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荼蘼烬》罹寞

6、第 6 章

　　之前尽管在人数上吃了亏，但动起手来纲吉等人仍旧占尽优势。现下云雀受了伤，对方阵营又突然亮出个幻术师，三人再次招架起来就不那么轻松了，颓势渐露。
　　虽说云雀的攻势并没有因为负伤而变得迟缓，但那每一次出手间飞洒的鲜血都令纲吉担心不已，战斗中不仅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时刻关注他的状况，还不敢离他太远。
　　混战中，云雀且战且退，不着痕迹地退至纲吉背后，一边应战一边沉声道：“一会儿我们会想办法拖住那帮人，你就看准时机找到空隙冲出去。大门那儿看样子是不行了，就从窗户吧……”
　　出手冻住迎面飞来的子弹又侧身躲过旁边一人的偷袭，身形交错的刹那屈肘狠狠地砸在对方后心上，纲吉冷着一张脸咬牙道：“你认为我会答应扔下伤员独自开溜吗？”
　　“不答应也得答应！伤员又怎样？站在这里的是我云雀恭弥！我会输给这些不入流的家伙么？！”说话间同样敏捷地闪过流弹，躲过左右两侧夹击的同时一个上勾拳挥出，手中的拐子直接击碎了右边那人的下颔，又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左边之人的小腹上，就见那人嘴角溢血横飞了出去。
　　打斗间三人觉得手脚仿佛灌了铅般越来越重，头晕耳鸣，眼前的画面乃至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看来精神已经受到幻术的侵蚀了。
　　真是糟糕。尽管自己是有备而来，但还是太过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两家竟然会联手。此刻眼前已经再看不到一个敌人，幻术隐去了他们的身形，纲吉只能凭感觉躲闪着。
　　「这种时候如果有骸在就好了……」随着晕眩感越来越重，纲吉不自觉地想着。
　　“kufufu~这里还真是热闹啊。很有趣的样子，算我一个如何？”
　　蓦然响起的熟悉嗓音让纲吉心脏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循着声源望去，扭曲的空间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人就蹲在窗台上痞痞地笑着，好整以暇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瞬间，胸腔中涌起的巨大喜悦破喉而出：“骸！”声音由于异常的激动变得有些尖锐。不知是因为在危急时刻看到了救星而激动还是单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欢欣，纲吉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利落地跃下窗台，六道骸行至三人身前挥舞着三叉戟撑开一道防护：“你们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碍事，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不行！他们人太多，你……”想都没想反驳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六道骸一边抵挡着敌人的幻术一边侧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纲吉：“那个幻术师倒还真有点本事，连这栋巴洛克建筑本身的幻觉作用都被他利用上了，有意思~我现在只想好好跟他玩玩，可不想再分神来保护你们。况且——”
　　眸光一转斜睨向纲吉侧后方的人：“再这么耗下去，我看那边那只真的要变成死麻雀了。”
　　“？！”纲吉一惊，这才将视线从六道骸那里拉了回来。
　　三人此时都挂了彩，其中就属云雀的伤势最为严重。不仅胳膊上的枪伤血流不止，就连腹部的旧伤也再度裂开。此刻他脸色惨白，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身子还有些站立不稳，只是兀自强撑着才没有倒下。纲吉上前搀扶，发现对方手心一片冰凉，明显是失血过多所致。
　　不敢再多做耽搁，纲吉让另一人架起云雀先行离开，自己随后也跃上窗台。一手扶着窗棂，纲吉回头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你……自己小心。尽早回来。”
　　六道骸不答，视线不再多作停留转而专心对敌。
　　楼外早已混战成了一片。己方的大批后援人马陆续赶到，局势渐渐变得有利于彭格列。出来后，三人片刻不停地上了车，直奔彭格列医院而去。

　　屋内，六道骸右眼中的数字飞速跳动，“kufufu~不错嘛，居然敢向彭格列挑战，希望你们不要让我无聊才好~”
　　几个回合下来，在熊熊无尽的红莲业火中，只听“啪”的一声，仿佛玻璃碎裂般，整个幻觉空间碎成无数细片剥落开来。六道骸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眼中闪动着冰冷嗜血的光芒。
　　“真叫人失望。不是说了不要让我感到无聊的吗？我还没有尽兴呢。”
　　眸光一转扫向趁乱逃至门边的Hoffa，六道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瘆人的弧度，举起手中的三叉戟准备再度发动幻术。然而手举到一半动作却忽然停滞了。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三叉戟也掉落一旁。六道骸抬手紧紧摁住疼痛难耐的右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委顿于地，额头上沁出层层冷汗。
　　“可恶……居然在这种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后，六道骸拾起掉落一旁的三叉戟平静地起身。并没有继续去追杀逃走的Hoffa，他只是默默地望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倒不是很大，却是雾蒙蒙的一片。外面早已没有了打斗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以彭格列的胜利而告终。
　　六道骸来到楼下，见一批彭格列人员在清理战场做些善后工作。看到他，他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向他行礼致敬。
　　“雾守大人，您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受伤了？要不我让人送您去医院吧？”其中一名像是领班的人员走上前来恭谨地询问道。
　　“不必。做好你们自己的事。” 六道骸脚步不停，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是。”
　　站在门口向外眺望了片刻后，一低头，六道骸平静地步入雨幕之中，任细雨将自己的身形淹没。
　　——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