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在伊甸园打工的日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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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目光突然被温室角落的一抹艳红吸引。
“这是······卡罗拉？”他轻声呢喃，手指悬停在花朵上方，却不敢触碰。
那株玫瑰开得正盛，深红色的花瓣如同浸染了鲜血，边缘泛着丝绒般的光泽。花蕊中心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这是只生长在红海与地狱的珍稀品种，伊塞亚已经数万年没有见过了。
“你喜欢这个？”莉莉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长发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可是殿下特意从地狱边境移植来的。”
伊塞亚沉默，“我以为这种花在天堂应该活不了。”
莉莉丝神秘地笑了笑，“所以用了特殊的结界。”她指向花盆周围若隐若现的灰色光晕，“混合了黑暗之力的防护罩，能让它在这里安然生长。”
伊塞亚俯身轻嗅。卡罗拉的香味很冷，与它糜艳的外表截然不同。
那是红海的风，是地狱深处潮湿的雾气，是那个人袖口近乎腐烂的味道。
“伊塞亚？”
莉莉丝用手在他的脸前面挥了挥，“回神了回神了。”
“啊？”
伊塞亚如梦初醒。
“想到啥了？看你的样子魂都快丢了。”莉莉丝嘀咕了一句，却没有细究。
在伊甸园的时间过得很快。
虽然名义上伊塞亚是来修建伊甸园的，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亲自动手，莉莉丝也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
“你说建这个园子到底是干什么的？”莉莉丝慵懒地倚在一棵新栽的树下，随手摘下一片闪着金属光泽的叶子，捏在手上把玩。
伊塞亚正蹲在溪边，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说不定父神是想养个宠物。”
莉莉丝噗嗤一笑。
“宠物？你当父神是梅丹佐殿下吗？整天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谁知道呢。”伊塞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不然建这么大的园子做什么？放在那里摆看？”
两个天使相视一笑，谁也没把这个玩笑当真。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在数百名天使的努力下，伊甸园终于完工。
中央的生命之树已经长到三人高，枝叶间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各色珍奇植物在精心布置的园区里茁壮成长。
竣工仪式上，路西菲尔亲自为伊甸园揭幕。所有参与建造的天使都获得了嘉奖，伊塞亚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又出名了一把。庆典结束后，这座美丽的花园暂时闲置，只留下几名天使日常维护。
直到一个寻常的清晨，天堂突然响起了久违的神谕钟声。
待在晨星宫日常发呆的伊塞亚很快得知了一个消息。
“父神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让他住在伊甸园里？”
伊塞亚满脸诧异。
“准确的说，还不是一个种族，只是一个全新的个体，父神给他取名叫亚当。”
路西菲尔低头喝了一口茶，“据说他的种族叫‘人类’。”
“人类？”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就像精灵或者矮人那样的种族吗？”
路西菲尔放下茶杯，金银交织的长发在晨光中流淌，“不，完全不同。”
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幻化出一个与亚当一模一样的小型影像，“他们没有翅膀，寿命短暂，力量弱小。”
伊塞亚注视着那个悬浮的影像，愣了愣。
“感觉除了没有翅膀，和天使的外表也没什么区别，父神为何要创造他们？还特意建造伊甸园。”
“自由意志。”路西菲尔说，风青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父神说，他赐予了他们完完全全的自由，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
伊塞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一个可以违抗神谕的种族？
“殿下见过亚当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路西菲尔微微颔首。
“昨天父神已经让他见过了几位天使长。”路西菲尔的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困惑，并不明显，伊塞亚却还是听出来了。
“他很特别，单纯，但是会问很多问题，会质疑，会······”
“会反抗？”伊塞亚脱口而出，随即懊悔地咬住嘴唇。
但路西菲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不，至少现在还没有。但他确实不像天使那样······”
与其说是顺从，不如说是，这个被神灵新创造出来的个体，不像天使一族，生来就对神灵拥有最纯粹的信仰。
神殿。
七位天使长立在神座之下。水晶穹顶洒落的光辉为整个殿堂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直射神殿中央。天使长们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
光芒渐渐凝聚成形，一个完美的人类躯体缓缓浮现——
棕色的卷发，蜜色的肌肤，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微微颤动。
“亚当。”
神的声音响彻殿堂，那个身影应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如同初生的幼鹿，充满对世界的好奇与懵懂。
七位天使长抬起头，注视着这个前所未有的造物。
加百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敛去了神色。
梅丹佐倒是无动于衷的模样，萨麦尔抬头，目光冷淡。
而路西菲尔——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如冰，唯有风青色的眼底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
“从今日起，你将居于伊甸园。”神谕继续道，“伊塞亚将作为你的监管者。”
这个名字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天使长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加百列微微蹙眉，梅丹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身的皮扣，连别西卜都睁大了眼睛。
除开一向深居简出，未必听说过最近天堂的大红人伊塞亚名字的乌列尔，其他天使长心底的震惊都大同小异。
亚当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离他最近的路西菲尔的羽翼，又在即将接触时怯怯地缩回手指。
“父神，”亚当的声音清澈而稚嫩，“我该做什么？”
“学习。”神的回答出乎意料地温和，“伊塞亚会教导你认识这个世界。”
晨星宫内，伊塞亚听完路西菲尔的转述，手中的茶杯差点砸在桌子上。
“我？监管亚当？”他难以置信地重复，“为什么是我？”
路西菲尔站在窗前，逆光中的轮廓完美得不真实，“父神的旨意从不解释。”
伊塞亚弯腰捡起剪刀，借机掩饰脸上的慌乱。
他对神灵的印象近乎空白。那位至高存在自创世之后便深居神殿，连天使长们觐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二十万年前，当路西菲尔剜出他的心核将他封印时，神殿方向始终寂静无声；当他在虚无之地痛苦挣扎时，从未感受过来自父神的半点垂怜。
这位神灵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塑，永远端坐在神座上，对天堂的兴衰、天使的生死都漠不关心。
“什么时候开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路西菲尔转过身，“每天上午去伊甸园，教导他认识植物，动物，以及天堂的基本规则。”
伊塞亚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如果他问起一些······敏感的问题呢？比如关于地狱，或者······”
“如实回答。”路西菲尔顿了一下，“父神赋予他知晓一切的权利。”
这个回答让伊塞亚更加不安。一个拥有完全自由，又被允许知晓一切的人类，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存在？
“我明白了。”他低声应道。
第二天清晨，伊塞亚来到了伊甸园。
晨光洒在园中的植物上，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站在入口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迈步走了进去。
园内一片宁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伊塞亚沿着小径前行，很快看到了亚当的身影。
他正蹲在一株植物前，专注地观察着叶片上的纹路。听到脚步声，亚当抬起头，目光落在伊塞亚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你就是伊塞亚？”
亚当站起身，棕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蜜色的肌肤显得格外健康。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充满了好奇。
“你真好看。”他说。
“是的。”伊塞亚微微点头，眼底却还是闪过一丝讶异，语气平静，“从今天起，我会负责教导你。”
亚当的目光很快被伊塞亚背后的翅膀吸引。他走近几步，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又犹豫地停在了半空。“你的翅膀……和他们的不一样。”
他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好奇。
伊塞亚的翅膀是纯白色上面带着一点淡金色，与其他天使长的六对黄金羽翼不同。他淡淡地解释道，“每个天使的翅膀都是独特的。”
亚当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只是觉得它们很美。”他顿了顿，又问，“为什么你的翅膀是白色的？其他天使长的都是金色的。”
伊塞亚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只有天使长的羽翼才会是金色，大部分天使的翅膀都是白色的。”他没有多作解释，转而指向周围的植物，“今天我们先从认识伊甸园的植物开始。”
亚当点点头，虽然对伊塞亚的翅膀仍有好奇，但还是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在伊甸园打工的日子（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