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但病弱[穿书]》十万长梦

13、身世

　　次日?辰时?，晏临霄正在炼丹房整理灵药，他准备做一些常用的药物，以及研究能提升修为的丹药。

　　封无灼虽然是个天才，但起步太晚，15岁筑基大有人在。晏临霄想要在去凌霜剑宗之前，让封无灼提升至金丹修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只能拔苗助长了。

　　正当他切割药物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

　　穿着整齐的封无灼慢慢推开了门，他进门后，二话不说先跪了下来：“师尊，弟子有事告知。”

　　晏临霄头也没抬：“何事？”

　　刀裁过植物发出“咔嚓”响声，封无灼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弟子……弟子一直没告诉您，我来自塔坦。”

　　切药的动作停了。

　　封无灼顿了顿：“弟子是塔坦国战俘，逃脱后流落至此，在山中逃亡时看到道观，为求活命才求师尊收留。”

　　他一口气说完这句后，便闭上了嘴，等待着审判。

　　晏临霄有些惊讶，他预感对方会向自己说实话，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不过一晚上就下定决心了。

　　而封无灼也是一夜没睡，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想通了，师尊大概不会把他交给官府，最多赶他下山，让他自生自灭。于是他一早起来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觉得大概师徒缘分要到此为止了。

　　他不想走，但更不想事情败露，惹师尊生气。

　　跪在地上的少年，低垂着脑袋，他等了一会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哦，关我何事。”

　　封无灼愣了片刻，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还在仔细整理手中的东西，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少年讷讷问道：“师尊，您不怪我吗？”

　　晏临霄把药装进盒子里后，才抬起眼皮：“怪你什么？”

　　“怪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您……”封无灼盯着他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是逃犯。”

　　“你当为师是傻的吗？”晏临霄收回视线，又去切另一株灵草了，“看你的样子，也能猜到。”

　　封无灼再次愣住，如果说师尊一开始就发现了，为何还收他为徒？

　　“不管你是哪国人，”晏临霄扫了他一眼，“哪怕是妖魔鬼怪，都别忘了我的话，你的命归我。”

　　“可是，可是我是逃犯。”封无灼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都准备好被赶出去了，“如果被外人发现，恐会牵连师尊。”

　　“你是废物吗，随随便便就被凡人抓走？”晏临霄不耐地打断他，“既成了本道的徒弟，就拿出点修道者的样子来，怕他们作甚！”

　　跪在地上的封无灼好半天都没说话，他从师尊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番话真心实意，对方的确不在乎他是从哪来，要是今天他说自己是头妖兽，大概也会得到同样的反应。

　　“……景国和塔坦摩擦不断，已有世仇。”

　　这句话刚出口，封无灼的脑袋上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给砸中了，他低头看去，是一颗蔓荆子。

　　“怎么，你想回去报仇？”师尊的声音冷冷清清，语气讥讽，“若你真有这个本事，为师绝不拦着你，但现在，”他顿了顿，命令道，“张嘴。”

　　封无灼不明所以地张口，下一刻，一颗药丸便飞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和“生肌丸”相比，它味道很淡，几乎没有什么苦味。

　　少年表情变了变，问道：“这是什么？”

　　“是毒是药你都得吃。”晏临霄似是失去了和他谈话的兴致，一挥衣袖，甩出一道灵力将他打了出去，“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力，还不快去修炼！”

　　封无灼倒在了门外，看着那扇木门在眼前闭合。他慢慢爬起来，身上除了沾了一点灰尘外，并无伤痛。

　　等他迈步时，却感觉脚步虚浮，好似走在云端。少年露出茫然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最后一点点挪到了静室。

　　可坐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心跳的很快，脑子一团乱，根本静不下来。

　　刚刚的对话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封无灼这才反应过来，师尊没有赶他走，甚至还让他回去修炼。

　　为什么？封无灼不觉得自己的命值钱，难道他真的很适合做药人？

　　可师尊为什么说“如果他想回去报仇，自己也不拦着”这种话，这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学成，他拿起师尊所教去对付景国人，他也不会管？

　　封无灼突然觉得，师尊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似乎没有家国的概念，也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像这座道观，孤零零地立于山间，如果不是他出现，师尊是不是会一直呆在山上不下来？

　　因为人很弱小，所以才会拉帮结派、抱团取暖。封无灼在军营里看到过，哪怕只有三五个人，也可能分裂出小团体。

　　他讨厌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塔坦牧民，也讨厌折磨自己的景国士兵。而现在，他好像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一个孤零零存在于世间，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的人——他的师尊。

　　师尊和他一样，失去了师兄们，所以现在，他就是和对方唯一有关系的人。

　　封无灼的心脏忽然被一股无名的情绪塞满，那感觉很重又很轻，好像马上能飞起来。

　　他觉得自己比师尊更早意识到了这点。

　　但封无灼马上又想起了自己吃下去的药丸，他连忙运转灵气，然而身体内不仅没有不适症状，反而比平日更充盈，心智也变得格外清明。

　　莫非是对修炼有益的药物？

　　这下封无灼更加确定，师尊已经在无形中将他看作“自己人”了，不管他曾经是谁，现在是师尊的徒弟。

　　静室内的少年，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他几次想压下但都失败了。

　　【男主爱意值+15，恨意值-5。目前爱意值42，恨意值10。】

　　“涨了15点？”晏临霄哼笑一声，“也是，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了却了心结。”

　　晏临霄估摸封无灼应该发现吃下去的药丸是有助于修炼的东西了，这是他这几天研究出来的“凝露丸”，顾名思义，可以能凝练修炼者的灵力，稳步提升修为。

　　“凝露丸”是晏临霄为自己做的，他体质特殊，灵力比常人要少，打起来极有可能续航不够，因此才备着这些短效药物。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聚元丹”才真的是为封无灼所炼制，此丹可汇聚天地元气，快速提升修为，助修炼者突破境界。

　　不过制作聚源丹的一味药材观内没有，他还得花时间去山上寻找。

　　他嘟哝一句：“养徒弟还真是麻烦。”又低下头炼丹了。

　　……

　　两日后，师徒二人收拾妥当，下山去了。

　　往生观的确是藏在深山之中，他们七绕八绕才到达山脚，如果不是晏临霄能御剑飞行，想要到最近的镇子估计得花好几天时间。

　　而他发现自己还没封无灼熟悉路。

　　“师尊，从这条路走。”

　　少年指了指前方，晏临霄面无表情的跟上了。心中腹诽到底是他爬过的路，记得可真是清楚。

　　反观他，对下山的路非常模糊，就算以前出门是和师兄们御剑，几次后总归也能记得住吧。

　　晏临霄把疑问暂时搁置，此次下山，他和封无灼都做了伪装，化作普通道士模样。封无灼是逃犯自然要小心，而他自己也不想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

　　待到下午，两人总算是来到了泗始镇，这是离道观最近也最大的镇，以前师兄们下山采买都来这里。

　　初春时分，温度依然很低，但镇子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由于离边境不远，市场上售卖的物品有不少来自塔坦和羊渡。

　　晏临霄注意到，封无灼在看到那些东西时露出的不自然表情，他知道这些触发了对方不好的回忆，少年害怕被抓回去。

　　想了想，他沉下声音催促道：“赶紧去买需要的东西，买完就回去。”

　　封无灼连忙点头，刚准备去粮油铺子询问价格，又听师尊道：“吃食你自己看着买，为师要去药铺，待会就在此汇合。”

　　他脚步一顿，立刻转过身：“师尊，弟子还是和您一起吧。”

　　晏临霄眉头一皱：“我不需要你跟着。”

　　但少年不依不饶：“弟子可以帮你拎东西……”

　　话没说完晏临霄就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迈出步子，封无灼在原地站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唇咬了又咬，最终还是忍住了跟上去的欲望。

　　而晏临霄单独行动除了买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先是来到一家客栈，找了个角落坐下，随便点了几样东西，等着消息出现。

　　没想到今天运气不错，菜刚上齐，店门外便走进来几个风尘仆仆的人，他们一进门就摘下帽子，高声喊道：“小二，先给我们上壶热酒，再来两个小菜。”

　　小二连忙应声，几人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晏临霄不动声色地观察，注意到他们腰间都别着武器，但没有灵气。

　　几个会武功的凡人。

　　酒菜上齐后，那几个人先是大口喝下一碗，胃得到了满足后才擦了擦嘴：“大平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说罢，看向对面的人。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夹了一块子菜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抬起眼：“能怎么办，想办法出去，这批货可是押上了我们全部的家当，要是送不出去，你和我就只能去当山贼了。”

　　在络腮胡男人左边的瘦子立刻接话：“不行啊大平哥，我当不了山贼，我还有媳妇孩子在家。”

　　“你有难道我没有吗？”络腮胡男人沉声斥道，“所以我才说一定要送出去，不需要过边境，只要翻过西罗山，就能那边的人接手。”

　　最开始说话的人显得很犹豫：“现在关卡太严，万一西罗山口也有官兵把守……”

　　“闭嘴！”络腮胡男人更生气了，“西罗山是连成一片的山脉，难道每个点都有官兵？现在边境紧张，他们没有这么多兵力。你们要是还畏畏缩缩，尽早滚回家去，别耽误我的功夫！”

　　他这番话说完，几个男人都低下头不敢反驳，但表情缓和不少，似乎觉得大哥说的很有道理。

　　角落里的晏临霄慢悠悠吃着菜，实则用法术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起来这群人要做境外生意，却在出境时被卡，现在在想办法。

　　晏临霄打算待会就去看看他们送的是什么货物。

　　他又等了一会，面前桌子上的菜空了一盘，而那几个人也一直埋头吃饭，偶尔几句都是些废话。就当他打算放下筷子的时候，又捕捉到了一句话：“大哥，这个送完就不做了吧，我看过不久又要打起来了。”

　　络腮胡男人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胆子真小，现在还没到乱的时候。”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不过这单送完确实要停一停，我听道上的兄弟说，塔坦正在筹备军力，打算从景国手上抢回失地。”

　　几个人面露惊讶，半晌后，瘦子小声问道：“可塔坦人烟稀少不说，还都是些只会放牛牧马的村民，想收回失地，这不是在做梦吗？”

　　另外两人也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这个消息才值得重视。”络腮胡用看傻子的眼神扫过几人，“景国有修士，难道塔坦就没有吗？我看这次，多半是请了那些修炼之人。”

　　“就像凌霜剑宗那样的修士吗？塔坦也有剑修？”

　　“不一定是剑修，总之，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这些凡人还是躲得远些为上。”

　　“大哥说的对。”

　　……

　　听到此处，晏临霄心中一动，想起了原书中的一段剧情：在男主隐匿在往生观中时，边境处再次爆发战争。正如对话中提到，塔坦想要夺回失去的城池，但那几个人所不知道的是，塔坦这次联手羊渡，一同发起进攻。

　　这次战役在景国国师的干预下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段剧情看似和男主无关，但失败的塔坦人把希望放到了一件事情上——找到他们的狼主。

　　这里要提到书中的设定：塔坦和羊渡都属于游牧国家，在五百年前是同一国，后来才分裂成两个，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信仰冲突。

　　塔坦自称天狼国，信奉狼主，狼主并非单一传承，而是降临于被选中的身上。所以塔坦一直都在寻找他的转世；而羊渡更加分散，是以多神的萨满教为主。可他们都相信一个传说：谁能拿到焚城剑，谁便是正统。

　　狼主自然就是男主封无灼了，他觉醒后回到塔坦，将分裂的两国合并，统筹了军队，开启了自己的讨伐之路。

　　回顾完剧情后，晏临霄放下了杯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