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棺【盗墓gl】》A与Z

89、凤栖梧·错位

　　梧桐叶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墨凤——曾经的041——站在凤族别院的回廊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红叶。叶片在她掌心突然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转瞬化为灰烬。

　　“血脉又不稳了？”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凤族三公子凤城执伞而来，月白长袍上银线绣的凤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墨凤手腕——那里戴着一枚赤金镯子，实则是封印血脉的法器。

　　墨凤收回手，灰烬从指缝间溜走。

　　“已经好多了，多谢三公子关心。”

　　这是她逃出神渊实验室的第七天。那日顺着地下河漂流，最终被凤族巡逻队所救。他们称她为“流落在外的凤族血脉”，给予锦衣玉食，却从不允许她踏出别院半步。

　　“长老们决定让你参加下月的神渊选拔。”凤城用伞尖轻点地面，梧桐树影突然扭曲，浮现出幽深峡谷的幻象，“那里能稳定你的血脉。”

　　墨凤盯着幻象中翻涌的雾气，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每当神渊被提及，她左肩的陈旧针孔就会隐隐作痛。

　　实验室里那些穿白袍的人也曾说过，她的血脉最适合在神渊环境中“提纯”。

　　“我可以拒绝吗？”

　　凤城的笑容僵了一瞬。檐角悬挂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当然。”他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但你的血脉暴动越来越频繁了。上周烧毁了半个厨房，昨天差点伤到给你送点心的人……”

　　墨凤咬住下唇。

　　那些意外发生时，她总能闻到一种奇怪的甜香，而后意识就会模糊。但没人相信她的说辞，就像没人相信她偶尔能通过血脉感应到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本该死在焚化炉里的039。

　　她讨厌她。

　　特别讨厌。

　　深夜，墨凤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枕边落着一片梧桐叶，叶脉组成奇怪的符号。这是三个月来第六次出现。

　　她将叶子贴近额头，感受到微弱的血脉波动——不是凤族炽热的力量，而是实验室里那种熟悉的通感。

　　“你还活着吗……”墨凤对着虚空呢喃。叶子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一行小字：“神渊有诈”。

　　次日清晨，凤族大长老亲自来访。白发老者用枯枝般的手指按住洛君眉心，金色符文顺着她的血管游走。

　　“准备觉醒仪式。”他对身后的凤城说，“她的血脉纯度已经达到进入神渊的标准。”

　　墨凤被带到祠堂，十二面凤凰铜镜围成一圈。当咒文响起时，铜镜中同时射出金光，将她笼罩其中。

　　剧痛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骨髓，墨凤发出凄厉的惨叫。恍惚间，她看到铜镜反射的角落里，凤城正将她的血滴入一盏青铜灯。

　　“以凤血为引，神渊之门当开。”大长老的吟唱声越来越远。

　　……

　　梧家祠堂的牌位被灰尘覆盖。青梧——曾经的039——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抵着早已熄灭的魂灯。灯座上刻着“梧眠”二字，那是她十年前的名字。

　　“你已不是梧家人。”拄着蛇头杖的老妇人站在阴影里，“当年你被神渊掳走，家主亲自将你的名字从族谱中抹去。”

　　祠堂外的雨声渐密。青梧摸向腰间暗袋，那里藏着从实验室带出的血脉样本——她和041的混合血液结晶。

　　“三长老，我只想知道神渊选拔的事。”

　　老妇人突然逼近，蛇头杖抵住尹眠咽喉，“焚化炉都烧不死的怪物，也配问神渊？”

　　杖尖刺破皮肤，一滴血珠滚落在青梧衣领上，瞬间化作蓝色火焰。

　　祠堂顿时骚动起来。几位长老同时结印，封印阵法在地面亮起。

　　“果然是神渊的污染！”三长老厉声道，“把她——”

　　“且慢。”坐在最阴影处的黑袍人突然开口。他掀开兜帽，露出与青梧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她的血脉虽被污染，但梧家需要能承受神渊的人。”

　　青梧瞳孔骤缩。这是她的大哥梧明，如今已是梧家暗卫统领。“大哥……父亲呢？”

　　“死了。”梧明的声音像淬了冰，“为救你擅闯神渊，被业火烧得魂飞魄散。”

　　祠堂陷入死寂。

　　青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实验室里都未流过的泪此刻夺眶而出。

　　她记得父亲总是严肃的脸，记得他手把手教她结印时掌心的温度，更记得自己被掳那日，父亲追着神渊的黑轿跑了整整十里……

　　“让我参加选拔。”青梧重重磕头，血染红地砖，“我会赎罪。”

　　三长老冷笑，“凭什么相信一个连血脉都污浊的——”

　　“就凭这个。”青梧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火焰形的胎记。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胎记上。

　　蓝火暴涨，在空中凝结成凤凰与梧桐交织的图腾。

　　“梧火认主？！”长老们集体变色。这是梧家至高血脉的象征，百年来无人能唤醒。

　　梧明猛地站起，长剑出鞘三寸，“你接触过凤族核心血脉？”

　　青梧想起实验室里与041的血脉交融，想起那些通过血液传递的记忆碎片。她缓缓抬头，“我要见这次选拔的名单。”

　　名册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当看到“墨凤”这个名字时，青梧的心脏剧烈抽痛——那是041现在的身份。备注栏赫然写着：“疑似纯血凤裔，需入神渊完成觉醒”。

　　“我接受血脉净化。”青梧突然说，“按最严苛的仪式。”

　　长老们交换眼神。

　　所谓净化实则是酷刑，用九幽之火焚烧经脉，十人中有九人会变成废人。但青梧只是盯着名册上洛君的名字，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墨”字——那是她在实验室里为041取的。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