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骗局 ...
-
喻筱璇听完聂予徽说的话,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你想请我来坐马恭和的位置。”喻筱璇看着聂予徽迫切的眼神,说出聂予徽的心里话。
“没错,我知道秋昕悦是什么人,她绝对不会真心实意地帮我。”聂予徽将几个人的名字和关系写出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要找到人坐这个位置的。见到你,我就知道,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想想,只要你帮我这一次,那接下来的条件由你来提,毕竟大家讲合作都是双赢,对不对?”
“那天我可能不一定有空。”喻筱璇说完便招手结账离开。
聂予徽拿起喻筱璇随手留在桌上的卡片翻过来一看,立刻明白过来,她找出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但那边始终没打通。
花盆里刚刚翻过的泥土散发出清香,丁律升坐在窗前,满心憧憬地看着花瓶。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拳头顶住了喉咙。清新的味道,灿烂的阳光,他有些贪恋此刻的窒息。
当然,他还是要活下去,他要活到那一天,要亲手将这颗种子养成最热烈的弗洛伊德玫瑰。
各式各样的光打在艺术品上。人类的灵魂被剥离出□□,如同洋葱,令人情不自禁地落泪,有的艺术家总爱惦记星辰大海,有的艺术家却贪恋人间烟火,更有甚者,只爱一支花,专注得让全世界都信以为真。
聂予徽又一次看见那副《迷光》,不过这次它变得吸睛了不少,亮丽的光束围绕开,旁边的墙绘和彩色玻璃映衬着,虽略显黯然,但更添一份神秘感。
“予徽,你来啦。这个就是盼念。”希梵笑吟吟地开口介绍身边的女生,那女生点点头,伸出手,淡色的挂脖装和她身后艳丽的彩色玻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好。”
顾盼念没开口,只是礼貌地微笑着,两个人握了握手,聂予徽感觉到手上一阵力量传来,她又开口问:
“听希梵说,你有兴趣加入我们,是吗?”
“我也喜欢Jane。”顾盼念的声音很轻,很空灵,像融化在溪水中的琥珀,轻轻流过。
“那你这次的毕设——”
“哇,予徽,你还没走啊?我还说要去找你呢。”乔司婕的声音打断了聂予徽和顾盼念的谈话,她和欧海澄正从另一边走上来。
“没有啊。我正在和顾小姐说话呢。”
突然听见一声脆响,镶嵌的珐琅忽而松动掉落。廖希梵听到声响,连忙拉开顾盼念,那幅《迷光》歪到一边,彩色玻璃的光在角落里中和,顾盼念的眼神一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聂予徽看着顾盼念,乔司婕的嘴张得都要占开半边脸了。她拉拉聂予徽低声问道:
“这人不是傻子吧?她的作品坏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担心啊?”
廖希梵见顾盼念得意的小表情,出声圆场:“盼念?你是看见什么了吗?”
顾盼念得意地摇摇头,欧海澄似乎发现了些什么,跟着顾盼念跑到墙角收拾起来。
没过多久,大家顺着顾盼念的手指一看,墙绘旁摆着几颗珠子,还有一块透明珐琅工艺挂饰衬在一边。
“是不是好像旋转木马?变啊变的。不过加上这个。”顾盼念说着伸出手摆正了一下,“这就是星盘啦!”
几个人都被她逗得笑起来,乔司婕一把拉起她,问道:
“那,你就是那个学生?欢迎你加入我们!”
“当然要!”
这一句异口同声的回答更是让气氛活跃起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予徽与回答问题的 顾盼念对视,顾盼念的眼中流露出欢跃,像粉色的琉璃。
次日。
“按照这个方案,用钻石和铂金来做衬托,这一套蓝宝石打磨过之后再重新镶嵌,另外, 这位客户还预留了一套鸽血红来替换蓝宝石。”
聂予徽说着,将文件夹摊开到桌面上,上面的参考图片看得欧海澄呀一声惊呼,洛意飞也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被首饰上的宝石和设计工艺震撼到了。
“我明……白了。”
“这是最近我在网上和实地调查获得的数据。”蔡倾媚说着,将电脑划到下一页,“目前来说,徽言能开发的客户群体很大,不过我们的竞争对手非常强劲。”
“所以做好这第一单也非常重要。”聂予徽接话道,“好啦,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去做事吧。”
“OK!”
聂予徽正准备继续翻看蔡倾媚刚做上来的营业计划,这时微信收到一条消息,是敖先生。
“喂,聂小姐,今晚能赏脸吃饭吗?”
“今晚可能不行,但明天呢?我听说您明天会去那个慈善马拉松活动,不如我们明天见面谈如何?”
这时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你好,聂小姐。今晚有没有兴趣,老地方见一面呢?”
这时外面送进来一张请柬,正是蓬辉送来的。聂予徽看着日程表上自己被碾得稀碎的私人时间,打电话给丘铭德:
“Justin,我今晚迟一点再去找你。”
“你又要去哪?”丘铭德正要继续问,聂予徽就挂掉了电话。
“她肯定会来的。”丁律升放下电话,信心满满地保证。
聂予徽盯着放在请柬上的电话,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自己刚才那一时的冲动。丁律升一定是又有新的小算盘,才会约她出来。虽然他大病初愈,但绝对不是个便宜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莫非他知道自己想要踢走马恭和?
她一边想一边翻着这几天的文件,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她不禁冷战了一下,立刻将空调关掉。
所以,这件事会和秋昕悦有关吗?她立刻打开之前蓬辉的网页浏览起来,生怕出纰漏。
一定会有关。
聂予徽看回手机消息,两个小时之前,喻筱璇答应了她可以踢走马恭和,但对具体流程却不肯透露,只是表示到时候会通知自己依计划行事即可,这让她的心很是焦灼。不知道计划,怎么行事?
“成交。”
秋昕悦看着台上刚刚敲下最终定价的丁律升,他显然已经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在拍卖场上如鱼得水的丁总监。
“是之前那件事吗?”丁律升看见秋昕悦,他们并排走回丁律升的办公室,丁律升正理着袖口,问道,“我不是说了,今晚一定能把聂予徽约出来了么?”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迟一点不会死,我们不缺那点时间。”秋昕悦白了丁律升一眼,他有时候确实挺讨厌的,活该聂予徽这么对他。
“做事,就该速战速决。我们快一秒定下来,都有可能争取到更大的利益。”丁律升将两份鉴定机构的证书看完,双手一合,笑道,“何况只是吃一顿饭,难道还能要了她的命?”
秋昕悦张嘴想说些什么,见到丁律升这模样,她咽了口唾沫停住了,毕竟自己现在合作的人是他,有什么事都得等这件事之后再慢慢清算。
所以当聂予徽在餐厅里看见第三个人的时候,她是很不满的。不过她看见她,也能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没办法,应付下去吧,谁让她来了呢?
“这么巧啊,秋昕悦。”
“是啊,是我叫丁律升请你的。”秋昕悦懒洋洋地喝了一口咖啡,“最近成先生他女儿病了,他几乎都不回致璞了,我每天都好忙啊,哪里像你呀,有这么多贵人相助。”
听完秋昕悦这段充满嘲讽的话,聂予徽心里很不快,她撇撇嘴正要反击,没想到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么巧吗,聂小姐?丁总监?秋小姐你也在呀?”
听见这个声音,聂予徽一下子明白过来,丁律升就是骗她的!他早就约好了人!
“聂小姐,原来你说今晚没空是和丁总监吃饭呀,那你可以坦白说嘛,我和丁总监两位也很熟,这样,这一顿饭我们一起吃,顺便谈谈之前那件事,你不会介意的吧?”
敖先生一边说一边挥手叫侍应开了一间房。
“其实敖先生,我今晚还约了我男朋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聂予徽一口回绝,眼神带着冷酷。
“是吗?其实不差那一会吧。”丁律升及时出声打断,聂予徽感觉到他背过来偷偷勾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下意识想打回去,但那手早溜得没影了。
“最迟半个小时。”
那天晚上,聂予徽辗转反侧,手机里丘铭德的电话打了又打,可她就是睡不着。
“司婕,你睡了没?”
“没有啊。我昨晚那盘游戏没打完,睡不着。”
“那我出去给你拿点喝的吧,你打完再睡也不迟。”
缓缓前进的人流像一条逐渐被唤醒的暗流,阳光跃动在其中,有的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有的人依旧斗志昂扬,中间有人不时停下喘气,但依旧不影响人群有序地前行。
“怎么样,累不累?”
聂予徽一边拿毛巾帮丘铭德拭去额头的汗,一边关切道。
“还好,对了,你昨晚怎么不接电话?”丘铭德按住聂予徽的手,反问回去。
“我有事情做呗。”聂予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指指终点道,“走吧,就要到了。”
“聂小姐,我们昨晚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后面跑上来一个人,问道。
“敖先生,设计图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聂予徽假装没收到他眼神的信息,拉开外套拉链准备擦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关于这次丁总监说的事情。既然你和丁总监都有合作过,为什么不再顺手帮他们一把呢?”敖先生说着,走到聂予徽面前,再次问道,“生意上互惠互利,人之常情嘛。”
“算了吧,敖先生。她不想帮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勉强,予徽没义务要这样的。”
丁律升说着,随意抬起手腕擦了擦汗,跟着敖先生跑了过去。聂予徽没理会他,和丘铭德一起接着往终点跑。
“他昨晚怎么你了?”丘铭德停下来,紧张地问道。
“这个人问我,这次拍卖会的冠名权能不能让给丁律升两个人。”聂予徽被丘铭德挤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说呢,我怎么可能让这个位置出来?”
“就是。”丘铭德口头像平常一样应和着聂予徽,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其实聂予徽有时懂得会用感情来调剂生活,自己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欢迎各位来宾。”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登上台,正是喻筱璇。她和那天很不一样,今天的喻筱璇穿着品牌商赞助的迷彩运动服,显得更加健美。
“今天很感谢各位来宾出席我们的活动。首先,我们要感谢这场活动的赞助商——”
大屏幕一闪,一个LOGO墙逐渐现出。
“蓬辉拍卖行!”
“济和医药股份有限公司!”
……
“最后一位是,徽言珠宝行!”
喻筱璇特意提高了声音,将这个名字加重了语气来读,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聂予徽听见,睁大了眼睛,目光和台上笑意盈盈的喻筱璇相遇,连忙站起来致意。
目光扫过人海,掌声中,她看见丁律升有些机械地抿着嘴,不禁欣然。
没事的,他还有牌,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谁是赢家?
丁律升恨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走出洗手间。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让我来赞助的吗?怎么搞到最后变成了那个死丫头去赞助?你没事吧?我没教过你怎么做?还是真的要我手把手教你去做?”
马恭和的话让丁律升的脸绷得更紧,他抽出一张纸巾,抹掉嘴角的水渍,神情变得冷淡:
“我丁律升做事,不需要人教。”
丁律升回到家时,希梵还没回来。阳台上的风沙沙作响,他走到一个花盆前蹲下。
这个盆花和别的花不一样,别的花都在伸展自己的枝叶,只有它还在泥土中沉睡着。
他突然拿起这盆花,猛地砸了下去!
巨大的碎裂声后,一片彼岸花的标本碎片掉落出来。随之还有几条带血的绷带,七零八落地粘带着泥土。
“没事的,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丁律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在地面上摸索起来。所幸,那棵玫瑰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他急促地喘着气,将它捂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