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上的绷带》蝉偌

19、算什么男人

　　“你今晚吃什么啊，意飞？”顾盼念喝着剩下的奶茶，走到洛意飞旁边问道。
　　洛意飞耸耸肩，顾盼念一下子get到她的意思，拍拍她鼓励道：
　　“没办法啦，老板要加班，我们也得做呀。谁让我们选了做牛马的命？”
　　“你这傻x还活着？真是浪费生存资源！（脏话）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待会就叫收垃圾的去找你！”乔司婕突然冲进来，拿着手机，神情很激动，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顾盼念没来得及闪避，被她撞到一边，差点跌倒。
　　“噢，对不起！”乔司婕立刻拉住顾盼念，但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对着电话又是一顿输出，那声音比平时洛意飞敲键盘的声音都响。
　　“你没事……吧？”洛意飞偷偷问顾盼念，顾盼念摇摇头，但洛意飞回过头时，才发现自己出事了，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她之前随手在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那句中二文案不小心发到了徽言珠宝行的小红书上，文案主题是品牌首创设计理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连忙拿起手机想补救，完了，这会真的晚饭都没得吃了。
　　“怎么回事？”听完顾盼念的话，电话那头的聂予徽简直要炸起来，“你现在先叫洛意飞把那个文案删掉，删了没？删了就行，没什么大事，等明天开会说。我还有事，你叫司婕迟一点来拳馆。”
　　拳馆的沙包几乎要被打烂，聂予徽只觉得肌肉酸痛，拳套都要被她甩飞。乔司婕也不甘落下风，一个勾拳飞了上去。
　　今晚，就是情绪发泄的最好时机。只是有时候这世界上的不公，不是打沙包就能解决的。幻想破灭了，就只能选择面对那条现实的道路，要么，被碾压，要么，打碎碾压自己的那只手。
　　“对了，明天还要去见成翊文，今晚我们先回去吧。你打够没？”
　　聂予徽说着，又用力补了两拳。
　　“没有！再打！”
　　（以下省略一万字骂人语录）
　　成翊文刚看着女儿在瑞士比赛发回来的照片捂嘴笑，那边一个包包已经放了上来。
　　“嗨，成先生。”
　　一听到这声音，成翊文立刻端正了坐姿，将刚点的咖啡推到聂予徽面前：
　　“怎么样？你的朋友还好吧？真是很抱歉，我代他向你道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呗。”聂予徽笑得很是灿烂，“不过，最近我拿了蓬辉的赞助权，资金有点紧，之前几位客户的单子做完都还是差点，你看方便？”
　　成翊文的脸上现出为难神色，他犹豫几分钟，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合作。不过这次昕悦也会去，就看你的意思了。”
　　洛意飞看着被截图的文案有些紧张，待会真的可不知道怎么和老板娘交代了。她看着旁边正在吃曲奇的欧海澄，默默开始计划怎么收拾东西。
　　果不其然，聂予徽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几个人拿着笔记本，准备迎接暴风雨。
　　“司婕，这几天我准备要出差，倾媚又状态不好，你好好打理徽言。我之前已经把要做的事发给你了，你平常看着她们，不过别乱发脾气哈。还有，最重要的是保住冠名权，还有保住之前我们的客户！”
　　“意飞，那件事我看到了，下午我会找喻小姐来谈谈的，待会我们商量一下，他想掐死我们，我们也能掐死他们，不用那么慌。”
　　“予徽姐，我倒是有个办法——”顾盼念打断了聂予徽人机似的模样，出声打断。
　　“什么？”聂予徽不耐烦地问道，“说说看？”
　　“既然我们之前写的是设计理念，那个敖先生又已经凉凉了，那我们干脆就把意飞的这段文案改一改，将错就错，变成我们的设计理念，我觉得这段设计理念也有很多可挖掘之处呀！”顾盼念说着，打开平板指着上面的页面道，“比如星辰，大海，珊瑚礁，这些不都是我们设计可取的灵感元素吗？他买椟还珠，我们直接做还珠格格！”
　　顾盼念无厘头的话让聂予徽原本有些空空的脑子像被敲了，不过她的主意，确实可以一试。
　　“总之明天喻筱璇来的时候，你就和她说，倾媚的事情低调处理，但不要放过那个禽兽。”聂予徽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嘱咐乔司婕，“我走了。”
　　飞机上。
　　一想到登机之前看到那个敖先生和蓬辉发合作声明的时刻，聂予徽还是恨得牙痒痒。那丁律升可真会挑人，怎么不去收废品？
　　“Welcome to Sydney.”
　　“我们收拾一下，还有很大一段路要赶。”秋昕悦看了看表，催促道，“我已经订了火车票去矿区那边，今晚十点的，行程很紧，你不要拖拖拉拉。”
　　“明白了明白了。”
　　澳洲的紫外线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聂予徽只得一只手拉着行李一只手撑开伞，嘴上不停地回应秋昕悦。
　　这次成翊文说的是一单澳洲欧泊生意，这次是先要去原石矿采买，然后再按照客户要求做下一步建模加工。
　　所以她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闪电岭矿区。
　　“我知道那个矿区最近有一批黑欧泊准备出，等一下我们就去挑好货品。”秋昕悦指着采购单，一看聂予徽正在回复信息，有些恼火，“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说呗，我又不是聋了。”聂予徽放下手机，又拿起防晒霜，发现好像已经用完了，只得心里懊恼。
　　窗外不时能看见袋鼠跳跃而过，如此暴烈的阳光，它们一定很难熬吧？
　　矿石市场。
　　“这两块都很次。”秋昕悦观看了一下，又照例摸了摸，嫌弃道。
　　“那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整天下来似乎都没什么收获，两个人都忍不住有些负面情绪了。几块原石都只能勉强过关，聂予徽躺在床上，想着明后两天的行程，忍不住紧了紧被子。
　　澳洲的冬天真冷啊。希望明天可以买到货，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她有点受够了。
　　秋昕悦说的那批欧泊被人抢先订购了，她们只能继续找下一个目标，否则就只能买次货散货了。
　　“次货散货？”聂予徽自言自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秋昕悦还在电脑前敲打着，估计成翊文那边的事也不少吧。
　　“秋昕悦，我想到一个办法，能抢到那批黑欧泊。”聂予徽说着，坐了起来，“就是要走点偏路子。”
　　“你说说看？”秋昕悦将电脑一合，问道。
　　“移花接木。我们明天去买一批次欧泊换进他们的货品里，让他们……”聂予徽正要说出她的大计，秋昕悦便打断道：
　　“不用了，公平竞争，人家就是先到先得。我已经找到了下家，明天就可以交货了。虽然是贵了点，但是损失不大。对了，过两天我还要替成先生去一趟墨尔本，那边有一个珠宝展，你呢？”
　　聂予徽没理她，将手机往床上一放，缩了缩身子，又睡了。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外，墨尔本的天空还是冷冷的。聂予徽毫不客气地打开门。
　　墨尔本的温度还算舒适，但迎面的风还是吹得聂予徽头大。她掏出镜子借着周围的暗光补了补口红，正准备回去休息。
　　不知谁拿了一张纸巾往她脸上一捂，聂予徽下意识想挣扎，但那手又离开了，光下面赫然留了一个殷红的唇印。
　　“小姐，你不介意给我保留做艺术品吧？”
　　“变态！”聂予徽黑下脸骂了一句，假装要打他。
　　“你要干什么？”
　　那人脸色忽的变了，他拔出腰间的枪便指着聂予徽痛骂：
　　“你还骂？你说什么？”
　　两相对峙，聂予徽的嚣张气焰丝毫不减，眼看那枪子弹上膛。聂予徽有些紧张，握紧了拳头。
　　丁律升一出门便见到这一幕，心里惊诧，连忙上前劝阻：
　　“Mr.Smith，她一时冲动不懂事，冒犯了你，你别和她计较。”
　　“我和这个女人的私人恩怨轮不到你插手！走开！”Smith将枪口冲着丁律升指了指，威胁道，“Terrence，我劝你没事别想着英雄救美！”
　　聂予徽看向丁律升，心里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阴魂不散。这人还是和平时一样，西装革履，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原来他也会说人话啊。
　　现实可没给聂予徽多想的时间，那后面又冲了七八个人上来，丁律升见状，连忙拉起聂予徽往另一边逃跑。
　　“你干嘛？放开我，放开！”
　　“别走！”
　　“你不走，真想被他打穿了？你是不是傻？”
　　两个人的手缩回又握紧，现在他们就像被狼包围的野兔，慌不择路。
　　巷子里很暗，周围的一切事物几乎全部隐匿在夜色中，只有忽而响起的枪击声，外面的火花忽明忽暗，他们紧紧拉住对方的手，生怕失去唯一的依靠，每触碰一次，都如电流涌入。
　　“小心！”丁律升惊叫一声，将聂予徽扑倒在地，旁边的地板被射穿，聂予徽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到开火声，连忙翻身一滚，避开一记轰炸，两个人一起撞上旁边的一截土墙。他们一上一下面对面看着对方，空气一时有点尴尬，灰暗的夜色里没有风景，只有剧烈的心跳声。
　　果然每次遇上这人就不会有好事，真是孽缘！聂予徽顾不得手肘上的疼痛，将丁律升一脚踹开，靠在墙上喘气，骂道：
　　“你还不起来？是不是想压死我？”
　　丁律升软绵绵地躺在地上，脸色被黑色针织衫衬得更加惨白，他爬到墙边正要喘口气，那几个人就冲了进来。丁律升见状，又拉起聂予徽想跑，却发现后面是条死路。
　　“你们是不是看他不爽很久了？就是，你没事干嘛管我和Mr.Smith？没问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动我！”聂予徽见状，连忙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一甩，抱住丁律升往前一推，丁律升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在地上，那些人逼了上来，不过准确些来说，那些并不像是人，而是人形的怪物，他们三三两两的或拿着枪，或举着刀棍之类的冷兵器，几乎都快看不出五官是什么样子的了。房檐滴答滴答落着水，好像在宣布鬼故事开始。
　　其中一个子弹上膛，声音静得可怕，聂予徽越看越紧张，大力夺过一支棍子，往那人身上狠狠一摔：
　　“你真敢动他试试？你试试？”
　　聂予徽这一下把丁律升和那边的小弟都搞愣了，但那些人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端倪，聂予徽连忙趁着这空子拖起丁律升，夺路而逃。
　　“废物！你是不是男人啊？”聂予徽将棍子往丁律升的方向一摔，痛骂道。
　　真疼。
　　飞机掠过夜空，似乎在宣告这场惊悚剧落幕。丁律升揉着刚才被聂予徽敲的地方，血水和泥巴混淆着他的感官。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