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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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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也没有说,牵着陈昭的手回到了竹园。
竹园里早已被花凝带来的人打扫妥当,花凝挑剔,手下丫鬟很有眼色地回府拿了许多东西过来,一时间,冷清惯了的竹园竟有了些许雅韵,破败的厢房甚至被修葺了一番,焕发出新的面貌。
门帘装上了,小道被铺平了,连门前的大水缸都被刷的蹭亮!甚至满园的人还在空地上种着不知从哪里挖过来的花花草草!
陈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又看了看廊前牌匾,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地方!
花凝踏进房门,坐在椅子上,她的丫鬟为花凝倒了茶,便站在身边伺候。陈昭看的眼都直了!毕竟自己的丫鬟可从来没这么有眼力劲。
玉梨和玉蔷更是满脸茫然,被训练有素的花府众人挤出主场之后,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见陈昭来了,两双求救的目光便定在了陈昭身上。
陈昭张了张嘴,扶了扶额,刚想说点什么,又看见花凝的侍女将自己床上被褥全部打包扔出了门外!
陈昭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凝:“怎么?我被扫地出门了?”
花凝莞尔一笑,说道:“怎么会呢?姐姐的床铺实在简陋,妹妹自作主张,从丞相府支出点东西而已。”
“可这是我……”
陈昭刚要阻止,站在花凝身边的丫鬟适时将一方朱漆盒子摆在了花凝面前。
花凝看向陈昭身后的玉梨和玉蔷,说:“这竹园太小,这段时日要委屈二位搬出去住。”
陈昭刚要拒绝,花凝打开盒子,黄澄澄的金光倾泄而出,在陈昭开口之前花凝递给玉梨和玉蔷一人两块金锭,语气柔柔地问:“可有问题?”
三人的眼睛瞬间直了!
陈昭虽是尚书府的嫡女,却不受宠,这些年别说是这么大块的金锭,就是这么大的银锭也没见过几块!
玉梨更不用说,她就没拥有过哪怕是一丁点的金子!
玉蔷瞠目结舌地看向花凝,心里除了对金子的渴望,还有想和陈夫人汇报一下的八卦之心!
玉蔷先去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金子,不多言,告谢之后便走了,临走时还说:“自然,永远不回来也是乐意的!”
玉梨则很犹豫,不停瞄陈昭。
陈昭实在拒绝不了金子的魅力,对着玉梨点点头。
玉梨立即喜笑颜开,接过金锭就揣进了兜里,对陈昭留下一句:“有事去后厨找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昭看着花凝那一盒满满当当的金锭,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也要走吗?”
花凝失笑,说:“那可不行,陈府万一有刺客怎么办,你得保护我。”
陈昭盯着那黄灿灿的金子,提醒道:“我的床铺小,晚上总不能我俩挤一床是吧?”
笑话!做鬼的时候自己可是知道的,花凝屁事最多,还不喜欢亲近人,别说是同榻而卧,寻常人哪怕沾了她衣袖,她都会无比厌恶。
陈昭的双手跃跃欲试,只等花凝开口。
花凝看向陈昭,笑的竟有几分甜美:“无妨,昭姐姐在,我才睡得安心。”
陈昭怔愣住了,心道:这不对劲啊!花凝她不是最讨厌和旁人触碰的吗?就连陌生人服侍都不喜欢,自己的侍女都被打发走了,居然要留下自己这个主人?
花凝示意陈昭坐在自己身边,以茶水为墨,在桌子上画图。
“昭姐姐你看,你住的这竹园位置偏僻,整个陈府明明是一块完整的方形,你这一块,偏偏是多余出来的,很突兀。这也许说明,这竹园不是陈府一开始就有的,倒像是后期买下,刻意打通的。”
“竹园里的陈设极为简单,看上去却并不算老旧,我刚才留意看了下,院中竹子竟是两种品种,一种是是紫竹,另一种是青竹。”
陈昭茫然地看着清翠的竹林,说:“这我倒是从未留意。”
花凝接着说:“一般人家种竹子不会刻意种下两种,我方才稍微看了几眼,发现你房屋后面的是紫竹,四面院中,皆是青竹。青竹中没有任何砍伐的痕迹,紫竹林中倒是有被砍伐过的痕迹。”
陈昭赶紧说:“我没有,我砍那玩意干嘛!”
花凝点头:“没说是你,紫竹一般被用来做乐器,也许这里,曾经住过一位精通乐理之人。”
花凝又指了指陈昭的那张床,说道:“这房内设施简朴,但你的那床,却是紫油木所造,紫油木很稀少,极为难寻,算是有价无市,按说这么简陋的地方,不该有这种木质。”
陈昭从来不知自己的卧榻竟是个值钱家当!当即惊呆住了!
花凝又将手指向那张薄衾,道:“好奇怪,你的被褥明明很破旧,但依稀可见缎面上的精美刺绣,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还有这桌上茶具,虽看着有些年岁,但形状端方,外观透亮,是极好的白瓷,看起来,倒像是官瓷。”
陈昭不解,问道:“什么意思?是说父亲母亲果真还是爱我的?嘴上不喜欢我,实际上给了我这么多好东西?”
花凝摇头:“不是,我是想说,这里曾经住过贵客,你用的都是人家剩下来的。”
陈昭闻言,忽的抓紧花凝的手,说道:“竹园还有一间房,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陈昭拉住花凝就往外走,踏过那片紫竹林,在竹林之中靠近围墙的地方,果真还藏着一处小间。
这间房外满是斑驳,外墙刻意被涂上了与紫竹相似的颜色,隐藏于这竹林之中,倒是不易发现。
陈昭略带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里面东西很多,我那时候经常挨罚,也常不在家,就忘了告诉父亲母亲。”
陈昭轻轻推开门,带着花凝走了进去,说道:“这里光线不好,你握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光影昏暗,花凝看向陈昭的眼神意味不明。
陈昭献宝似地指着手边的半墙字画,说道:“这些我看不太懂,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看出这么多门窍!”
花凝停下,随手拿下一副字画,轻轻拂去浮灰,展开之后,发现竟是一名男子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身穿黑色劲衣,手放在剑鞘之上,神色坚毅,骑着一匹骏马,正遥遥地看向远方。
花凝总觉得这人眼熟,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见过他。
花凝放下手中画册,换了另一个画轴。
依然是那个男人。
只是换了衣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衣,正拎着一壶酒,对着画上的皎皎明月出神。
连续看了几幅,画中人竟都是此人!
花凝暗笑:“这是哪家公子,如此自恋,画了这许多!”
转身,看见陈昭拿出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递过来,说道:“这个好像看起来值钱点。”
花凝接过,打开盒子,看到一枚发簪。
花凝拿在手中仔细辨认,这簪子竟是玄铁打造!先不说玄铁一般只是用来锻造兵器,只说这颜色质地,其实并不适合拿来做发簪。
花凝将发簪放到手中仔细把玩,这间屋子光线太暗看不清簪子的图案,但是簪体上似乎有字。
花凝将簪子放回原处,仔细打量了周围,半墙字画几乎画的都是一个人,房间的正中还悬着一柄长剑,另半面墙几乎都是一些衣物首饰。
陈昭说着:“小时候发现这个地方,那时候里面还有几床被褥,我都拿走用了,你说的茶具也是从这里拿的,喏,那里还有。”
花凝看向陈昭指的角落,看到被规矩放置的木盒,打开木盒,盒中尽是名贵瓷器,看得出,这小间的主人,很有品味。
另一个盒子里放满了笔墨丹青,花凝随意拿起砚台,对着微光仔细辨认,奇道:“竟是碧色的洮砚!色如翡翠,做工精绝,真是难得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