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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兵不血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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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惹人发困。
他分不清枕头上的到底是昨晚的红酒,还是她残留的口红。
那种撕咬虽然带着侵略性,但依旧温柔,可能这就是人类与野兽的区别吧,美女终于将野兽变回了王子。漫漫长夜,陪伴他们的只有床头柜上的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的音乐盒,释放着浪漫气息。
“我走了。”
聂予徽的那对白色羽毛耳坠像天使的羽翼,带着光拉开序幕。他抬起头有点不舍,但很明显,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她已经洗漱完毕,挑起眉对他笑了,示意定妆喷雾的味道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努力抬头挤出笑容,就像昨晚努力回应她一样:
“不用我送?”
“不用。对了,你昨晚不是问我今天穿哪套吗?我帮你选了,挂在衣架上。”
没等丁律升开口,就听到门锁转动,她走了。
他无可奈何地关上床头的音乐盒,将自己变成高等人士的时候,他是不允许周围有任何声音打扰的。
她给他选的是宝蓝色的西装,搭衬黑底印花的领带,聂予徽很会选,这个色调既不扎眼也不会令他泯然众人,而且还能令他迅速冷静下来,很是得体。
他记得自己和她说过,他是个很刁钻的人,要么就不买,要买就买最好的。
“谈恋爱也一样吗?”
“当然。”
不单是这样,而且他知道,自己对感情其实更霸道,他喜欢一个人,就不允许这个世界里有别的人走近她。
一个也不许。
所以他才故意将那包烟留丘铭德车上,因为心瘾才是最可怕的。
今天是他作最后一击的日子,他要完完全全地学会爱一个人。
开市。
“总经理,济和的一部分股票突然流入市,价格跌了。”
“全部接回来。”丘铭德看着大屏幕上的指数,打开一颗戒烟糖。
想和我斗?丁律升,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斤两。
两只股票正在屏幕上水深火热地对狙,数字的变化快要把人的心脏病催出来了。
另一个屏幕上正播放着招标结果宣布的现场,丁律升将刚换完水的花瓶放在桌面,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用余光看着这场戏。
这可比早上那场直播的拍卖更精彩。
“这次招标计划,政府官员之前曾经透露过意向合作方,但后来又有所改变……”
那记者急匆匆地往摄像头上靠,好像怕摄影师拍不到她的眼影似的。
“招标结果出来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招标的结果不是济和,不是瑞华,而是一家没听过名字的新公司。
当然,只要不是瑞华,是谁都无所谓。
他们没有了这次招标,一样可以有其他生意可以做,重要的是区至勋不能垄断那块地,先拖着,什么都可以商量。
丁律升,想和我斗,你先回去投个胎吧,真以为聊了两次就能抱上了区至勋大腿了,到头来还不是一败涂地。
母亲最后还是和区至勋谈妥了协议,双方都做出了让步,宁缺毋滥,资本家是宁可将牛奶倒进河里也不会让他们喝到的。
丘铭德从容地翻开桌上的文件,那份旅游计划书真是百看不厌。
“总经理,外面有记者说想和你约个时间做专访。”助理的声音。
“你和记者说,做专访暂时没空,不过我有一些独家材料报道,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帮我出?”
他说完,将一段录像视频和发给助理。
前段时间保安部那边整理监控影像资料的时候,他特意找回了之前马恭和的办公室视频,果然发现了不少料,虽然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作为原始材料提供给记者已经很充足了。查资料和写稿是记者和传媒的事,他从不关心。
墙上的画像一帧被装裱的心事,然而无人在意它的忧郁。任艺术家将作品描绘得多么精彩绝伦,来来往往的人有多少看出了这其中的灵魂呢?在拍卖行里,人们往往会将目光和注意力送到那些堆砌了更多金钱的作品——和人身上。
廖希梵沿路望着画作,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路之锦带着她穿过走廊,包厢里的灯光柔和地漫出来,今天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拍卖会,包括丘铭德。平板上的直播虽然有点暗,但足以看清现场的状况。
这场拍卖会是一个终章,仅有半小时,丁律升穿着聂予徽挑给他的那套宝蓝色西装,拖着脚步走上这个他无比熟悉的战场。
台下黑漆漆的,一如黑洞,黑压压的,全都是人的样子。丁律升知道廖希梵和路之锦都在台下的包厢里,他也知道今天这场拍卖会是整个临海艺术界甚至传媒界都在观望的盛宴,然而他成了笑话。
“各位,由于今天蓬辉的电路出了些许问题,一时尚未能恢复正常,所以今天的拍卖会将延期举行,请各位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离场。”
说完,他落荒而逃。
徽言珠宝行。
乔司婕将工资条打印好,发给每个人,一边发一边吩咐道:
“呐呐呐,这个月的工资,等一下你们下班去核对清楚啦。算上调休你们接下来就该轮着放放假了,这个时间待会我再叫人开给你们!赶紧下班去洗洗睡吧,不然明天一个个都提不起精神。”
说完她便跑回办公室,却意外发现了洛意飞的工资条。
“呃,顾盼念,你能不能顺道帮我把这个给一下她?”乔司婕看到有点尴尬,其实自己当时朝她发脾气确实冲动得过分了,“意飞的。”
“好的。”顾盼念接过工资条,“意飞最近买了一台新装备,可以点点她的账号喔,在抖音和小红书都有。”
“你不去管管他们吗?”乔司婕走回聂予徽办公室,问道。
“怎么管?”聂予徽放下笔,文件是关于徽言的新店选址问题,正和之前政府招标的那块地撞了个正着,“Justin真要搞他,谁也拦不住。况且我自己都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乔司婕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瞄了一眼聂予徽的手机,屏幕上打的光分明是方才记者在蓬辉拍卖行拍的新照片。
“我今晚和海澄出去玩,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早点休息吧,工作做不完的OK?”
聂予徽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手机响了。
“Flora,现在已经12月底,等你做完手头的事,今年陪我去北海道过生日好吗?”
“当然。”
丘铭德的话说到这份上,一般都是已经机酒全包,还没算上一众滑雪装备和购物清单呢,好不容易等到一场雪,自己当然不能再错过。
马路的一边停着一架商务七人车,聂丘二人亲热了一会,车子便关了门往机场驶去。
另一边则停着一辆蓝色的轿车,丁律升在车上紧紧盯着那台七人车,他想起之前那个梦,又低头看了看最新的新闻消息:
关于他此前在酒吧醉酒闹事,以及跳下海的视频,不知被什么记者传媒挖了出来,果然墙倒众人推。
“你等着。”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但随后丁律升便将安全带一拉:
“开车吧。真是麻烦你,我还得回蓬辉把事情处理好。”
郭立勇一踩油门,又侃天侃地起来:
“我可真是不懂你,老兄,干嘛没事去搞他的女人?现在丘总经理连着唐太太都策反了,摆明就是要你去死,你还敢回去啊?”
“那就算辞职也得回去交接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