨丽霞指尖划过花名册，停留在一个打了星标的名字上，陈锡。随即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刚才拧起的眉头也顿时消散，成了一个淡淡的笑，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点头示意他进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陈锡点了点头。
林柯又一次放轻了呼吸，即使没有刻意抬头，也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寻找空座。
明明穿着同样的校服，却总有人如此出挑。少年蔚蓝色的校服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的私服，是一件白色毛衣，衬得他的皮肤像霜雪一样。
带着雪松针叶的凛冽清香，站定在她面前。
“这里有人吗？”
林柯睫毛微颤，心中竟生出一丝小小的不知名的窃喜。她小声道了一声没有，仓皇地站起身将里面的座位空了出来。
举动略显局促，差点将自己绊一下。片刻之间，纤长有力的指节已牢牢扣住她的胳膊，掌心隔着校服的布料，却似乎若隐若现能感受到他温冷的体温。见她站定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一瞬间便松了手。
“谢谢。”急促的心跳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与他之间是咫尺的距离，那股清冷的淡香，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连忙小声道谢。
“没事。”
班主任将规矩说完，开始挑选班干部。
“初煦，能继续胜任班长吗？”
杨丽霞没有功夫再培养一个顺手的助理，初煦是她高一班上的学生，无论为人处世还是学习都十分优秀，能力强又长相乖巧的学生谁会不喜欢呢，再挑剔如她，也挑不出初煦的半分错误。
“我没有问题的，老师。”那个长相漂亮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班长选完了，剩下的班干部过的很快。
理科实验班课业更加紧张，评选三好学生奖项唯一的标准就是成绩，班干部纯属服务性质。
林柯没什么兴趣，趴在桌子上随意的涂涂画画。
旁边的人存在感太强，不知不觉中心绪越飘越远，连笔下随意的写着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微微偏过头去，试图装作不经意打量他几眼。
他的侧颜轮廓线条流畅，鼻梁高挺，鼻骨处微微隆起，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睫毛卷翘纤长，五官比女孩子还要精致，却并不显得阴柔。
男生若有所觉，对上她的视线并不意外，只是一边眉毛微挑，“怎么了？”
没料到他会突然看过来，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视线。此时在扭过去装作无事发生倒有些假了，只好微微抿了下唇，随意找了个话题。
“老师叫你有什么事吗？”
换做平常很少与人客套，现在倒显得有些生硬。她暗自懊悔了几秒，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没有。”男生语调平缓，轻描淡写地向她解释，“就是睡过了。”
“啊？”林柯感到有些意外，一时语塞。
“实话实说的话，就要写检讨了。”‘虽然撒了谎，但男生的脸上并没有心虚的反应，只是带着一点点笑意，“替我保密。”
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小秘密。
“好。”
“陈锡，耳东陈。”
少年百无聊赖，黑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顺手撕了张便利贴写下自己的名字。
“锡箔的锡。”
便利贴上的字迹流畅有力，工整的同时却透露着几分张扬，每一笔都坚定又自信，没有丝毫的犹豫拖沓。人长得帅，字写得也好看，一定很受欢迎吧。
他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呢。林柯刚要开口，下课的铃声响起来，欲言又止的话语压抑在唇下。
“林柯，我知道。”
一上午的时间在手忙脚乱中很快的就度过了。
开学第一天，好朋友程佳圆一点都不想吃学校里的饭菜，趁午休的时间拉着林柯到学校外的小吃街。
程佳圆是林柯刚来到临冬市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高一文理分科时选了文科，现在两个人之间隔了两层楼的距离。
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可这并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两人约好了每天中午都要一起吃饭。
林柯没什么食欲，最终还是程佳圆做了决定，拉着她坐在一家过桥米线老店，一人点了一碗香辣米线。
“这家米线真的特别好吃，我初中就老来这里吃。”程佳圆兴致勃勃地朝她安利，体现了一个本地人对当地的美食有多么了解。
“老顾客哟，好久不见了。”老板娘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笑眯眯地送了他们一盘小菜和两个茶叶蛋。
“嘿嘿，开学了嘛。”程佳圆嘴甜，看着老板娘送来的小菜，连忙道谢，一连又夸了老板娘好几句，哄得对方喜笑颜开。
林柯早已对程佳圆自来熟的性子有所了解，但作为一个内向的人还是低估了她的外向程度。
一个假期没见，程佳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好吃的，本来就圆润的小脸连最后一点下巴都吃没了，齐耳的蘑菇头短发配上圆润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柔软可爱，像是蓬松香甜的白面包。
总觉得她现在捏起来一定很舒服。
一个假期没见，两人总觉得有数不清的话要说。
程佳圆捏着林柯的手，左瞧右瞧，打量了一阵后得出了结论，幽幽的得出结论，“你瘦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减肥了！”
“有吗？”林柯自我怀疑，或许是生病那两天没什么胃口，吃的少了些吧。
“真的瘦了，你看我，过个年又胖了三斤二两。”程佳圆捏着自己的脸，呜呜咽咽朝着林柯诉苦。
程佳圆对于体重一向很敏感，林柯听见程佳圆强调过无数次，自己小时候是很瘦的，只不过生了一场大病后，吃了许多带激素的药，然后就胖了，在胖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林柯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开了学吃几天食堂，至少瘦五斤。”
一中的食堂，真是出了名的难吃，总是让人怀疑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以防吃得太饱打瞌睡。
米线刚端上桌，咕嘟咕嘟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叫人胃口大开。林柯接过程佳圆递来的筷子，看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早已将刚才对体重的担忧抛之脑后了。
“对了。”
没吃两口，程佳圆就假装咳嗽两声，眼睛滴溜溜转，显然是又要八卦什么事情了。
林柯做好了被盘问的打算，没过三秒果然见她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问道，“你的旁边坐了个大帅哥呀。”
“是挺帅的。”林柯下意识附和道，刚入口的米线烫的人咂舌，下不去上不来的，差点没烫死她。
能从林柯的口中听到对异性的评价，程佳圆都有些讶然了，往常都是程佳圆向林柯絮絮叨叨着自己新听来的八卦，而林柯只倾听却从不评价。
外界的事情对她来说好像都没有学习更重要。
“没想到陈锡不仅长得帅，这学习也这么好啊。我还以为实验班的男生都是戴着眼镜的学霸呢。”
虽然有些刻板印象了，但真叫林柯回想一下，只能点头同意，程佳圆所形容的还真不是没有。
等等。
“你认识他？”
汤勺哐当一声掉进碗里，程佳圆目瞪口呆，一副被烫到舌头的样子，“你不认识他啊？”
只需一眼，就能迅速认出的，同年级鼎鼎有名的帅哥学霸，还曾代替学校参加比赛，这张脸不知道有多受欢迎。
程佳圆啧啧称奇，对自己的闺蜜表示赞叹，所谓两耳不闻窗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的就是现在专心致志干饭的林柯吧。
简单描述了一下此人伟大的过往，林柯默默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觉得程佳圆要是在不吃，米线马上就变成一团了。
程佳圆突然意识到什么，嘴上学着小说里反派桀桀桀的笑声，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饭盒，原本鼓鼓囊囊的书包顺便扁了一大半。
“这是我妈给你做的小蛋糕，你拿去，给你的同桌也分享一下。”
“不太好吧，”林柯下意识有些抗拒，“我和他也不熟啊。”
甚至可以说是只说过两句话的交情。
潜藏内心的疑问又浮现出来，她好像并不认识他，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还是自己对同学太疏于关注了，或许大家在同班之前都对彼此相互了解，也是正常的吧。
脑容量太小，一向都不想考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些轻微的如草叶般不入眼的细节，思索片刻就被她理所应当的忽略了。
“不熟到熟，不也是一个过程嘛。”程佳圆将饭盒塞到林柯手里，自己一百本言情小说可不是白看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不能谈恋爱，和帅哥交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她扬扬眉毛得意的笑，“少女，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不知道她的脑回路又到哪里去了，林柯无奈又好笑，催促到，“快吃吧。一会午休结束了。”
两个人吃完米线回到教室，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
林柯捧着饭盒，想到程佳圆语重心长的嘱托一阵头大，总觉得这样太过突兀，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自来熟？
此刻男生并不在教室里，等待的时间也不想白白浪费，林柯随手拿起新课本，在心底暗暗琢磨着，还需要再买几本练习册。
打开的饭盒里小蛋糕蓬松柔软，卖相极好。
她拿起一个尝了一下，是橙子味道，甜度适中口感极好，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不由得赞叹程佳圆妈妈的手艺。
那个胖胖的总是笑眯眯的阿姨，温暖又和煦像是秋日的暖阳，对待女儿的朋友也是如此亲切，总是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程佳圆的父亲也是一个性格开朗和善的中年人，在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中出来的程佳圆，有着她所没有美好的品质。
思绪飘远，回过神时才发现男生在身边静立着，等着她给他让道。
少年似乎是刚运动完，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早春的天气算不上暖和，纤长白皙的手像是被冷水浸泡过，微微泛着红色。他没有出声，只是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林柯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连忙道歉起身给他让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没事。”男生唇角轻微的上挑，一闪而过不易被捕捉到的笑意。从她身边侧着身回到座位上，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擦干手上的水珠。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陈锡刚坐下，斜倚着墙姿态随意，左手顺手拿起课本翻了几页，另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
余光中看着一个饭盒从旁边的桌子上被一点一点推过来，直至轻轻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
陈锡回眸，对上少女的视线。
“小蛋糕，你要尝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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