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永夜渊（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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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和恶魔们嘶吼着反击，血族们使用的各种暗魔法铺天盖地袭来，恶魔也是前仆后继的冲上来撕咬。路西菲尔挥手一道光刃再次闪过，几个恶魔顿时在尖叫中化为飞灰。
伊塞亚趁着兰斯卡和路西菲尔都在混战之中脱不开身，反身直直扑向那个祭坛。
他也不知道这个祭坛到底是什么用途，但从上面那个晶体就能看出，这里的黑暗力量能够浓到这个地步，和这玩意绝对脱不开关系。
一名年长的血族祭司瞬间挡在他面前，“一个堕天使，也敢觊觎神骸？！”
伊塞亚眼皮一跳。
这些血族怎么知道在这永夜之渊最深处埋藏的，不是第七王座，而是那位黑暗神的骸骨？
漆黑的锁链从虚空中显现，瞬间缠住伊塞亚的四肢。他闷哼一声，兰斯卡帮他伪装出的黑暗力量被锁链压制，而与之同时，体内火焰本源几乎要冲破束缚——
“莱恩！”兰斯卡的厉喝在耳边炸响。
一道银光出现在伊塞亚的身边，瞬间将那漆黑的锁链斩断。伊塞亚踉跄两步，跌落下来。
那道银光却没有停留，直接从血族祭司的喉咙处穿了过去，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两圈。
伊塞亚捂着胸口咳出两口血。此时他还顾不上关注自己的状况，唯一的念头就是——
兰斯卡这心理素质可以啊，关键时刻居然没喊错名字。
最后一名血族倒下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的开始摇晃。祭坛上的晶石迸发出刺目的暗芒，如同一只被唤醒的恶魔之眼，猩红的光纹在表面疯狂游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开始浮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的炸裂。
“咔——嚓——”
还没等到祭坛上方的那块晶石炸开，头顶的岩石同样开始了崩裂。巨大的石块裹挟着黑色的不明液体砸落。
伊塞亚的瞳孔骤缩，本能的想要展开羽翼，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住——
他那在天堂都独树一帜的淡金色翅膀，暴露的可不仅仅是他作为天使的身份，根本就是把“伊塞亚”这个名字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当心！”
兰斯卡的声音在天使的耳边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扑来，将他狠狠的从原地撞开。
伊塞亚整个天使在地面上滚了两圈，眼睁睁的看着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块，砸在了扑过来的兰斯卡背上。
血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伊塞亚的喉咙有些发紧。
“这点小伤算什么。”
兰斯卡满脸都是血，暗红色的液体还在顺着他的脖子往下面流，血族却冲着伊塞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心疼我了？”他抬头看着扑过来抱着他的伊塞亚，“要是真过意不去，回去后好好‘补偿’我？”
还没等他说完，地面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塌陷了。
深渊底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轰鸣声，仿佛千万只野兽在同时嘶吼。另一边的路西菲尔背后已经展开了六对羽翼，想要稳住身形。
“轰！！！”
也许真的是祸不单行，祭坛上方，那块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晶石，终于爆炸了。
狂暴的黑暗能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从深渊最底部喷薄而出。那黑浪翻滚着，咆哮着，所过之处甚至连空间都开始崩裂，露出其后混沌的虚无。
伊塞亚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吞没，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尖啸声，然后再坠落进一片虚无。
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那触感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
是兰斯卡。
“抓紧我！”
血族的声音穿透了黑暗，清晰得不可思议。下一秒，伊塞亚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兰斯卡用整个身体将他牢牢护住，银灰色的发丝在能量乱流中不断的抽打着天使的面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伊塞亚的脸被迫紧贴在兰斯卡的胸膛上，隔着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安心，却又在下一秒，被更大的恐慌取代——
无数空间碎片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他听见了血肉被割裂的声音，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自己的衣襟。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虚空中无声的下落。
“兰斯······”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却被按得更紧。漂浮在黑暗中的血珠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映照出兰斯卡苍白的侧脸。血族的嘴角还挂着那抹惯常的玩味笑意，可那双眼眸里却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别乱动。”兰斯卡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除非你想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一滴暗红的血珠从兰斯卡的下巴上滑落，正巧滴在伊塞亚的唇上。
那腥甜的味道让他浑身发冷——
这是兰斯卡的血，是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血族，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周围的黑暗中隐隐有光掠过。
“路西菲尔他——”
伊塞亚骤然反应过来——在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话未说完，那双环抱着他的手臂却突然收紧。兰斯卡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血族低低地笑了，笑声里淬着冰，“我的小玫瑰，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别人？”
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兰斯卡垂眸看他，眼瞳在黑暗中几乎泛着诡异的幽光。那目光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却又在下一秒化作玩味的笑意。他俯身凑近，唇瓣暧昧的擦过伊塞亚的耳垂。
“既然你这么想要他的心头血。”兰斯卡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语，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可字字句句却浸着血腥的意味。
“等找到他，我就亲手剜出来送你，好不好？”
伊塞亚还未来得及回应，两人便重重坠入一片黑暗。
坠落仿佛永无止境。
伊塞亚只感觉身体猛的砸进一片粘稠的液体中，冰冷的触感瞬间包裹全身。那不是普通的水，更像是某种活着的黑暗，沉重而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别动。”血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塞亚能够感受到有一层防护罩牢牢的保护住了他们两个——不然以他一个纯粹光明属性的天使，早就在这样的黑暗力量下渣都不剩了。
“这液体有腐蚀性。”
伊塞亚勉强的在兰斯卡的怀里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绝对的黑暗笼罩着他们，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他只能感觉到兰斯卡的手臂紧紧环着他，两人在粘稠的液体中缓慢下沉。
“这里······”伊塞亚艰难地开口，声音在粘稠的介质中显得有些沉闷，“是哪里？”
兰斯卡沉默了一瞬。
“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里可能是地狱第七层之下的地方。”
“什么？”伊塞亚难以置信，“我们明明是从永夜之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到地狱？”
地狱和红海都不是同一界，先不论中间隔着虚无之地不好计算明确的距离，从永夜之渊到地狱第七层，光是这个路，都至少要他不眠不休的飞上三天三夜。
伊塞亚的话还未说完，头顶上方却突然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看来我猜对了。”兰斯卡一只手搂着伊塞亚，低声道，“永夜之渊的最深处，很可能直接连通着地狱。”
伊塞亚的心沉了下去。
地狱第七层之下——那是连天使长们都极少涉足的地方，在天堂根本没有多少资料提到过。在传说里，那里是一切黑暗的起源。
而他，现在就极有可能在这个地方。
粘稠的液体停止了流动，伊塞亚感觉自己的后背触到了某种坚硬的表面。
他们似乎沉到底了。
黑暗中，兰斯卡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侧，示意他保持安静。
“能在这里坚持几秒吗？”血族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我需要撤掉防护罩一下。”
伊塞亚咬了咬牙，“能。”
防护罩消失的瞬间，伊塞亚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蚀而来。那种感觉并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寒意。
他下意识的调动体内本源之力，微弱的火焰在身体的表面悄然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保护膜，将两人笼罩其中。
兰斯卡的背对着伊塞亚，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远处突然亮起一抹微光。
伊塞亚整个身体顿时一僵，他认出了那独特的圣光波动。
是路西菲尔！
兰斯卡的手悄无声息的伸过来，在他腰间点了点。
伊塞亚立即会意，放松全身肌肉，让自己漂浮在液体中。他闭上眼睛，刻意的放缓呼吸，伪装成昏迷的样子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只希望能够骗过路西菲尔——即使伊塞亚还不明白兰斯卡的意图。
圣光越来越近。
伊塞亚能清晰地感知到路西菲尔的气息。世间至纯的光明之力，哪怕是地狱底层的黑暗也不得不让路。粘稠的液体被圣光分开，发出几声细微的“咕嘟”声。
而就在这一刻——
原本“昏迷”的兰斯卡猛地睁开双眼，他的右手化作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路西菲尔后心！
“噗嗤——”
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在粘稠液体中显得沉闷而可怖。
在如此浓厚的黑暗力量加持下，已经吸收了第七王座核心能量，实力本就已经与几位天使长不相上下的兰斯卡，在对面是路西菲尔的情况下，居然得手了。
伊塞亚原本紧闭的双眸也禁不住的睁开了。
他看见兰斯卡的手臂整个贯穿了路西菲尔的胸膛，暗红的血液在漆黑的液体中晕开，如同一朵妖异的花。
路西菲尔那双让伊塞亚无比熟悉的风青色眼眸骤然睁大，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兰斯卡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手腕一翻，竟直接从路西菲尔体内掏出一团金色的光团——
那是天使长最纯净的心头血！
“我答应过他的。”血族的声音显得格外阴冷，“会亲手剜出你的心头血。”
伊塞亚死死咬住舌尖才忍住惊呼的冲动，继续在这个现场伪装成一具尸体。血腥味在天使的口腔中弥漫，他明明应该感到痛快——
这个为了天国副君之位，亲手挖走他的心核，封印他二十万年的仇人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胸口还会痛得如此厉害？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异变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