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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筑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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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药浴后的封无灼回到屋内，又开始每日修行。他坐于蒲团之上，把心法从头到尾练习一遍，然而今日不同于昨日，他总是频频走神。
如果我去请教师尊……他会教我吗？
少年慢慢吐息，脑海中却全都是晏临霄在水中为他渡气的一幕，他好像看到了师尊的脸上闪过焦急之色。
可师尊骂他是废物。
封无灼顿时又觉得，浴池雾大，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心思越来越乱，他索性停下修炼，推门而出，在殿外散步。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怎么好好观察过这里的布局，今夜不如到处看看。
冬日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山上虽不在下雪，但积雪还在，寒风吹过，割的皮肤生疼。
封无灼一路穿过偏殿，在准备穿过回廊的拱门时，忽然听到了剑风呼啸之声。他脚步顿住，屏住呼吸，慢慢挪到了门边。
蹭——
院落里有人在舞剑，那人白衣飘动，剑招起手若春风拂柳，动作轻柔却暗藏凌厉，剑光划过，空气被切割出簌簌声响。他身形一转，如惊鸿掠影般飞过。整套剑招行云流水，如同一只仙鹤对月起舞。
是师尊。
封无灼看得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师尊用剑，并且如此美轮美奂。
只不过下一刻，剑锋一转，冷光闪过，直冲拱门而来：“出来！”
封无灼下意识往里一躲，但很快又探出身体，低声解释：“师尊，是我。”
看到他，晏临霄也有些意外，他刚刚突然想试试自己的剑术有没有退步，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差点以为是国师又派了傀儡来。
还好他想到自己还有个徒弟，及时刹车，没将剑气打出去。
看着站在门边不敢踏进的少年，晏临霄心念一转，说道：“过来。”
封无灼听话的走了过来。
“看了多久了？”
听到问话，少年想了想，答道：“没多久，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好。”晏临霄点了点头，手一翻，将一把剑丢给他，“既看了，不如来和为师比试比试。”
下意识接住剑的封无灼当场愣住，现在？
回答他的是刺来的冰冷剑尖，他反应很快得用剑去挡，却还是被力道冲了出去，砸在地上。
“咳咳咳”封无灼艰难爬起身，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了躲避，他原本躺着的地方立刻出现一个浅坑。
师尊是来真的。
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封无灼的心一沉，他抽出剑，凭着极快的反应力做出格挡动作，挡下了下一击。
可晏临霄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一剑又一剑地劈来，让慌忙躲避的封无灼狼狈不堪，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他一下忘记了两人的身份，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敌人的动作上，努力寻找破绽。
终于在晏临霄准备再将他击飞出去时，封无灼眸光一闪，一个侧身躲过，剑随之刺向晏临霄的腹部。
砰！
预想之中的伤痕并未出现，封无灼还是被晏临霄的灵力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到了墙上。这一下受击不轻，背部一阵剧痛，好半天才能直起身。
他刚站好，就听到师尊清冷嗓音：“你学过剑术？”
封无灼摇了摇头，他跟随牧民时，学的是刀法，但也是非常粗浅的那种。而他被抓去战场时不过十四岁，之后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俘虏生活，别说剑法，剑他都没有摸过。
但他也没说话，看着站在庭院中央，如一抹月光凝成的男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晏临霄的下一句：“拿着那把剑，明天开始和我学习剑术。”
语毕，人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留下封无灼对着空气行礼：“是，师尊……”
庭院中只剩他一个人，少年低头打量手中的银剑，剑身泛着银色的寒芒，似冰魄凝结，剑柄由乌木制成，触手温润，与冰冷的剑身形成鲜明对比。
他总觉得这把剑是属于的师尊的。
师尊把自己的剑给我了吗？
封无灼满腔愤怒早已在无形中消散，更多的是茫然。他以为自己修炼只是为了更好的当个药人，现如今，却得到了一把剑。
想到刚刚晏临霄在月下舞剑的画面，封无灼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而浑身发热，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真正修炼了。
这是一个开始……少年眼眸一暗，日后他学成，必要找那些肆意欺辱他的景国人报仇。
……
看着庭院中舞剑的少年，晏临霄内心暗暗啧了一声，不愧是被分神大能看中的人，这才几天，基本剑法就学会了。封无灼的动作不生涩也不迟缓，好像上辈子是个剑宗高手，这辈子记忆还在。
好在他根基浅，阶级不够，否则晏临霄觉得，自己真的不一定能教多久。
封无灼练完一整套后，收势行礼：“师尊。”
师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点评。
不过晏临霄并没有说什么，他点点头：“过来。”
少年听话的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晏临霄这才突然发现，封无灼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如果不是骨架还没发育完全，此时提着剑的模样气势十足。
心念一转，晏临霄当即蹙眉，叱道：“跪下。”
封无灼动作一顿，片刻后还是听话地在他面前跪下了，剑被放在了脚边。
两根玉雕般的手指，隔空点在少年眉心，下一刻，封无灼感到师父的一缕灵气进入自己体内，飞快绕了一圈后，又消失了。
这种在清醒状态被灵气入体的感觉很怪，且不好受，封无灼却默默忍受，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晏临霄是在感受他经脉的状态，并得出一个结论：他已经可以筑基了。
真是变态，这才一个多月。
他放下手，诡异地感觉到一丝嫉妒，自己无论怎么修炼都很难储存灵气，到主角这里，好像天地间的灵气都该归他管似的。
晏临霄在心中摇头，腹诽自己是不是代入感太强了。看着少年头顶上逐渐柔顺，但依旧有些杂乱的黑发，说道：“练气圆满，你已能筑基，跟我来。”
少年听话地点头，跟他一起去了静室。静室很大，封无灼扫了一眼，奇怪地发现，地上有八个蒲团。
这里以前还有别人在？
“你就坐这吧。”师尊在前方停下脚步，随意指了一个蒲团，然后道，“现在开始筑基，记得口诀：‘凝元聚气，筑基建体。丹田为基，灵根稳固。调和阴阳，五行相生。’为师会在一旁看着。”
就这？
刚坐下的封无灼，听到师尊用一句话就让他自己筑基，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师尊，弟子愚钝，不懂口诀含义……请师尊赐教。”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
“最简单的口诀有何不懂？”师尊如他所料，面上闪过不悦，但还是补充了几句：“稳住心神，进一步凝练体内灵气，将其压缩成液态，存储于丹田之中，记住，”他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副大字：“修炼时需保持心境平和，排除一切干扰。虽只是筑基，心魔仍可能会趁虚而入。”
他说完了，少年眨巴两下眼睛，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墙上的字，低下头，说了一句令晏临霄意想不到的话：“师尊……我、我不识字。”
？
错愕的晏临霄很快反应过来，封无灼出生于塔坦，来到景国不过一年多，根本没机会学习景国文字。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毕竟原书中从未有主角不识字的片段。
他马上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为师给你的心法，你是如何练得？”
封无灼声音更低了：“……书上有图。”
晏临霄想扶额，居然是看图……也亏他没练岔了。他刚打算问你怎么不早点来问我，忽然又想起来，当时自己收到恨意值提示，把秘籍一丢就走了，估计封无灼也不敢来问自己。
他默默在自己的教学计划里加了“读书认字”一项。
室内短暂沉默，封无灼以为要挨骂了，却听到头顶传来平静的声音：“若是有不懂的，下次直接来问我。”
他诧异抬起头，对上半垂的清冷眸子。
“看我作甚，闭上眼。”
少年在闭上眼之前，却还在回忆着师尊刚刚那个眼神。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看过他了，封无灼想，他觉得那一眼好像小时候，母亲看自己的眼神。
【男主爱意值+3，目前爱意值18，恨意值15.】
突然增加的爱意值让晏临霄感到诧异，但当前正事要紧，他暂且不想缘由，专注帮封无灼筑基。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修真体系里，能入门的都已经是有天赋者，能到筑基少之又少，大部分修真者一辈子也就是练气期，能活得比常人更健康长久些。
到了筑基，才算是真正走上修仙之路，而自身也算半个灵气宝物。若不找个门派做靠山，很容易吸引等级高的其他人或妖物，成为别人的材料。
所以对普通修士来说，筑基就已经很难了，虽然晏临霄知道男主不会又有问题，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看着。
毕竟男主也算是拔苗助长出来的。
封无灼的确听不懂口诀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得到师尊解释后的话。他排除一切杂念，运转灵气，不断压缩到丹田之中。
这个过程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顺利，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在丹田出凝聚出了漩涡般的灵力池，就当他把最后一丝灵力也挤入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低沉暗哑的嗓音：
“你可真听他的话啊，不过几日，就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师尊了？”
谁？！
封无灼心中一紧，他想要马上睁眼，却发现视线中还是漆黑一片，而那嗓音也仿佛是从周身的黑暗中蔓延而来：“他把你拒之门外，却又突然改变主意，收你为徒，你就没想过其中有什么阴谋？”
【虽只是筑基，心魔仍可能会趁虚而入。】
回想起师尊说过的话，封无灼很快便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心魔”。
“吾是心魔？呵呵，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警惕心去哪里了？”声音嗤笑道，“他对你不管不问，修炼数日就让你筑基，分明是不拿你当徒弟看，你若死了，恐怕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封无灼感觉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便你说什么。”
“真是个傻子，被骗过一次还不够，还要上第二次当。”
封无灼不语，专注于运转灵力。
“玄真有些本事，靠着一张脸就能把你迷惑，让你像条狗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低哑的声音幽幽道，“你修炼的越快，他越是能尽早达到目的。”
封无灼回道：“我修炼快有何不好。”
“呵呵，好，当然好。”心魔笑了两声，语调突然一变，“修炼得越快，死的也越快。封无灼，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能有所谓家人、朋友、师尊这种东西吧。”
封无灼紧紧闭上嘴，不再回答。
“我是你的一部分，我的话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心魔看他筑基快要完成，留下最后一句话，“好好想想吧，无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