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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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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知道？”
你看着对面的女人，后背渗出冷汗。这个看上去有着天龙人身份的女人不仅能悄无声息地进入你的房间，而且还非常清楚你在调查什么。
“不必紧张。”
女人的声音像是浸过冰水的丝绸，又冷又轻，随着她缓步前移的步伐在空气中漾开，地毯吞没了脚步的所有声响。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知晓，就再难回头。”
你绷紧脊背，视线撞进那双像是淬了冰的瞳孔，那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意。
沉默开始在对峙中疯狂滋长，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空气被这种无声的对峙挤压，时间每一秒的流逝似乎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心脏在胸腔间沉重地跳动，凝滞的空气卡了半晌，你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我必须知道。”
“必须知道？”
女人鼻腔中溢出一声冷笑，她微微偏头，红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完全可以用醉酒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何必追根究底呢？”
她优雅地摊开手掌，
“说到底，那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意外。”
“不。”
这个音节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撞进空气，你甚至根本没有过多思考。
掌心的电话虫被攥得发烫，甲壳上的纹路硌进皮肤，那些影像碎片又开始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播。
库赞绷紧的下颌线。
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比最深沉的夜更浓稠。
那句被冰霜包裹着的“不行”，带着你所读不懂的挣扎。
每一个细节都在你脑海中灼烧出鲜明的印记。
不。
那绝不是无足轻重的，能被一句“意外”就轻易抹去的事。
你抬起头，视线穿透女人眼中的讥诮，声音轻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却带着坚硬磐石般的笃定：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
沉默继续发酵，女人没有立刻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目光在你脸上盘桓许久，将那份审视拉长、绷紧，直到空气都快要被这沉默勒出裂纹。
忽然，她眉梢微扬，一声轻笑从唇间逸出，带着几分玩味，又掺着点看透什么的了然。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冽的目光扫过滚落在地上的杯子。
你读懂了这无声的命令，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缓步上前拾起那只带着细碎裂痕的杯子——那是那晚之后才留下的伤痕。
就在你递过杯子准备退开的瞬间，她突然抬手：
“别动。”
她冰凉的指尖直直抵上你的眉心，你看见她猩红的指甲在自己眼前放大。
“既然你执意要知道……”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悬停在眉心的指尖泛起幽蓝色的微光。
一股奇异的冰凉从接触点蔓延开来，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漫涌。
下一秒，整个房间仿佛被投入幻境。杯子的裂痕中渗出绿莹莹的光流，床榻的被褥里游走出蓝色光线，连墙角的阴影都泛起荧光涟漪。所有物件表面浮起跳动的坐标数字，经度纬度在蓝光绿色的光线中疯狂震颤，像拥有心跳般忽明忽暗。
这些光流如潮水漫过脚踝，顺着家具轮廓攀爬、交织，在你眼前织成流动的全息影像。监控画面里的月夜开始与现实空间重叠，坐标数字终于定格，最后一道光流注入影像中心，那天晚上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在光流中显出立体的轮廓，那个被月光浸透的瞬间彻彻底底展现在你眼前。
你睁大了眼睛。
你看见自己拽着库赞的衣角，将他拉向自己，抬起头执拗地看着他。而他看起来浑身僵硬，喉结滚动：
“等你清醒……”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
“再告诉我想不想要这个吻。”
全息影像继续流动：
你看见自己将他反压在床榻上，坐在他腰间居高临下地看他。
你的唇在距离他咫尺之遥时突然停住。
你最终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冰霜如活物般顺着杯壁攀爬，冻结住差点洒落的水，杯子在他指缝间绽出细碎的裂痕。那个永远懒散游刃有余的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关门时甚至踉跄了一下。
你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呼吸，视线胶着在全息影像里他踉跄的背影上，喉咙里卡着半截没说完的话：
“中将他……”
“他硬了。”
女人的声音平淡得近乎残忍。
你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人偶，脖颈僵硬地转向她：
“硬……硬了？”
女人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
“硬了就是勃/起，性/冲动，海绵体充血。还需要更具体细节的说法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沸腾又冻结。脸颊的热度不明所以地骤然攀升，连带着耳尖都烧得发麻。
“……是我？是我刚刚……让他……”
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破碎的词句却还是在喉咙里卡壳。
原来那不是厌恶，不是抗拒，而是某种需要被狠狠压抑的、按捺的东西；原来那句斩钉截铁的“不行”，也是因为……
“是又如何。”
女人截断了你的思绪，她漫不经心地挑眉，
“男人本来就是这副德行。”
她轻蔑的目光扫过，像是在看什么低等生物。
“恶心又肮脏的东西。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
“……背地里全是龌龊心思。”
她的声音里混着毒药般危险的吐息，
“当然了，”
她看向你，话锋一转，嗤笑一声，
“要是他还算干净，你想玩玩倒也无妨，不过……”
她的红唇弯出残忍的弧度
“……等玩腻了，就赶紧把他甩掉，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等真的被缠上了，只会越来越麻烦。”
女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你混沌的思绪硬生生剖开。
你的记忆突然翻涌——
你想起你靠近他时，他身上那种冷冽却清透的冰霜气息，干净得好像初雪后的森林。
他指腹擦过你唇瓣时，那瞬间的停顿与微颤，带着格外小心翼翼的温柔。
想起他有时被阳光晒得微眯的眼，想起他偶尔扯动嘴角的懒散笑意……
还有，他刚刚……
你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这些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烁，与女人描述的“肮脏”“恶心”截然不同。
甩掉他？
“不再当他的副官”这个假设落进心里的那一刻，那种奇怪的钝痛又再次席卷而来，从胸腔蔓延到指尖，难受得让你情不自禁地皱紧了眉头。
女人看着你的脸，眯起眼睛，眼角泛起细碎的笑纹，她的笑声裹着猫捉老鼠般的愉悦：
“怎么这副表情？”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点了点你的胸口，
“听我说你宝贝上司的坏话不高兴了是不是，嗯？小海军？”
你站在原地，抬头直视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某种你看不懂的、近乎危险的光芒。
“为什么？”
你轻声问，
“您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夫，更不必告诉我这些。”
你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这个天龙人眼中的玩味从未消散，她指尖流转的蓝绿光芒里藏着未说破的野心——能随意推演过去、复原场景的能力，绝不会仅仅用来为一个海军副官的私人问题解惑答疑。
女人笑了，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她收回手指的瞬间，所有蓝绿色光流如退潮般敛去，房间里的家具、床褥、甚至空气中的尘埃都归位如初，所有数字坐标一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场幻境从未发生。
“你说得对。”
她抱臂而立，昂起的下巴划出倨傲的弧线，声音冰冷如蛇信滑过，
“这世上没有白看的戏，真相从来都是明码标价。”
她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审视货物般的冷漠：
“现在，该谈谈我的报酬了。”
……
玛丽乔亚的尖塔顶端，夜风卷着黑色长袍猎猎作响，女人握着一枚电话虫，“噗噜噜”几声轻响后，她的声音漫进话筒：
“我见过她了，”
她凑近电话虫，嘴角扯出一抹细微的弧度。
“那个姑娘，的确和你说的一样。”
电话虫的触须颤了颤，短暂的停顿后，突然爆发出一阵轻快张扬的笑。那笑声像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海面，带着某种近乎天真的自由肆意，在夜风中荡开层层涟漪。
笑声停歇，电话那头就传来带着雀跃的追问，尾音里裹着按捺不住的好奇：
“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
女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那位库赞中将。”
女人顿了顿，漫不经心捻起垂落的发丝，语气中又情不自禁掺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嘲弄，
“还在为她的宝贝上司辗转反侧呢。”
笑声再次从电话虫里漾出来，混着夜风，听起来格外清透：
“意料之中，这本就是她的必经之路。”
电话虫那头的声音微微一顿，带上几分认真。
“让你给她的东西，给了吗？”
“你是过来人，自然经验丰富。”
女人挑了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漫过唇角，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味：
“按照你的要求，给了。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这样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只有让她自己发现，感受，做出取舍，让她自己知道，什么让她快乐，什么让她痛苦，什么东西有价值，这些只有自己先实践，得到的答案才有意义。”
电话虫眨了眨眼，模拟出的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全然没将女人的嘲讽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做出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