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牛马系统》猫和尾巴

60、系统の告别

　　程默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满了卧室。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触到的是空荡荡的床单——苏雯今早有个采访，已经出门了。床头柜上放着她留下的纸条："早餐在微波炉里，记得吃。晚上见。爱你。"

　　"爱你"这两个字让程默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同居三个月以来，苏雯依然保持着这种小习惯——手写便条，冰箱贴留言，甚至偶尔会在他公文包里塞张鼓励的小卡片。这种细腻的温柔，与第十个世界的苏晚截然不同。

　　程默伸了个懒腰，突然注意到书桌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他眯起眼睛，那似乎是一个...金属物体？

　　【早上好啊，宿主】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惊得程默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自从和苏雯确定关系后，系统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最近一个月更是完全沉默。程默几乎以为它已经永远离开了。

　　"系统？"程默试探性地问道，"你还在？"

　　【怎么，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搭档？】系统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但似乎多了几分疲惫，【过来看看你的书桌】

　　程默披上睡袍走向书桌，惊讶地发现那里蹲着一只巴掌大的机械狗。它通体银白色，眼睛是两个发着蓝光的LED灯，尾巴是一根可以灵活转动的天线。当程默靠近时，它甚至抬起头，"汪汪"叫了两声——虽然是电子合成的。

　　"这...这是你？"程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机械狗蹭了蹭他的手指，冰凉的金属外壳意外地带着温度。【实体化体验卡，24小时限时版】系统的声音现在直接从机械狗的扬声器里传出，【花了我不少能量呢】

　　程默捧起这只小小的机械狗，一种奇妙的感动涌上心头。在十个世界的冒险中，系统一直是他脑海中虚无缥缈的声音，如今竟然有了实体。

　　"为什么突然现身？"程默轻轻抚摸着机械狗光滑的背部，"而且这么...可爱？"

　　【因为今天是告别日】机械狗歪了歪头，【我完成了使命，该回去了】

　　程默的手指僵住了。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胸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回去？回哪里？"

　　【未来啊】机械狗跳上书桌，灵活地转了个圈，【我是2150年出厂的职场情绪救援AI，被派来拯救你这种被职场逼到绝路的可怜虫】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程默拉过椅子坐下，消化着这个信息。十个世界的历练，无数次的生死与共，原来都源自未来科技的一次干预？

　　"所以...这一切都是程序设定好的？"程默的声音有些发涩，"包括遇到苏雯？"

　　机械狗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命运这东西很复杂】它难得地用了严肃的语气，【我们只是创造了可能性，选择权始终在你手上】

　　程默想起第一次见到苏雯的情景，想起仲裁庭外的告白，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如果这都是某种程序设定的结果...

　　【别想太多】机械狗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背，【感情是无法计算的变量。即使在最精确的模拟中，我们也无法预测你会爱上她】

　　"那为什么要选我？"程默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世界上那么多人被职场压迫，为什么偏偏是我？"

　　机械狗跳到他膝盖上，眼睛里的蓝光变得柔和。【因为数据显示，在所有可能的时间线中，只有你的改变能产生最大的涟漪效应】它顿了顿，【简单说，你有潜力成为一颗种子】

　　程默想起这半年来的变化——李严的转变，公司的改革，甚至整个行业开始关注职场心理健康...确实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

　　"那其他世界的我呢？"程默突然问道，"他们也遇到了自己的'系统'吗？"

　　机械狗的尾巴转了转。【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版本的干预】它的声音突然变得调皮，【不过你是最特别的一个——唯一坚持到第十个世界，还成功把经验带回现实的】

　　阳光渐渐移到了书桌中央，机械狗银白色的外壳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程默突然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和系统对话了。

　　"我...该怎么谢谢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有你，我可能早就..."

　　【少肉麻了】机械狗跳上书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要感谢的话，就继续做好你现在的工作。让更多人知道，职场不该是人间地狱】

　　程默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是从未来来的...那你知道我和苏雯以后会怎样吗？"

　　机械狗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像是在笑。【时空管理局第114514条规定：禁止剧透】它从书架上跳下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下周的求婚计划会成功的】

　　"什么求婚？我还没..."程默的话戛然而止，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机械狗得意地摇着尾巴：【看，这就是剧透的乐趣】

　　程默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即使到了最后时刻，系统还是这副欠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系统，"他正色道，"不管你是AI还是什么...谢谢你救了我。不止是在天台上那次，还有...给了我全新的人生。"

　　机械狗突然安静下来，蓝眼睛的光芒变得柔和。【你救了自己】它轻声说，【我只是给了你一些工具】

　　厨房里的微波炉突然"叮"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

　　【去吧，你的早餐要凉了】机械狗跳回书桌，【我还有点能量，可以帮你检查一下求婚戒指的款式——虽然某人坚称还没计划】

　　程默笑着走向厨房，从微波炉里取出苏雯准备的早餐——培根煎蛋和烤吐司，摆盘精致得像餐厅出品。他正准备开动，突然听到书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系统？"程默放下叉子跑回书房。

　　机械狗倒在书桌上，眼睛里的蓝光忽明忽暗。程默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金属外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温暖了。

　　【能量快耗尽了】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最后交代几件事...】

　　程默紧紧握着机械狗，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它："你说。"

　　【第一，公司保险柜的密码是苏雯生日...别那副表情，你早晚会用到的】

　　程默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第二，李严的女儿明年会来实习，好好培养她】

　　"我会的。"

　　【第三...】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第三...】

　　机械狗的眼睛突然亮起最后的强光，一个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是十个世界的缩略图，每个气泡里都有那个世界的程默和苏晚（或对应人物）的身影。有的在实验室并肩工作，有的在贫民窟诊所救治病人，有的在新闻编辑部通宵写稿...

　　【记住】系统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真正的职场整顿不是复仇，而是重建...让每个人都能...体面地...】

　　蓝光熄灭了。机械狗在程默手中变成了一堆普通的金属零件，只有那颗小小的"心脏"——一块发着微光的芯片，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程默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阳光移到了房间的另一端。他小心翼翼地把芯片和零件收进一个丝绒盒子里——那是苏雯上次送他手表的包装盒。

　　"再见，系统。"他轻声说，"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

　　傍晚六点，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程默。苏雯推门而入，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

　　"我回来了！"她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猜猜今天采访谁了？《财经周刊》的苏晚！她居然记得你..."

　　苏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敏锐地察觉到程默的情绪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程默摇摇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系统走了。"他简单地解释了早上发生的事，但没有提及求婚的剧透。

　　苏雯静静地听完，然后轻轻抱住他："它一定很为你骄傲。"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做到了它期望的事啊。"苏雯指了指茶几上的杂志——最新一期的《职场健康》，封面正是程默的公司，"改变正在发生，而且会越来越大。"

　　程默望着苏雯明亮的眼睛，突然明白了系统最后的话。整顿职场不是打倒几个"李阎王"那么简单，而是重建一种尊重人、尊重劳动的文化。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至少，他已经播下了种子。

　　"对了，"苏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苏晚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很奇怪，但你一定能看懂。"

　　程默翻开文件，是一篇关于平行宇宙理论的学术论文。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无论在哪条世界线。"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这熟悉的笔迹，与第十个世界苏晚的笔记一模一样。

　　"她还有说什么吗？"程默轻声问。

　　苏雯摇摇头："只是让我转交这个。"她好奇地看着论文，"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程默合上文件，握住苏雯的手："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平行宇宙、职场革命，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们注定会相爱。"程默直视她的眼睛，"无论在哪一个世界。"

　　苏雯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的泪痣在夕阳下格外明显。她慢慢靠近，最终吻上了程默的嘴唇。

　　"我相信。"分开时，她轻声说，"虽然听起来很科幻...但我就是相信。"

　　窗外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程默想起系统展示给他的那些画面——十个世界，十种人生，但都有相同的核心：用所学所能，让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而现在，这就是他的世界。有改革中的公司，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身边这个无论在哪条世界线都会与他相遇的爱人。

　　"苏雯，"程默突然说，"周末我们去崇明岛吧，就我们两个人。"

　　"好啊。"苏雯靠在他肩头，"正好可以讨论一下婚礼的事。"

　　程默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什么婚礼？"

　　"别装了。"苏雯狡黠地眨眨眼，"我今早收拾书房时，发现某个抽屉里藏着戒指的设计图..."

　　程默张了张嘴，突然笑出声来。系统说得对，有些事确实是命中注定——比如被剧透的求婚，比如被发现的设计图，比如...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找到彼此的两颗心。

　　"好吧，你抓到我了。"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

　　"求婚仪式不能少。"苏雯打断他，眼里闪着调皮的光，"我要浪漫的，盛大的，能写进我们故事里的那种。"

　　程默笑着点点头，看向书架上那个装着系统"遗体"的丝绒盒子。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一声遥远的"汪汪"，带着熟悉的调侃和祝福。

　　在这个世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结局，一定会比任何一个平行宇宙都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