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在伊甸园打工的日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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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伊塞亚眯起眼睛，盯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拉格里。好友的指尖正无意识地轻叩着酒杯，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拉格里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伊塞亚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探究，“从我进门起就魂不守舍的。”
拉格里手指一颤，酒杯差点脱手。他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有吗？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多了。”
“少来。”伊塞亚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处理那些文书工作从来都是游刃有余。”
窗外一阵风吹过，窗帘轻轻摆动。拉格里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飘动的布料，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的风系法术。”伊塞亚皱眉，“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拉格里虽然是个治疗天使，但是也会一些风系光魔法。但刚刚他进门时，拉格里手上施展的光魔法却是伊塞亚从来没有见过的。
拉格里猛地回神，下意识将手藏到桌下，“没什么，只是最近在研究新咒语，还不太熟练。”
伊塞亚盯着拉格里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他伸手拿过酒瓶，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斟满。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他将酒杯推到拉格里面前，“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拉格里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伊塞亚的手背。那一瞬间，他体内躁动的风元素突然平静下来，仿佛找到了归宿般温顺。
“谢谢。”拉格里轻声说，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笑了笑，“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理清一些事情。”
伊塞亚点点头，没有追问。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第二天清晨，伊塞亚破天荒地没有前往伊甸园。
没错，伊塞亚打算光明正大的翘班。
剧团里的天使们见到伊塞亚，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伊塞亚？”一个天使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剧本差点掉在地上。
“你回来了？”艾琳惊喜地迎上前，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伊塞亚微微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嗯，继续排练吧。”
然德基尔从舞台后方走过来，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被路西菲尔大人关在宫殿里，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伊塞亚轻哼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剧本翻了翻，“他还没那个本事。”
经过这段时间每天下班后和路西菲尔朝夕相处，伊塞亚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怕这位天国副君了。
除非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否则这位天国副君对他的容忍底线可谓是日复一日的上升。
周围的几个天使偷偷交换眼神，显然对他的直白感到惊讶。毕竟，敢这样随意提及路西菲尔的天使可不多。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重新排一遍第三幕？”然德基尔笑着提议，语气轻松了许多。
“好。”伊塞亚合上剧本，径直走向舞台中央。
其他天使迅速调整状态，各自归位。随着音乐响起，排练厅再次热闹起来。伊塞亚站在聚光灯下，浅金色的长发在光影中流转，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鲜活。
然德基尔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有意思。”
伊甸园内。
亚当站在苹果树下，棕色的卷发被微风轻轻拂动。他的目光不断扫向入口，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愈发黯淡，眼中满是失落。
“伊塞亚今天又没来吗？”亚当低声问守在伊甸园门口的天使。
“是的，他最近似乎很忙。”那天使对亚当这个虽然父神的新宠态度不敢怠慢。
亚当攥紧了手中的树叶，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伊塞亚从未这样长时间地消失过，难道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般缠绕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伊塞亚了。那个总是带着慵懒笑意，偶尔会揉揉他头发的天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傍晚时分，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亚当悄悄溜到伊甸园的边缘。他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观察着巡逻天使的动向。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摸清了守卫的规律——只要再等片刻，西南角的守卫会有一刻钟的空档。
“只要我跑得快一点。”亚当深吸一口气，蜜色的肌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上只裹着简陋的树叶和兽皮，和外面的天使显得格格不入。
时机一到，亚当猛地冲了出去。他的动作敏捷如鹿，赤足踩过柔软的草地，朝着伊甸园外围的结界缺口奔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边界时，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亮起。
“站住！”
冷冽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亚当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看到两名六翼守卫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我只是······”亚当的声音发抖，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父神有令，未经允许，你不得离开伊甸园。”其中一名守卫冷声道。他的目光扫过亚当简陋的装束，眉头微皱。
亚当的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激动地喊道，“我要见伊塞亚！他为什么不来？是不是你们把他关起来了？！”
守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天使叹了口气，“伊塞亚大人自有职责在身。回伊甸园去，别让我们难做。”
“不！”亚当猛地摇头，浅褐色的卷发凌乱地散在额前，“他不来见我，那我就去找他！”
说罢，他竟转身就要硬闯结界。
“放肆！”
一道金光闪过，亚当被无形的力量重重弹回，摔在草地上。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守卫收起法术，语气终于带上一丝不耐。归根到底，他们也没把亚当当成和他们平等的存在。
“别再任性了。你以为伊塞亚大人会在意一个连衣服都不会穿的玩意吗？”
这句话像尖刀般刺进亚当的心脏。他僵在原地，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亚当的闹剧持续了整整五天。
起初只是轻微的抗议——
他把伊甸园的果子扔得到处都是，园子被他糟蹋的一塌糊涂；后来愈演愈烈，他开始拒绝进食，整夜整夜地蜷缩在生命之树下啜泣。最严重的一次，他竟用尖锐的石块划破了自己的手臂，还一意孤行的拒绝天使为他疗伤。
“再这样下去，父神会怪罪下来的。”守卫长擦着额头的冷汗，对副手道，“去请伊塞亚大人吧。”
当天使找到伊塞亚时，他正在铃兰宫与梅丹佐下棋。浅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粉色的眼眸在听到“亚当”这个名字时闪过一丝不耐。
“让他闹去。”伊塞亚满脑子都是“怎么能不让梅丹佐看扁了”，哪还有心思操心什么亚当，“路西菲尔不是派了治疗天使守着伊甸园吗？”
梅丹佐很明显对伊甸园，以及父神新创造出来的物种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金色的睫毛下，那双湖水绿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
“区区一个造物，也值得你亲自过问？”他慢条斯理地落下一枚白子，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父神最近倒是越发喜欢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
伊塞亚没有梅丹佐那敢嘲讽神灵的勇气，但语气也说不上多好。
“我只是觉得麻烦。”伊塞亚将黑子掷回棋盒，“那些守卫连个没有任何力量的人类都看不住，还好意思来打扰我？”
前来传话的低阶天使瑟缩在廊柱旁，翅膀不安地抖动着。他既不敢插话，又不敢空手而归，只能战战兢兢地偷瞄两位大人的脸色。
“你最近倒是很听路西菲尔的话。”梅丹佐抬眼看他，顺手替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连带孩子这种差事都接得这么痛快。”
“那是神灵的意思。”
伊塞亚瞥了他一眼，对梅丹佐这个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他面前踩一脚路西菲尔的行为有些无语，“我先去收拾下这事。”
天使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门口。传话天使慌忙让开道路，却听见一声不耐烦的“带路”。
小天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忙扑扇着翅膀追上去。
“大人，您现在要去伊甸园？”
伊塞亚头也不回地穿过长廊，粉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不然呢？”他冷笑，“让那个蠢货把伊甸园拆了吗？”
最终伊塞亚还是出现在了伊甸园门口。
他故意选在正午时分，炽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守卫们如蒙大赦般行礼，却在看清他手中拎着的东西时愣住了——那不是什么精致的礼物，而是一摞足有半人高的厚重典籍。
亚当正趴在溪边玩水，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蜜色的肌肤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棕色的卷发乱蓬蓬地支棱着。他的眼睛在看到伊塞亚的瞬间亮了起来。
伊塞亚面无表情地将那摞书“砰”地砸在他面前的草地上。
“《天使律法总纲》《创世纪详解》《元素操控基础》······”伊塞亚用脚尖随意拨了拨书堆，浅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把这些看完，我就继续教你。”
亚当让他不好受，他自然要回报回去。三界里除了路西菲尔，还从来没有哪一个活物能让他把仇放到第二天再报。
亚当呆滞地看着那些比他人还高，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腰间的兽皮。那些复杂的文字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他甚至连里面的词语都认不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