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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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塞亚告别梅丹佐后，径直前往了加百列的宫殿。
“伊塞亚？”加百列转过身，深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塞亚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殿下，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加百列微微一顿，目光中有些伊塞亚看不懂的东西，“辞行？”
“路西菲尔殿下命我负责伊甸园的建造工作，创世庆典后正式调任晨星宫。”伊塞亚低着头，声音平静，“特来向您请辞天使军团的职务。”
加百列的手指闭了闭眼，片刻后，冷笑一声。
“他倒是心急。”
伊塞亚没有抬头，他能感受到加百列目光中的寒意，只不过不是对着他。
“伊塞亚，”过了片刻，加百列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伊塞亚的喉咙发紧。他当然不确定——
晨星宫是路西菲尔的领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然而事到如今，愿意或者不愿意，他都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殿下，我——”
“不必说了。”
加百列抬手打断他，“既然是天国副君的命令，我自然不会阻拦。”
伊塞亚能够听出她声音里的冰冷，“但你的军团身份，我会保留。”
伊塞亚愣了一下，“殿下？”
加百列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当是给你留一条退路。”
伊塞亚心头一震。
加百列向来温和，此刻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伪装。
“多谢殿下。”他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复杂情绪。
不管加百列是为了他，还是单纯要恶心路西菲尔，他都感谢她。
加百列轻轻叹息，转身走向窗边。
“伊塞亚，你记住——”
“无论发生什么，天使军团永远是你的归处。”
“我会谨记。”
伊塞亚郑重地行礼，转身离开。
踏出加百列的宫殿时，伊塞亚的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加百列的态度太过微妙——
自从见他的第一面，这位水天使长就对他的态度好的出奇。
“火焰，”他在意识中轻声问，“加百列会不会······”
“不可能。”火焰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除了梅丹佐，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话说回来，梅丹佐能记得他，都算是一个意外。
伊塞亚苦笑。
是啊，那位火天使长米迦勒早已被世人遗忘，如今的他只是伊塞亚，一个普通的五翼天使。
回到住所，伊塞亚开始收拾行装。
其实没什么可带的——几件换洗衣物，兰斯卡送他的那个特殊的通讯工具，还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里面零零碎碎的记录着这些年来的各种事情。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找到心核，解开封印，杀了他。】
伊塞亚的指尖微微发抖。
这行字是他刚回到天堂时写下的，笔迹凌厉得几乎划破纸面。可如今再看，心中竟生出一丝迟疑。
“你在犹豫。”火焰在灵魂里冷冷道，“因为他对你好？”
伊塞亚猛地合上笔记本，“我没有。”
“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火焰的声音如同淬了毒，“二十万年的封印，剜心之痛。如果没有他，天国副君的位置就是你的。”
“我记得！”伊塞亚低吼，眼眶发红，“我比谁都记得！”
所以他会去的。
伊塞亚站在晨星宫门前，深吸一口气。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天使军团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此刻他手中抱着一个不大的木箱，里面装着仅有的几件私人物品。
晨星宫的守卫见到他，恭敬地行礼，“伊塞亚大人，殿下正在等您。”
以伊塞亚现在的身份，虽然他还只有五对翅膀，但让这些侍从喊一句“大人”也不算过分。
穿过熟悉的走廊，穹顶折射的光芒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伊塞亚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目光流连在周围的景色上。
路西菲尔的书房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羽毛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伊塞亚轻轻叩门。
“进来。”
推开门，路西菲尔正伏案工作，圣光的长发垂落在羊皮纸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风青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
“交接完成了？”
“是的，殿下。”
伊塞亚将木箱放在脚边，恭敬地行礼，“加百列殿下保留了我在军团的编制。”
路西菲尔手中的羽毛笔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意料之中。”
天使长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伊塞亚面前，“跟我来。”
晨星宫的走廊曲折幽深，路西菲尔走在前面，银白的长袍在身后如水般流动。伊塞亚抱着木箱跟在后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方挺拔的背影上。
“你的房间在这里。”路西菲尔停在一扇门前，“对面是我的书房，右侧是寝宫。”
伊塞亚心头一跳——这个位置未免太近了。
“怎么？”路西菲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寝宫，忽的勾了勾唇，“想跟着我睡？”
伊塞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不是的，殿下······”
路西菲尔向前迈了一步，长发垂落在伊塞亚肩头，带着清冽的雪松香气。
“哦？那为什么一直盯着看？”风青色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的寝宫，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伊塞亚的呼吸骤然急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路西菲尔温热的吐息拂过脸颊。就在他几乎要落荒而逃时，路西菲尔突然松开手，低笑一声。
“逗你的。不过你想睡的话，也可以。”
伊塞亚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许多。落地窗外是天堂最美的云海景观，阳光透过水晶玻璃洒落在浅金色的地毯上。一张四柱床摆在中央，帷幔是伊塞亚最喜欢的银色。
“好漂亮啊。”伊塞□□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
路西菲尔站在门边，声音平静，“缺什么告诉侍女。”
“谢谢殿下。”
他轻声说，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
路西菲尔没有离开，而是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伊甸园的建造明天开始，你需要先去第五重天实地考察。”
“我明白。”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伊塞亚能闻到路西菲尔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晨星宫特有的熏香味道。
是一种闻不出来原料，但明显特别贵的味道。
“晚餐会送到你房间。”路西菲尔终于转身，“今晚好好休息。”
等路西菲尔的脚步声远去，伊塞亚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床边。他打开木箱，最先取出的是那本笔记本，将它塞在枕头底下，然后才是其他的零零碎碎。
窗外，天堂的暮光渐渐染上金红。伊塞亚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第五重天的方向。从这个高度，他能隐约看到伊甸园的选址，那里已经有天使在忙碌。
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
一名六翼天使端着晚餐进来，精致的银盘上摆着伊塞亚最喜欢的蜜汁烤禽和星光果。
“殿下吩咐，您用餐后可以直接休息。”天使恭敬地说，“明早我会来带您去第五重天。”
伊塞亚点点头，等侍从退下后，他才发现餐盘旁还放着一小瓶金色液体。
来自神殿的圣水plus版，含有浓度极高的光明力量。
路西菲尔对他，倒还真是大方。
第五重天的空气依旧带着淡淡的硫磺味。伊塞亚径直前往萨麦尔的宫殿，却在庭院里撞见了正在修剪玫瑰的莉莉丝。
“伊塞亚！”莉莉丝惊喜地放下剪刀，“听说你要负责伊甸园的建造？”
伊塞亚点点头，“我来找萨麦尔大人借调些人手。”
莉莉丝狡黠地眨眨眼，“何必麻烦萨麦尔大人？”
“我这段时间刚好不是很忙，我来帮你吧。”
“好，谢谢你。”伊塞亚失笑。
伊塞亚跟着莉莉丝穿过半完工的伊甸园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虽然整个园区还处在施工状态，但已经能看出未来天堂花园的雏形。
碎石小径两侧，工人们正在铺设最后一段地砖。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砖面，在地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莉莉丝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那边。”
莉莉丝指向东侧，那里已经栽种了一片不知名的植物，与天堂现有的任何植物都截然不同，幼嫩的树苗在微风中摇曳，叶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几名园丁正在树下铺设灌溉系统，把一根根透明的水管拉到树苗的下方。
再往深处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异的花香。西面的药草园已经初具规模，这些植物都被种植在特制的黑曜石花盆里，叶片上还沾着几滴晨露，青翠欲滴。
“小心脚下。”
莉莉丝拉住他的手臂。伊塞亚低头，看到一条小溪正在他们脚边成形。清澈的水流从中央生命之树的方向流淌而来，水中游动着发光的银色小鱼。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中央广场上，那棵传说中的生命之树幼苗已经栽下。虽然现在只有一人多高，但枝干上已经开始萌发出翡翠般的新芽。十几名工匠正在周围搭建环形观景台，白色的大理石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边走。”
莉莉丝带着他穿过一片半完工的拱廊。廊柱上缠绕着新移栽的藤蔓植物，嫩绿的触须攀附在石柱表面。伊塞亚伸手轻触，藤蔓像是活的一般，立刻亲昵地缠上他的手指。
伊甸园的南面有一片基本已经建成的建筑。透明的穹顶下，来自三界各地的奇花异草正在适应新环境。跟天堂基本都是白金色为主的各种花朵相比，这些五颜六色的植物想必都是来自红海和地狱。
