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红海的往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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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拽着兰斯卡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像扔一件破败的玩偶般的甩向书房的软榻。兰斯卡的脊背撞在了扶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可他只是痴迷的望着伊塞亚，看着那双粉色的眼眸里燃起暴虐的火光。
“撕拉”一声，伊塞亚直接扯裂了血族的丝绸长裤。
兰斯卡苍白肌肤上还留着刚刚欢爱时的指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伊塞亚的脸色又是一沉。天使的目光扫过那具熟悉的身体，突然冷笑一声，一把抄起矮桌上的玻璃酒瓶。
兰斯卡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他珍藏的千年血酿，哪怕就放在正常的环境下，酒液本身的温度也极低。可还没等他开口，冰凉的玻璃已经抵上了身体。
“等等——”
血族本能的绷紧自己的肌肉，却被伊塞亚掐住了身躯，冷笑着止住了他的动作。
太疼了。
如果不是兰斯卡自己也知道一个酒瓶杀不了人，他真的会以为伊塞亚是想要他的命。
伊塞亚动手的那一瞬间，兰斯卡的脊椎猛地弓起，口中也近乎失声。暗红的酒液仿若鲜血，流了他满身。
“呃啊——！”
血族的惨叫声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喉管被剧痛灼烧着，仿佛声带已经断了一般，发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
他仰起的脖颈绷出一道濒死的弧线，无助的颤抖着，伊塞亚却像是欣赏艺术品般，在空隙时俯下身，笑吟吟的舔去他眼角溢出的血泪。
“这就受不了了？”天使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手上却猛的将酒瓶旋转了半圈，又狠狠的往下面一压。
“你求我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
兰斯卡的两腿间血色刺目，那些血珠顺着他苍白的大腿内侧滑落，在丝绒的软垫上晕开一朵朵凄艳的花。血族的身体在他手下剧烈的痉挛着，原本优雅从容的声线此刻却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呜咽。
“疼，小玫瑰······真的好疼······”
“米迦勒！你疯了吗？！你要搞出人命吗？？？”
火焰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来。大部分的时间，撞上这种不太好说得出口的事情，火焰和阿琳都会假装自己不存在。
或许是这回搞得确实太过分了一些，火焰居然都出来阻止他了。
“不用你管。”
伊塞亚冷冷道，手上却还是将酒瓶抽了出来。玻璃与血肉分离的那一刻发出了并不清晰的“啵”一声响，随即大量的鲜血再一次混着酒液流了出来。兰斯卡顿时像离水的鱼般弹跳了一下，喉间溢出半声濒死的喘息。
伊塞亚一把将瘫软的血族捞进怀里。兰斯卡的身体冷得像块冰，比他惯常的体温还要低很多，被冷汗浸透的银灰色短发黏在他的颈侧，那一双原本艳丽的桃花眼如今涣散地半睁着，眼尾的那颗泪痣被血泪染得愈发的猩红。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兰斯卡？”依冯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大门传来，“你在里面吗？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你没事吧？”
伊塞亚的手腕被兰斯卡颤抖的手死死的抓着。血族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半分。
“别，别开门。”兰斯卡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破碎的喘息间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痛苦的抽气声，“求你，伊塞亚······”
天使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血族，那双粉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兰斯卡的嘴角还挂着血丝，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依然在用尽全力的阻止他。
阻止他开门，是不想要他最爱的人看到他的这般模样？
伊塞亚的唇角倏的勾起一抹冷笑。他俯下身，在兰斯卡耳边，近乎温柔的开口。
“领主大人，你的初恋在找你呢。”天使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讥讽，“要不要，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血族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的血迹未干，说不清到底是酒液还是鲜血的东西糊满了他的半张脸，却依然固执地抓着他不放。那力道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依然让伊塞亚的心脏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在那一刹那，天使看着兰斯卡紧闭的双眼和微微翕动着的睫毛，突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不开门。”
天使的声音很轻，却让血族紧绷的身体微微的放松了些许。伊塞亚沉默的将人放回软榻上，动作比他想象中要轻柔许多。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披在兰斯卡身上，盖住了他伤痕累累的躯体，那件绣着金线的白色外袍很快就被血染红了一小片。
门外，依冯的脚步声还在徘徊。
“兰斯卡？”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你还好吗？需要我叫医师来吗？”
伊塞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软榻上的血族。兰斯卡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他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似乎是想睁开眼睛，却又没有力气。
“她倒是很关心你。”伊塞亚轻声的说，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的情绪。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在迈出第一步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拽住了。
兰斯卡的手指勾着他的衣摆，那力度几乎称不上“拽”，顶多只是碰了碰，却让伊塞亚的脚步顿住了。
“别，走······”血族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绝望的哀求，“求你······”
伊塞亚没有回头。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动作很轻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角。
“睡吧。”他说，“她还在等你。”
伊塞亚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却在即将推门而出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玫瑰······”
那声音太轻了，轻到伊塞亚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他的手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门外。
依冯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天使。她的目光在伊塞亚染血的面庞和凌乱的衣着上停留了片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质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伊塞亚没有回答。
他侧身从依冯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的投在墙壁上。
“等等！”依冯抓住他的手臂，“兰斯卡他怎么了？”
“他没事。”伊塞亚冷冷地打断她，“去看看你的爱人吧，他需要你。”
依冯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当魔女看清软榻上的景象时的那一刻，她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兰斯卡半蜷在染血的软榻上，苍白的皮肤上满是淤痕，大腿内侧的血迹已经干涸，却依然触目惊心。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紧闭着，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最刺眼的是他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色外袍——伊塞亚的外袍，已经被血染透了大半，却依然被兰斯卡无意识的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兰斯卡！”
依冯的声音几乎破音，她踉跄着扑到软榻边，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却不敢触碰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怎么，怎么会······”
她的目光扫到地上碎裂的酒瓶，暗红的酒液混着血迹在地毯上晕开一片狰狞的痕迹。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什么，胃里翻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心。
“医师！”她转身冲向门外，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快叫医师来！”
玛格丽特跟着医师冲进书房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软榻上那具惨白的跟尸体没什么区别的躯体。
她的兄长，那个永远优雅从容，连头发丝都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兰斯卡，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破碎的姿态蜷缩在那里。
“兰斯卡？！”
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暗红色的瞳孔在那一刻放大了。
卧槽，伊塞亚真他妈牛啊，居然敢上了兰斯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玛格丽特就注意到了地上碎裂的酒瓶和刺目的血迹，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等等，这看起来······伊塞亚好像不是直接上的？
医师战战兢兢的掀开那件染血的白袍，玛格丽特站在旁边，等她看清那件外袍底下的景象时，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兰斯卡最私密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暗红的血痂和新鲜的血液混在一起，还有些□□的分泌物跟着一块儿。
“这，这需要立即处理。”那个血族医师的声音着发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悬在半空，似乎不知从何下手，“主君的伤口里似乎还有玻璃碎片。”
兰斯卡那个酒瓶的质量自然是抵挡不过暴怒时的伊塞亚的，哪怕伊塞亚并没有刻意，酒瓶的碎片还是被弄到了兰斯卡的身体内部。
依冯在一旁捂着嘴干呕，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玛格丽特却反常地冷静下来，她推开哆哆嗦嗦的医师，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镊子。
“让开，我来。”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心疼——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伊塞亚，你他妈真是个狠人。
在镊子探入伤口的瞬间，昏迷中的兰斯卡猛的抽搐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玛格丽特的手稳得可怕，一片一片的将那些已经陷入皮肉的细小碎片夹出来。每取出一片，都能听到依冯压抑的抽泣声。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依冯的声音破碎的不成模样，“兰斯卡明明那么爱他······”
他明明那么爱他。
这个念头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剜着她的心。
依冯到蛾摩拉这么久，早就从其他血族口中听说过伊塞亚的名字。那些或暧昧或艳羡的谈论里，无一不在暗示兰斯卡对这个天使的特殊对待。
“主君为了那位天使大人，特意在花园里种了满片的卡罗拉。”
“听说主君把自己珍藏千年的那瓶血酿都送给他了······”
“上次那位来的时候，兰斯卡可是会都没开，就跑去找他了。”最后的这句话来自玛格丽特，这位蛾摩拉领主的亲妹妹。
每一句闲言碎语都像针一样狠狠的扎在了依冯的心上。
她原以为兰斯卡对伊塞亚只是一时兴起，毕竟血族对美丽事物的追逐再正常不过。而作为血族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存在，兰斯卡也有那个三心二意的资本，依冯也不在乎。
她一直都认为，就算兰斯卡情人再多，也没有谁能后来居上的比过她。
可现在，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兰斯卡，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
兰斯卡爱伊塞亚，或许远胜过爱她这个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