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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陈昭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凝指着眼前的手书,道:“我学写字是母亲亲手教的,她写东西时的癖好我最了解,你看这句,‘油尽灯亦枯,今生缘尽,此生未见白头,此为一憾事。’”
      陈昭看了几眼,说道:“这……有问题吗?这是不是你母亲的笔迹?”
      花凝道:“是母亲写下的。”
      陈昭疑惑:“那你有何不解?”
      花凝指着手书,说道:“我外婆名为白蕤,母亲每次写‘白’这个字时,总会添上一笔,你看这手书,明明没有添笔。”
      陈昭更疑惑,接着问:“你不是说这就是你母亲的字迹吗?”
      花凝点头:“母亲只有一种情况下不会刻意改写,便是替旁人抄文的时候,所以,我合理怀疑,这不是母亲自己写下,而是代笔。”
      陈昭目瞪口呆,深深钦佩读书人居然可以这么玩!
      花凝喃喃自语:“到底为何?能让父亲费尽心思对付母亲?”
      正苦想间,息辛回来了,还带回了三具黑骨。
      息辛一路小跑到花凝身边,小声私语几句,而后,在地上铺上三块白布,将三具尸骨摆在了地上。
      息辛指着其中一具尸骨说:“这具尸骨大约十四五岁,是女尸,属下检查过了,她死前,双腿是被打断的。背后脊梁骨也有骨折的痕迹,手骨也断裂了。浑身上下多处骨折,死前,必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陈昭点头,接着说:“这具尸体的骨头看起来颜色最浅,大部分地方还能看到白色的骨质,说明毒药喝下去的最少。这少女还没等到毒发便死了。”
      息辛说:“是,不过,也有可能,是喝下毒药之时,此人已经快要被活活打死。”
      息辛又指向另一具尸骨,说道:“这具尸骨的主人大约十七八岁,是个男人,此人的两条腿是被齐齐斩断的,断肢随意扔进了尸体旁,尺骨几乎全部化为齑粉,大约喝下的毒药是最多的。也或许,是喝药次数最多的。”
      息辛又指向最后一具尸骨,说道:“这具尸骨便是夫人的,夫人的尸体呈蜷缩状,死前定然是受了极大的苦楚,且死后一段时间才被发现,导致尸体僵硬,无法人为地摆成安眠模样。”
      陈昭说道:“他们三人如果是同时被埋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夫人先过世的,而后才是那个男人和丫鬟?”
      息辛点头:“对,年轻女子大约是最后才死的,因为这女子的尸骨埋得最浅,且尸骨下大约三四十公分处才挖到了男子的尸骨,可能是年轻女子本来没死,但夫人与那男子死后,才被什么人反复殴打,灌入毒药的。所以,男人的尸骨掩埋了那么厚,才加上女子的尸骨。”
      花凝紧紧拽住陈昭的胳膊,忍着恐惧,说道:“这三人所服毒药,是不是同一种?”
      息辛答道:“属下认真比对了一下,应当是同一种毒药。”
      陈昭指着年轻女子的尸体,说道:“这具尸体最奇怪,你们想啊,刚开始受了那么多伤,几乎就是要被打死了,如果当时是铁了心要她死,埋尸体的时候就会留好地方与那男尸一起埋了,偏偏是埋了男尸之后,又灌上毒药?既然全身多处骨折,直接活埋不是更简单?为何非要灌毒药?”
      “而且,这一男一女,一个腿是被齐齐斩断,一个是被生生打折,凶手是怕这两人逃跑?”
      花凝面色惨白,声音颤抖:“不对,父亲明明说的是两个丫鬟,怎么会是一男一女?多出来的男人是谁?另一个丫鬟到底死了没有?”
      息辛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放在桌子上,手帕展开,露出了里面的几件物品。
      息辛拿出一支银钗,说道:“这个是那具女尸身上的,也很奇怪,是最普通的银钗,这银钗太细了,主子,我在丞相府这么多年,鲜少见到有丫鬟只戴一根银钗。”
      花凝点头,将那支已然发黑的纤细素银钗翻转了一下,道:“母亲从不苛待下人,平日里赏赐也算丰厚,除非,这丫鬟是新来的。”
      息辛又指着旁边的男子发冠,说道:“这男子的身份也是可疑,主子,您看这发冠,可是上等的青玉,说明这男子有些来头。”
      陈昭微微眯起眼,道:“这青玉确实不错,如果我是凶手,定然要掳去变卖。”
      花凝接着说:“没有变卖,要么是这青玉有些来头,怕有人寻到踪迹,日后事发。要么,是夜里杀的人,凶手没有注意到。再者,就是凶手根本不缺钱。”
      息辛又指着旁边的破旧布料和几粒珠子,说:“这大约是男子随身佩戴的香囊,主子您看,这是青金石,这是珊瑚珠,还有几粒珍珠。”
      陈昭道:“这是……女子送与男子的定情信物?”
      花凝点头:“这些东西不算十分贵重,但看得出来绣得非常用心。这男子,定是某位女子的心爱之人。”
      陈昭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道:“妹妹,夫人的尸骨……还有个地方有些奇怪……”
      花凝忍着一阵恶心,说:“但说无妨!”
      陈昭说道:“在现场看见夫人的尸体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忽然想到了!夫人的头发应是挽起的,但有一截头发非常短,呈直线状,在左耳附近,看样子,像是被齐齐切断的,挽头发时这短发挽不上去,所以散落在颞骨旁边了!”
      花凝强打精神,说:“头发是母亲死后挽上的!母亲一向注重仪态,只有沐浴的时候才会散下头发……母亲一般是天黑之后沐浴,所以,极有可能,是夜里遇害的!”
      即使鬼生五年见惯了花凝的各种高智商操作,陈昭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人家花凝的脑子怎么就像是开了光一样好使!
      花凝沉吟片刻,指着地上的尸骨对息辛说道:“收起来,藏好,此事不许走漏风声。”
      息辛应声,开始收拾东西。
      陈昭问花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凝坐在椅子上,竭力控制微微颤抖的手,故作镇定道:“先查查那两名死者的身份。当年母亲的陪嫁丫鬟在母亲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听说一死一疯,看来,这两位的线索也要查查了。”
      陈昭自告奋勇,说:“我这就去查查那是什么毒,那两具尸骨的主人我也找找!”
      花凝点头,忽的注意到陈昭的霁青色外衣上渗出了斑斑血迹,花凝当即去扯陈昭的衣服,着急道:“你伤口裂了?”
      陈昭不甚在意地拉开花凝的手,轻松道:“无碍,不耽误我去找线索!”
      花凝还要说什么,陈昭大步走出房门,忽的想到了什么,回首一笑,说道:“记得把我的玉梨捞出来!”
      陈昭前脚刚走没多久,红嫣的密报便送了过来。
      花凝打开密报,里面只有一句话:昭,已故楚王赵之诚遗腹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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