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但病弱[穿书]》十万长梦

8、药浴

　　弟子房内——

　　封无灼双腿交叠坐在蒲团上，双手位于膝盖处，食指与中指伸直，其余手指蜷曲，指尖朝上，完成了最后一步灵气入体。

　　摆在他面前的书页也已翻至最后一页。

　　距离拿到这本秘籍已经过去七日，这七日，他每天卯时起，练到巳时末，然后再去打扫、用餐，回去后继续修炼至申时。

　　之后便是药浴，每日两个时辰，结束后已至亥时。

　　一天差不多就这么结束了。

　　但每天夜里，他往往都不能快速入睡，因为他已经有七天没见到师尊了。

　　封无灼尝试过拎着水桶，以打扫为由去师尊的庭院，但都没看到人。对方卧室门紧闭，他很想去敲门，可一想到上次师尊留给他那厌恶的眼神，他便退缩了。

　　师尊大概不想见到他。

　　封无灼放在腿上的手握紧了，他过去看过很多次这种眼神，可从未有过哪次让他觉得如此不舒服，好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是他哪里表现不好吗？

　　那天的师尊脸色很差，想必是为了给自己解毒才会如此虚弱，既是厌恶他，又何必费神给他解毒。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封无灼忽然泄了气，他虽只有十五，却深知人与人之间最牢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想必师尊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了个合适的试药人，要是就这么死了，一定很可惜。

　　是的，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徒弟，他是一个工具。

　　正在屋内打坐的晏临霄，忽然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男主恨意值+5，目前爱意值15，恨意值20。】

　　晏临霄心中一动，缓缓睁眼。

　　看来自己这几天没出现，少年没少胡乱猜测，恐怕现在正觉得自己算不得徒弟，不过是用完就丢的物件。

　　也是时候出现了。

　　如此想着，晏临霄换了一件月白流仙袍，这件衣服是五师兄给他买的，因为太精致贵重，他一般很少穿。

　　没错，他要用脸去刷好感度了。

　　晏临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乌发如瀑，眉目如画。配上这一身衣裳，衬得气质清隽，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只是他的表情和眼睛都很冷淡，好似这北境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天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晏临霄很满意，离开了房间。

　　正在浴池内泡药浴的封无灼，忽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就见雾气朦胧之中走入一个白袍道人。

　　那人仿佛是从九霄云外走下来的，每一步都轻盈优雅，待他走近，萦绕在周身雾气散去，露出一张美的不似凡人的面容。

　　封无灼看得呆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师尊。

　　“师、师尊！”他猛地往池子里一缩，惊得话都说不完整，“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毒解的怎么样了。”

　　师尊的嗓音飘渺，语气却很淡漠，封无灼的内心当即产生几分失落，但还是老实应是，慢慢挪到池边，伸出了一只手腕。

　　晏临霄在池边蹲下，弥漫的白雾打湿了他的发梢，却也显得他皮肤清透，嘴唇柔润。

　　封无灼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他赶紧移开视线，看向被对方指尖搭上的手腕。

　　……手也很好看。

　　盯着那只手，他的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诸多奇怪想法，以至于他竟没听清师尊说了些什么。

　　“寒毒还在……看来得下猛药。”

　　封无灼愣愣问道：“师尊，您刚刚说了什么？”

　　晏临霄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便离开了。还傻傻看着他背影的封无灼忽然一个激灵，脸色爆红。

　　我怎么又……！

　　他尴尬地躲进水池深处，思考待会要怎么解释，可转念一想，师尊也许根本不在乎。没等他心思再转几个弯，晏临霄的身影再次出现于池边。

　　“我要放的这味药，药效强劲，你现在用秘籍上的心法，运转灵力，在皮肤表面覆盖一层灵气，让药效缓慢吸收。”

　　这回封无灼听得很清楚，他不敢再胡思乱想，点点头，靠着池边运转灵力。

　　晏临霄看着他运转灵力，觉得差不多了，才将药材丢下。

　　他丢出的这味药材名为炎阳赤芝，北方不产，是六师兄从自己的家乡带过来的。这种药物药性极热，能与寒毒对冲，只不过普通人受不了这股剧烈的冲击。

　　火红的药材落入池中时，便开始向外一点点散发着熔岩般的光芒。波纹触及到池中少年的皮肤，封无灼不由一颤。

　　很烫。

　　他屏息凝神，用灵气包裹自身，缓慢接收药性。

　　晏临霄则无事可做，在岸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这幕。

　　炎阳赤芝吸收了水分后，开始逐渐膨胀，池中的水也有粉红被晕染成鲜红，好似一池滚烫岩浆。

　　封无灼眉头紧蹙，竭力维持周身灵力运转，失去压制的寒毒也在此时蔓延而出。

　　他现在就像一个冰锥被放进了开水里，在外的皮肤刺痛，体内则刮起一场腊月寒风。

　　还要泡多久？他快要撑不住了。

　　晏临霄看到他的皮肤被烫的发红，灵力也越来越微弱，显然是支撑不了太久了。但这小子没听到自己说停，硬是一声不吭，死死坚持。

　　到底是有骨气。

　　晏临霄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讥讽道：“我这味药材千金难换，你若敢浪费，我就把你的皮扒了，做成招魂灯。”

　　这话落在封无灼耳朵里，他差点没能稳住心神，但也因此把牙关咬得更紧了。

　　虽然这么想，但封无灼不过才修炼七日，且无人指导，能坚持一刻钟的功夫已是不易，而晏临霄的目的也就是让他耗尽全力。

　　少年感觉自己的筋脉都要断开了，他像是挤海绵一样挤出最后一丝灵力，终究还是断开了。随后，他便感到火烧般的痛，顺着皮肤往上，让他痛不欲生。

　　冰与火以他的身躯为战场，开启了厮杀，而他无能为力。

　　“真是废物。”

　　伴随扑通一声，封无灼看到原本在岸边的师尊跳入池水中，一把抓过他的手手指迅速掐诀。紧接着，一股温和的力量沿着手腕传遍全身，瞬间将他包裹。

　　灼烧的痛感一下少了大半。

　　封无灼还在发愣，面前的晏临霄已经闭上眼，冷声道：“继续运功！”

　　少年连忙照做。

　　师尊的灵力汇入他的身体，引导着走向，封无灼顿时觉得体内的冰寒之意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药效发作了。

　　封无灼也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想说一声“可以了，多谢师尊”，只是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竟一时忘记张口。

　　他转动眼珠，看到自己被紧握的手腕，心脏瑟缩了一下。

　　师尊不是厌恶我吗，怎么会帮我？

　　刚来此处时，师尊为他剜去腐肉，为他换药，甚至是舔舐伤口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封无灼越想越觉得，师尊也许没那么讨厌他。

　　……大概只是不习惯他人的触碰。

　　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多日阴云密布的心情忽然就转晴了。

　　“看什么？”正当他看得入神时，晏临霄睁开了眼，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当即面露不悦，一把甩开了手，“修炼了七日，还是这般没用。”

　　说罢，从水池飞出，落在岸上。

　　师尊来时的白衣已经被池水晕染上淡红，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封无灼一抬眼，对方的腿部线条一览无余，再往上……

　　他不敢看了，低头闷声道：“多谢师尊。”

　　晏临霄头也没回：“哼，你若是死了，我之前的功夫也就白费了。”

　　门吱呀着推开，师尊的白衣如纱般从视线里消失，封无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得，心中不禁没有失落，反而有些开心。

　　师尊还是关心我的，连最后嫌弃的话都让他品出了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炎阳赤芝的药效逐渐被吸收，池水也由红转清，封无灼盯着晃动的水波，突兀地勾了一下嘴角。

　　【男主恨意值-5。目前爱意值15，恨意值15。】

　　走出浴池的晏临霄听到播报声后，不禁失笑，少年的情感果然来的快去的快，这才没一会，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看来他已经能接受“反复无常、性格冷酷”的师尊人设了。

　　这样正好，因为晏临霄接下来要一边对男主进行魔鬼训练，一边刷他的爱意值。

　　这七天，晏临霄除了去找能解寒毒的药材，也在制定教学计划。按照原书中的路线，男主并不是只有玄真一个师父，他在离开后，因种种巧合被全书唯二的分神期大能——素水长生看中，意欲收徒。

　　只不过封无灼自称已有师尊，不能再拜他人。素水长生做出让步，可以不拜师，他以指导者身份授予剑术。

　　这其中的设定一部分是出于主角光环发作，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素水长生希望能迅速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同为分神期的国师对抗。

　　一山容不下二虎，谁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谁就有希望先飞升。国师背靠景国，更有优势。而素水长生虽是凌霜剑宗长老，却也不能调度所有弟子。剑修走的是正道，路途枯燥且长，他自身虽强，门下弟子优秀的却不多。

　　这种情况下，他看上了主角的能力。于是素水长生和封无灼签订契约，成为了盟友关系。

　　在大男主文里，有了第一个“指导者”，就能有第二个，到后面，封无灼虽然只有一个师尊，但名义上的师父却有好几位，也让他成为了全能大师。

　　“呵……”晏临霄轻笑，若是自己的师兄们还在，倒是不介意对自己的师侄倾囊相授，只可惜……

　　罢了。

　　晏临霄止住自己的想法，他决定整合师兄们的知识，采用以剑术为主，其他术法为辅的教学计划。

　　二师兄苏无咎的笑脸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晏临霄自嘲，最不善用剑的小师弟，如今要教出一个修剑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