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旧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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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我的伴侣，我陪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另一人的嗓音依旧很是温和。从伊塞亚的角度，似乎能够看到他缓缓的抬起头，在对方的下巴上亲吻着。
“别生气了。”那人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
所以温泉里面这两个人的关系大概应该类似于偷情？伊塞亚忍不住咋舌的想到，毕竟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另外一人口中的伴侣两个字。
“伴侣又如何？”
那银发男子却明显不以为意，“他长得有我帅，还是技术有我好，还是比我认识你的时间更长？”
伊塞亚顿觉得有些尴尬。他虽然不是不通情事的一张白纸，但是也没有这种偷听别人墙角的习惯，虽然对方压根看不见他。
“当然没你好。”
伊塞亚隔着水雾看不清对方动作，却能听到那说话的另外人的声音骤然变得粗重起来，带着几分压抑。
“别搞了，我明天还要去神殿开朝会。”
等等等等等——
伊塞亚瞬间精气神就回来了。
神殿，朝会。
众所周知的，能够每个月去神殿开朝会的，可是只有天堂的那七位天使长。莫非在这个不知道在何处的温泉里偷情的，是天堂的哪一位大天使？
可惜那个人的身影一直都被银发男子挡在了另一边，无论伊塞亚怎么探头探脑，都没能窥见见对方的半分风姿。
“那你也不许走。”
也许是知道对方说的并非假话，那银发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冷淡的把对方往自己的怀里抱的更紧了些。
“省得你晚上又去找你那足够绕圣浮里亚三圈的情人。”
“你可真是——”
对方似乎是被银发男子这过分的占有欲给气笑了，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伊塞亚眼尖的看到，随着对方的动作，一缕火红色的发丝在白色的水雾间一闪而过。
红发？
伊塞亚努力的从自己不多的记忆中扫过了天堂的那七位天使长。他们中间有哪个人是红色的头发吗？
然而下一刻，伊塞亚顿觉得天昏地转。
“砰”的一声，这一回伊塞亚不再是虚影，而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对面硬邦邦的东西上。
哪来的墙壁，伊塞亚忍着鼻子的剧痛，抬起头却刚刚好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眸。
“……？”
伊塞亚再低头一看。
那具身体拥有着远非他现在所能够拥有的体魄，线条仿佛是由无数技艺最精湛的匠人细细打磨过，完美的没有一丝缺陷，而在他的胸口，几缕红色的发丝晃晃荡荡的飘在温泉水里。
哈？所以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他的意识是不知道怎么被塞进了温泉里的另外一人身上？
借着灵魂转移的这么一个契机，伊塞亚也终于看到了对面那人的全貌。
长得真他妈的帅呀。
伊塞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要知道他见过的美人可是多如牛毛。从他自己到拉格里，再到圣浮里亚的加百列，阿斯蒙蒂斯，路西菲尔，梅丹佐，各个都是风格迥异，美貌却是实打实的顶级大美人。
但比起眼前这个人来说，却依旧有些千篇一律的无味。
伊塞亚的呼吸凝滞在喉间，那双血瞳宛如两轮凝固的满月悬在暗夜之上，粘稠的红光几乎要顺着视线滴落在他的皮肤上。翻涌的黑暗气息在来人周身形成实质化的漩涡，无数细小的触须状雾气正从那一身松松垮垮的长袍下摆渗出，攀附在苍白脚踝处的锁链纹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在瓷白的肌肤上蜿蜒游移。
月华化作的银丝自那人肩头倾泻而下，每一缕发丝都流转着液态的冷光。血色瞳孔深处沉淀着深渊的暗色，最上层的猩红在虹膜的表面泛起一层细碎的涟漪，像是盛满鲜血的水晶盏被恶魔的手指轻轻叩响。
眼尾那粒朱砂痣随着眸光流转而忽隐忽现着，恰似落在白绢上的胭脂泪，将凌厉的眉骨线条浸染出惊心动魄的妖异。
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如同被薄雪覆盖的玉雕，连唇色都淡得像是被月光漂洗过。唯有那对睫毛浓密的桃花眼在眼波横转时骤然鲜活。
伊塞亚的心底骤然泛起一股古怪的熟悉感。
这张脸他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或许是在那一刹那，他眼中浮现出的惊艳太过于明显，男子的唇角终于挂上了笑容。
一阵冰凉的触感产生在他的额头上。
对方正两手撑在他背后的池壁，将他紧紧地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甚至连口中微带冷意的吐息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我的宝贝。”男人的嘴唇离他的耳垂不过咫尺的距离，细细的气流擦过他的皮肤，让伊塞亚近乎有一种颤栗的触感。
“小玫瑰，你还真是让我爱死你了。”
“嘶······”
伊塞亚坐在白色的平台上，有些崩溃的揉着自己的腰。
他现在唯一能够感到庆幸的就是轮回之镜勉勉强强还算做个人，没真的让他换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来出春宫戏。
伊塞亚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微妙，仔细看来，大概是混杂着僵硬，匪夷所思和崩溃之后的一团浆糊。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幻境里的那家伙是谁了。
除了兰斯卡那个混蛋，也没别的可能了。
虽然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变了，脸也从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帅变成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美人——
但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三句话之内就能够让他想要动手的贱。
幻境里的一切，包括触感都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再结合起公义天平所说法则的力量，伊塞亚不得不对他在幻境里的景象多加思考了几分。
那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他看到的，是在遥远的未来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事情？
兰斯卡那小子混得不错呀，伊塞亚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的想着，居然在未来能够泡到一位天堂的天使长。
拉格里出来的比伊塞亚大约晚了一刻钟。
伊塞亚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舍友脸色难看成那个程度。
“你这是咋了？”
伊塞亚想，拉格里不会也是在幻境里看到了和他类似的事情吧。本来还想安慰两句拉格里，幻境就算被别人摸了两把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说不定那还是未来必定要发生的事情。
谁知拉格里瞬间一个哆嗦。
伊塞亚被拉格里的应急反映吓了一跳，有点莫名其妙。
“你······”
伊塞亚话音未落，拉格里就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温的，热的，是活人。
指尖的触感从伊塞亚的皮肤传递到拉格里的手指。
天使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着。
“你到底怎么了？”
伊塞亚把拉格里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看着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天使决定这回不跟对方计较掐自己脸这种事情。
“没事。”
拉格里抿着唇，脸色却依旧苍白至极。
“有事就跟我说。”
伊塞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决定还是不继续追问了。
毕竟拉格里的心理素质一向都不咋地。伊塞亚回想起这位刚刚进入西格里斯学院时，甚至能够被魔药课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原材料给吓到的天使，决定以自己宽容的胸怀去包容对方。
“回去好好休息吧。”
伊塞亚没再多说，伸手搂过拉格里的肩膀，“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没事。”
拉格里动作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刚刚亲身经历过的景象仍然盘踞在他的脑海里，片刻都不能散去。看着伊塞亚那张与幻境中七成相似，却稚嫩了不少的面容，拉格里只觉得心尖仿佛泛上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
原来他记不得自己幼年的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
原来刚刚在第五关出现的那道神秘的身影所说的话，并没有骗他。
在看到那一幕幕景象的那一刻，拉格里就无比的确定，那并不是幻境。
那就是他的记忆，只不过是被他深深了埋藏起来，以至于整整十万年都被他抛却的回忆。
创世之初。
拉斐尔在创世之初的十位原初天使中，算是年龄最小的几位之一。虽然从准确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谁认真地给他们排过一个顺序，但所有的天使都很自然的认为，他们之间为首的，就应该是路西菲尔和米迦勒。
拉斐尔接受的理所应当——反正不管怎么排都轮不到他，不是吗？
拉斐尔对路西菲尔和米迦勒这两位都不太熟悉。
一位是一心一意专注的铺在天堂建设上的工作狂，另一位是整天拈花惹草从来没个正行，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儿去玩的祖宗。
路西菲尔跟别西卜，阿斯蒙蒂斯和萨麦尔走得比较近。至于米迦勒——
拉斐尔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除开铃兰宫的那位，以及偶尔会被路西菲尔找上门，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米迦勒和别的天使打交道。
唯独出乎他意料的是，哪怕米迦勒平时都是这么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他在天堂的这几位原初天使间的名声居然还不错。
其实他也挺喜欢米迦勒的——拉斐尔经过认真地思考之后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那位拥有着火红长发和湛蓝色眼眸的第一天使就算只是笑起来，那如烈阳般的温暖也足以照耀到每个天使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