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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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声上千年未曾听到的轻呼声，瑶姬只觉得刚才奋力止住的泪水似乎又有倾泻而出的迹象，急忙堪堪的偏过了头，将自己俏丽的面容向上仰了仰。
见女子这幅模样，榻上的青年也不知为何涌起一种心痛莫名的情绪，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怎奈全身无力，到底还是没能起来。
看出儿子的意图，瑶姬急忙伸手将人又压回床上躺着，这次倒是没说话，只是那双明眸里实实在在的写着“不准乱动”四个字，直逼得榻上人再没力气挣扎。
见儿子终于听话不再想要起来，瑶姬也收拾收拾情绪，才冲他微微笑了笑。
“戬儿，娘有些话，想问问你，你不必太在意。”
怔怔的点点头，感受着女子的手依旧不轻不重的轻拍自己的身体，青年难得的脸上一红，扭转了头。
看儿子这幅模样，瑶姬脸上也一扫悲伤，明媚的笑颜展开，倒是出奇的漂亮。
“戬儿，你来这村子多长时日了？”
回转头望了望在院子里和小孩子打成一片的哮天犬，瑶姬顿了顿，才轻轻的问出口。
“从我醒来的日子算的话……快大半年了。”
轻轻苦笑一下，想想自己从醒来那天开始，这胸膛上的伤口就总在干扰着他的生活，便是想记不住日子，也是不成。
看着那女子的脸，榻上人忍了又忍，才伸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指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您从一开始……唤我作……什么？戬儿？那是我的名字么？”
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容，瑶姬温和的点点头，慈和的眼神将眼前的年轻人一圈圈的包裹起来。
“你姓杨，名戬，你父亲的名字叫杨天佑，而你……是我瑶姬和你爹爹，最重要的孩子。只是，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爹和你大哥就死了，因为娘家里人的关系，娘也……没能好好的，看着我的戬儿如何成长……戬儿……你不怪娘么？”
缓缓摇摇头，听着这女子简短至极的陈述，那叫杨戬的青年最终还是露出的迷茫的神色，却终究抿了唇，不再去问。
其实……知道自己是谁，便已经足够了……那至少比完全失去自我，一切皆为空白的时候，要好得多，眼前的女子，那眼底的情感，不是假的，那种温柔疼惜的母爱之情，绝非是伪装出来的，而自己，也对眼前的女子莫名的熟悉和亲切。
像他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又有什么好图好骗的？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愿去相信这女子所说的一切？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不欲人知的秘密，既然她不肯说，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问。
看着儿子从迷茫到慢慢释然的神情，瑶姬心里感动，却也不言明，只沉默着覆住儿子的手，轻轻唱起了幼时为他们兄妹三人唱起的童谣。
而榻上的人，就睁着那双漂亮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那种安宁的神情，也让瑶姬的心里异常的满足。
屋内屋外，瞬间一片宁静，仿佛所有的空气，都为这样的景象所凝结。
屋外，哮天犬紧紧捂住了小墨的嘴，竖起手指死命的摇头，只从心里盼望眼前的孩子们不要打扰到，里面温馨的画面。
孩子们都颇为懂事，见眼前邋遢得要命却十分好心的怪蜀黍如此，也都会意，一个个猫着腰垫着脚，悄悄溜出了院门。
殊不知，屋内的人，对屋外的一切，早已经心知肚明。
抬起头看看窗外蓝莹莹的天空，重新得回名字的杨戬终于绽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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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瑶姬以杨夫子母亲的身份和哮天犬住进了杨戬的小屋，这一村的村民们，对这对母子的敬仰，就更加的热烈。
毕竟之前杨戬为村子所做的一切，都换了了这些淳朴村民的一致认可，如今，杨夫子的母亲，自然更得尊重。
“戬儿？戬儿！”
轻柔却不失威严的女声，自山涧后传了出来，杨戬垂头，看着山脚下凝立的母亲，轻轻挥了挥手，随即双足轻踏山石，几个腾挪，人就已经落到了瑶姬身边。
“娘，什么事？”
看着儿子身后那一大筐的药草，还有手边提的一些山中野物，瑶姬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拽起儿子的手就走。
“你才刚下床好几天就这么上蹿下跳的！”
被母亲拉了一个趔趄，杨戬无奈的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由的苦笑起来。
这不就是在床上躺得腻味了才来采药的么？再这么躺下去，都该生霉了。
……不过……被这样念着管着，也实在是一种幸福。
见身后的儿子一声不吭的跟着，瑶姬撇撇嘴，转回头，看了看他手中活蹦乱跳的肥兔和野鸡，又看看那像是委屈又像是微笑的模样，终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抓这些野味是想干什么？”
把那肥嘟嘟的兔子抱了过来，瑶姬揪着那兔子的耳朵款款轻笑，却见杨戬将手中的野鸡提了提，一脸的正经。
“小墨的奶奶最近身体有恙，我之前病倒前虽然去瞧过配了药，可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药效必然不易达到病处，好在她一直也主意调养，刚上山的时候见到了这家伙，就顺手抓了来给老人补补身子的。”
说完了鸡，杨戬又瞄了瞄母亲手上的兔子，半晌才指着那兔子，抿了抿嘴角。
“这兔子已经怀了孩子了，刚才被一只狐狸叼住，我于心不忍……就……”
话罢，见瑶姬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杨戬摸摸自己的脸，一双手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我儿天性如此……为娘还能说什么呢……傻孩子。”
伸手理理儿子的头发，瑶姬叹口气，指尖抚摸着兔子柔软的皮毛，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那一抹心疼的神色。
戬儿失去记忆之后，似乎这性子，又恢复了多年来的随性善良，其实他本就是善良之人，只是过多过重的责任，让他不得不把自己那柔软的一面一点点的隐藏起来。
可就算如此，还是遍体鳞伤，可这孩子就算失忆了，似乎也永远也想不到他自己，自己辛苦所得的，也全都是为了别人，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母子俩就这样并肩一路向村中走去，一路上，瑶姬时刻暗自观察着身边的儿子，心知那开天神斧的伤势虽咱被老君的圣药压制，可若不让老君亲自来看，恐也支撑不了多久……
可是……难道真的要让戬儿再度回到那个无情无义的天庭里？再记起那些痛苦绝望的过往去自责去悲痛，然后再把那些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再一次压在自己肩头？
以这孩子现在的状况，如何还能撑得下去？
可……不回去么？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的伤势一日重过一日？最后生生的流尽全身鲜血而死？
……天佑……你若在天有灵，请你……告诉瑶儿，瑶儿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保护我最重要的儿子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