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岱舆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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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舆之上，金玉宫阙，水榭□□，风光旖旎，四季如春，奇花异草异兽珍禽比比皆是，是真正的仙境，令未来人心驰神往，已来人流连忘返呀。”
与他们同行的是一位老者，渔翁打扮，虽然天气晴朗，和风微醺，但老者依旧穿蓑戴笠，端坐在木条凳上，脚边放着一根扁担，两端各挂着一个大鱼篓子。
郁善洲与万俟旻坐在他的对面，太和好整以暇地趴着鱼篓子旁边，眼睛眯着，似睡非睡。篓子上沾着几片干巴的鱼鳞，里面只有见底浑水。
老者先开了口。
“二位缘何要来岱舆岛呀？只是为了参观吗？我看不像。”
他好奇地打量着郁善洲和万俟旻，目光最后停在了两人藏于衣袖下若隐若现的交握着的双手上。
郁善洲笑道：“敢问老人家是......”
“我是岱舆岛上的居民，内陆上有人家定了岛上的鱼，今特意去送呐。我姓赵，你们叫我老赵就行。”
万俟旻：“赵大叔，为何不像？”
老赵看向两人的脸，思忖片刻道：
“二位身姿相貌都不似凡人，当是修真人。只是，又似乎和灵禅山上的仙人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老朽一时也想不起来，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和你二位还挺相似的。距离岱舆岛还需半日时间，聊以解闷，可愿听听？”
“愿闻其详。”
“二位听没听说过将军镜？那面在战场上被利剑击中过的古董镜子，现在被我们岛上的慧世禅师收藏着呢。这个故事就是关于那面镜子的主人上官云景的。”
从日头当空，到天边霞光渐染，尘世被丢在岸上，心随流水，即将抵达真正的仙界。
故事戛然而止固然令人不悦，但老赵已经走的没影了，再抱怨是会讨人厌的。
暮色已然笼罩在整个海岛上空，小半边太阳被远处海际线托着，堪堪下坠。
松软的沙地，海盐的咸味。
继续向前走，能看到还未收回的渔网，刻字的船桅，彩贝串成的帘子，紫菜蒸饭的香气......
还有花香，漂浮在空中丝丝缕缕的玉兰花的清香。
一切都很宁静，浸在晚风里，万物息音。
还没等郁善洲感慨一句，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人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叫道：
“二位公子留步！二位打哪来？可是修真人？”
郁善洲：“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小厮：“是的话，我们公子重金有请，不是的话，就不好意思叨扰了。”
郁善洲不解：“你们岱舆岛不是有仙人吗？就算出了异事......”
“灵禅山上的那些和尚以为山下多太平？大半年不肯下一次山。那又是一座无形山，我们想请也无处可请呀！大老爷家出了怪事，就只能派小人在这等外来客船，看能不能遇到外地上岛的修士。小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半个月了，每天日出日落，你们再不来，世间就要出现第二块‘望夫石’了！”
万俟旻：“小哥，我们确实是修士，凤华山来的。请带路吧”
小厮凑近万俟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高兴的像个孩子，似撒娇道：“我第一眼就觉得二位不是凡人，比山上那些和尚仙气多了。特别是您，简直是神仙下凡！惊为天人.......”
郁善洲掰开小厮的手，挤到二人中间，皮笑肉不笑道：
“请带路吧。别耽误了你们大老爷的事。”
越往岛内走去，两边的建筑越与内陆上的相仿。只不过这里的房屋普遍要偏小一些，而且每户院子里都种有至少一株玉兰花树。
郁善洲问：“你们这里的人很喜欢玉兰花吗？”
“也不算吧，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去过灵禅山的人都说山上种有好多玉兰花树，仙人喜欢玉兰花，岛上的人也就跟着种了。二位公子，你们此行，也是要上灵禅山的吧？”
“嗯，不错。在岸边时，你说灵禅山是一座无形山，能否详说？”
“这事还没有传开，很多外乡人还不知道。我也是听岛上的老人们说的。他们说灵禅山本来是一座普通的山，只不过那里环境优美，灵力充沛，于是那些和尚就选择在上面修炼。差不多二十多年前吧，灵禅山忽然就消失了，整座山体不翼而飞，山上的和尚自然也不见了。多少人去找都是毫无所获。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件奇异之事，说是山上的和尚真的成仙了，灵禅山也变成了一座真正的仙山。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郁善洲：“在船上时，有位老人告诉我们，只有八月十五能见到慧世禅师，这又是为何?”
“每年中秋节，慧世禅师都会出现在仙乐鸣楼——我们岛上最大的戏楼，带着几个弟子讲经传道。也只有这一天才能见到他们。”
小厮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三间房屋。院子中间有一棵正盛放着的玉兰花树，花树下是一个白石桌案和三个石凳。整个院子的布局简洁明朗，花草有序，很是清新雅淡。
“二位今日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大老爷是搞民宿的，现在这个季节来海岛游玩的外地人少，许多院子都空置着。我们大老爷这几日有事外出，过几天才能回来。劳烦二位仙人在此处暂留几日。明日我带你们去见表少爷，他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小厮离开后，又来了两位侍女，送来饭菜，之后准备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点上熏香。
二人清洗完毕后，就坐在院内玉兰花树下浅酌交谈。太和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像一下船它就溜走了。
万俟旻换了一件大红宽袖深衣。从屋里出来时，郁善洲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万俟旻周身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气息，再配上那张脸和一头白发，妖艳而清白，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心动。
二人对坐饮酒，郁善洲的眼神飘忽闪躲，有意无意地从对方身上、脸上掠过一次又一次，仅仅是匆忙一瞥，并不敢直视。
“想凤华山吗？”
郁善洲举起酒杯送至嘴边，目光飘向半空中的下弦月，随口问道。
万俟旻：“你想吗？”
郁善洲：“以前和师父在外面漂时，总想有个安定处。等有了安稳住所，倒是总想着出去，更喜欢有人等待的感觉......”
起风了，几片肥大白嫩的玉兰花瓣翩跹而落，跌在石桌上和万俟旻搭在石桌的手背上。
余光瞥到对方把那朵瓣拾起，送至鼻翼下轻嗅，动作轻柔至极。郁善洲举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一下。
郁善洲：“不想。但若此时身边不是你，怕是会肝肠寸断吧。你呢？”
万俟旻：“最近总想起你的书房。”
万俟旻把玩着那片花瓣，放在手心里翻来翻去，低敛眉眼，神情专注。郁善洲放下酒杯，注视着他。
“最左边书架底层，那些肖像画，画的都是谁？”
空中飘着的花香似乎太过粘稠，竟然连人的声音都能粘住。郁善洲只觉耳内嗡鸣，“画的都是谁”这五个字一直在耳边回响。画的都是谁？画的都是谁呢？
“你......梦里的，和臆想的......”
这句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吗？郁善洲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厘清头绪，或许比起说实话，此时编个谎言对二人都会是更好的选择。但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在郁善洲眼里和心里都不太真实，似梦非梦。
他看到万俟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二人对视着，万俟旻问：
“红衣和白发配吗？好看吗？”
“好看，美极了。”
万俟旻抬起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吻在对方的侧脸颊，然后是嘴角。
郁善洲：“你不应该这么做。”
万俟旻：“不喜欢吗?”
万俟旻轻笑着，直视对方的眼睛，充满挑逗意味的神色里深藏着的是恐惧。
“喜欢，欣喜若狂，甘之如饴，急不可耐。”
“那还在等什么？”
“不怕吗？”
“就勇敢一次。”
郁善洲目光躲闪，笑道：“那还是算了……”
“那一辈子，永远，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可……”
唇齿相磨，未说完的话语被激情吞没，深情相拥，彼时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你只能是我的。”
唇瓣分离的片刻，郁善洲狠狠地切齿道。
这个吻太凶狠了，万俟旻有些喘不过气，脸颊殷红，目露含水，含糊道;
“我只能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落在额头、眉骨、眼角、鼻梁、脖颈、锁骨上的小痣......
新衣复旧衣，刚穿上不久便被脱掉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
太和夜半归来时，敏锐地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但它自动屏蔽掉了，卧在石凳上，嗅着玉兰花香，沐着皎洁的月光打盹。
这是正确的吗？
脑子里闪过了这样一个问题。但瞬间便被似海水般汹涌而来的困意冲去了。管它呢，既然二人两情相悦，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正误可值得争辩？它困了，它要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岱舆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