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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重返与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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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白些,那个“考完试再来找你”不过是和所有高层领导的口中的“等过了这个阶段就给你升职加薪”一样的画饼措辞。
一股恼火爬上了他的神经,灼烧着、刺痛着。凌宽被这一叶障目的愤怒蒙蔽了大脑。
凌正阳凭什么能一瞬间就摆脱他?
那他妈的之前的付出又算什么?
凌宽想点支烟,在上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从抽屉里翻出半盒。又将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才找出了打火机。
凌宽点上了烟深吸一口又吐了出来,才冷静了些。
凌正阳不喜欢烟味,在凌宽决定利用他的那一刻就戒了烟。
“咳咳……”许久不抽,这次又急,凌宽不免被呛到两口。
那个该死的,在即将收网的时候抽身跑了。
装的倒是挺像,去年一战的时候不还天天粘着呢吗?怎么二战就幡然醒悟了?
手边没有烟灰缸,凌宽将烟灰顺手点到一旁的瓷砖上,大不了等会再收拾。
凌宽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按灭,又摸出一根点上。
他就这样坐在飘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窗外的凉风丝丝缕缕,一支烟他抽一半,风抽一半。
直到风也无法吹散满屋的烟味,凌宽的衣服上都晕染着烟草的味道,半盒烟见了底,空盒拌着烟灰被随意地堆在窗台边。
凌宽在烟雾缭绕里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社畜生活。
抛弃也好,背叛也罢。人生的路上总有无限的离别,没有谁能陪着走到终点。
他的生活只是重回了正轨,回到一如既往的没有凌正阳的那些日子。
仅此而已。
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只是他的正阳不在身边。
凌宽近几周常不时看看手机消息,稀疏的聊天框只有寥寥几句问候,时间越远,话语越淡。
他甚至还想过主动给凌正阳发消息,问问他的近况,最后还是一个激灵,一巴掌把自己扇清醒。
于是嘴硬的凌宽只有自己的报应,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他本就寡淡的交际网少了凌正阳那个最璀璨的一颗,就显得比水更淡了。
……不对,他为什么最近总在意那个凌正阳,分明是那人把他扔下的,就该让对方被绞死在思念里。
可为什么对他的思念不似水静静流淌悄悄消逝,反而像藤蔓越攀越上愈绞愈死。
凌宽甩甩头,将目光多投入周围的人身上。
就比如余柳,她的生活倒是丰富,整天一得空就刷视频追剧,网络的潮流是一点不落。她选的是每周双休,周末更是活跃地出奇,经常去公园博物馆各种乱逛。
这些都是凌宽和她聊了如此之久才知道的作息。
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余柳明显没有凌宽那种淡淡的死人感。
甚至,最近的这一周里,余柳每天还有盒饭吃。照她那个宁肯不吃饭也要多睡几分钟的德行,这种行为完全是歪脖子看门而不自知——邪了门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余柳少见地笑得含蓄,解释道:“是家里那位做的,说想让我尝尝她的手艺。”
这几个星期的重心都在公司这边,凌宽倒是习惯多和同事交流了,不管什么话题都会接上两句。
“你妈妈吗?”
“不是,是我爱人。”余柳打开饭盒,中心是番茄酱挤出的爱心,角落里那一格也是切成了爱心形状的小番茄。像是专门印证余柳的话而存在。
凌宽打趣道:“这么温柔贴心的男人可不多了。”
余柳看了他一眼,辩驳道:“不,是女生,也是我的恋人。”
一句话给凌宽的CPU干烧了。
这不对,同性不是朋友闺蜜之类的吗,怎么会是情侣?
“你们不该是……?”
“凌宽,”余柳耐心得像纠正一个孩子,“朋友和爱人的感觉不一样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余柳低下眉,不久又抬起,语气认真又坚定:“只是我们性别恰好相同,很多人不理解。但没关系,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
凌宽不明白,但依旧尊重。余柳的神情是明亮的、充满爱意的,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看出是真诚且幸福的。
“你们会面临很大压力。”凌宽皱眉。
余柳经常做事不着调,没想到会在这件事上如此认真。
“我愿意,她也是。”
凌宽自知无力更改他人命运,便劝自己善良。
于是他一点头,“祝你们幸福。”
“我就知道你信得过。”余柳拍拍凌宽的肩,又是那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等有机会了叫你们认识认识。”
“那我要谢谢你的信任了。”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说。”余柳四下看了看,确认安全之后才在凌宽旁耳语。
“那个曹天这两天总往经理那边跑,挺反常的。很可能对你不利,你小心点。”
“好。”自从上次被当众点了名,凌宽收了不少张扬。只是在心里不忿,并不明说。
“那提前祝你五一快乐。”
哦对,今天是四月三十号,明天就是劳动节了。凌宽一拍脑袋,一直以为四月有三十一天,说要回去照顾母亲,结果现在还没买票。
凌宽打开软件,不出意外的,早就没票了,只剩下清一色的候补还亮着。
凌宽:……
就凭他和另几个孩子的关系,别说捎他一程了,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他都算仁慈了。
死对头对的最死的一个还是凌鹏云,也就是凌正阳他爹。在凌宽的记忆里,凌鹏云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听说就是因为那年捡回他的时候,奶奶执意要养,几个儿子又没一个愿意收,索性就归到自己名下。孩子都大了,没人陪她,所以更偏爱凌宽。
为了养好凌宽,从每个孩子那都克扣点钱。当时只有凌鹏云大学刚毕业还没工作,虽说要出的少,但他还是得去借贷款。
那几年经济又不如意,索性就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凌宽身上。
于是凌宽就这样负重着母亲一人的偏爱与全家的不待见长大,如愿成材。
也就成了现在淡薄的藕断丝连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